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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豪被送往医院。
在警察面前说谎被识破,刻意隐瞒保心丸这件事,会成为他不容抵赖的证据。
但英豪也不是吃素的。
据说醒了之后,依旧不承认杀害李嫣一事。
直到警方将法医检验出的保心丸成份,以及与市面上贩卖的已知的保心丸成份进行对比,确认英豪所用药物的特殊性,利用这一点做为攻克点,最终使英豪承认了罪行。
英豪之所以要杀李嫣,是由于李嫣手上握有他的把柄。
至于是什么把柄,黄队并没有向赵阳透露具体的细节。
而赵阳对于这一点也并不在意。
他只要知道人是谁杀的,怎么杀的,最终能够为此事负责,这件事就到些结束。
杀人的理由成千上万,真的假的,他没必要去了解。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李嫣的身体缝合好。
有始有终。
兼职法医一直在解剖室没离开。
药物化验是他做的,结论是他上报的,因此,当赵阳到来时,青年的鼻孔朝天,态度十发嚣张。
“术业有专攻,光知道中毒还不能定罪,必须有合理合法的证据,才能让嫌犯伏法!”
赵阳没有言语,径直走到李嫣的尸身面前,揭开布,看到几条扭曲的线脚,神情一震,沉声问:“谁让你缝的?”
“都化验完了,嫌犯也认罪了,不缝上就那么晾着吗?”青年说得振振有词。
“你缝成这样还不如晾着!”赵阳愤怒不已。
青年瞥了眼自己的杰作,嘀咕着:“要不你拆了重缝?”
拆了重缝,更挑战技术与技巧性。
赵阳眼中冒火,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问:“你是故意的?”
青年眼神闪烁不定,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滚!”
赵阳脱口而出。
“你别嘚瑟,我给她缝成这样算是合格的。”青年说着还有些委屈。
赵阳怒目而视,双拳紧握。
送赵阳进来的警员见状,赶紧站到两人中间,打着圆场。
“要是觉得缝得不好,拆了再缝吧。”
警员本来是劝和。
结果赵阳身上的戾气更重,面对着杀气满满的眼神,两人都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行行,你缝你缝,我们出去。”青年顺着台阶赶紧下,拉着警员一起小跑出解剖室。
站到门外走廊,青年露出个阴险的笑容。
终于清静了。
赵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要冲出去教训青年的冲动。
缝补最重要。
其实青年并没说错。
李嫣身上的线脚虽然很粗糙,但大体还能过得去。
只是,想到身前一个爱美的女人,死后却浑身是线头,他于心不忍。
将线逐一剪断挑出后,电石火光间,飞针走线。
线脚没入皮肤,泛起粉色的小点。
泛青的皮肤与粉色的小点相得益彰,有种妖艳的美感。
这不同于推拿按摩,更不同于下药治病。
面对着尸身,考验的不是应对各种病情伤势的突发状况,还有疾病每时每刻因外界和同内在产生的变化。
它要应对的,是不变,考验的是耐心。
生前隔着衣衫触摸的肌肤,现在毫无界限的零距离接触。
但是,已经没有了温度。
“答应你的全套按摩,我自做主张,换成缝补了。就算不满意,你也不能跳起来勾引我了。”
赵阳说完,眼神逐渐清明。
一针一线的计算着间距,查看着每针落定时的肌肤状况。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
当他缝完五条刀口时,才发现身边已经站了不少人。
黄队还有先前的警员,都呆呆地望着李嫣的尸身。
青年神情难掩震惊。
“哗啦!”
赵阳迅速将布盖上,木着脸问:“有事?”
“啊……没事,就是见你一直呆在解剖室里没出来,我过来看看。”黄队赶紧回答。
“我在缝补。”赵阳解释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黄队赞叹道:“没想到你缝补的手艺这么好,赶得上美容医院了。”
赵阳扯扯嘴角,以示微笑。
“这次案情进展得顺利,多亏你判断准确,减少了破案时间。我想向上头请示,聘请你当兼职法医。”黄队终于说明了来意。
旁边的青年顿时紧张不已。
尽管兼职法医工作辛苦,但收入很高。
而市里刑警队需要解剖的尸体不多。
今天赵阳又露了一手超绝的缝补技术,以后他的饭碗就得没了!
想到这里,青年提醒道:“不是说他是推拿师吗?当法医至少得有相应的资质。”
提及这一点,黄队恍然省悟,惭愧的说:“我是爱才,没考虑到这一点,赵师傅你见谅。”
“不用见谅。”
这个回答令黄队更加尴尬。
青年脸上笑开了花。
光有手艺不会做人,有个蛋用。
不料,赵阳接着说:“我有从医资格证。”
“真的?”
黄队和青年都大吃一惊。
“推拿店除了推拿按摩,也有求医问药的病人。”赵阳如实相告。
黄队惊喜不已。
青年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不过,兼职法医我不干。”赵阳漫不经心的说:“我对人是怎么死的不感兴趣,我只对怎么样能够活下去感兴趣。”
赵阳说完后,看到黄队惋惜的神情,郑重其事的补充道:“谢谢黄队的好意。”
“唉呀,谢什么啊,这次还多亏你的配合帮忙。”黄队笑着说:“走,我请你喝一杯。”
赵阳瞥了眼走廊上的警员,说:“你们去庆功,不要带上我。”
大家立场不同。
查明真相对他来讲,并非值得庆贺的事。
黄队忽地明白了他的想法,讪讪道:“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是……”
说到这里,黄队说不下去了。
本来就是去庆功,还说什么谎话!
“吃好喝好。”赵阳勉强挤出个笑容。
黄队严肃的应好。
赵阳摘下手套,又看了眼李嫣,阔步走开。
黄队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压抑。
“装什么高深,得罪人就彻底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当谁是傻子呢。”青年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黄队正好能够听到。
“你说谁是傻子?”黄队不满的喝道:“这次报告书上你全写得自己的名,奖金下来你记得给赵阳送去。”
青年咬紧牙关,没有反驳,心里却暗恨。
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