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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管家就像是没听到许志恒的问题似的,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好像有些魔怔了似的,整个人呆呆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该啊,不该,我错了,真的错了,错了,不该啊,错了……”
许志恒看到谢管家这副模样,眼中的伤感与不舍变得更多了,再怎么说,谢管家也是陪伴了许志恒几十年的老伙计,就算是养条狗都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帮了许志恒不老少,陪许志恒经历了那么多事儿的谢管家,在许志恒的眼里,谢管家就好像是自己的左右手一样,让许志恒砍断自己的左右手,许志恒又怎么能那么一点儿眷恋和同情都没有呢?
但是许志恒还是狠下心来,咬牙对着谢管家说道:“老谢,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买通了你来杀我,他到底是谁?他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你来害我!回答我!老谢,我可以保证给你一个体面的走法,然后让你的家人也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看得出,许志恒这是在给谢管家下最后通牒了,这是许志恒最后的耐心了。
谢管家这时候好像才从之前的魔怔中反应过来似的,立马猛地抬头看向许志恒,但是眼睛里还是布满着茫然无助。
“好,我说,是雷四海,他让我不声不响的干掉你,然后他就能瓦解掉你的集团,吞并你的势力,他给我开出的价格是……一个亿。”谢管家苦笑两声,然后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悔恨和懊恼的对着许志恒说道。
“什么!雷四海!他!他居然有这个胆子!一个亿……呵呵,这家伙也真是大手笔,怪不得,怪不得啊,一个亿,这种价格也难怪你会动心。”许志恒听到谢管家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先是惊叫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惊人的秘密似的,整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但是旋即又有些释然的摇了摇头,表情复杂的看着谢管家。
一个亿,这个数字对于许志恒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雷四海表面上看上去对自己和和气气,没想到居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来买通谢管家,然后利用谢管家对自己的了解,想要不声不响、一点儿都不引人耳目的干掉自己,但是自己居然根本都没有想到会是他。
不过许志恒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反而更加好受一点儿了,如果是因为一点儿小小的利益,或者是因为一些根本毫无价值的承诺,谢管家背叛了自己,那许志恒会更伤心,因为这恰恰说明他和谢管家之间的情谊,这十几年的感情值不了多少价值,但是现在听到了雷四海居然出价一个亿去谢管家哪儿买自己的人头,许志恒反而感觉好受一点了。
“真是舍得啊,一个亿,居然是这种价码,呵呵……老谢,我理解你会心动,但是一个亿你要来干什么?难道我给你的不够你用吗?难道你有什么要求给我提出来我会不答应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了利益背叛我?”许志恒低下头,还在回味自己这价值一个亿的一条命,然后低声说着,拷问着谢管家,也同时拷问着自己。
“老许!这一个亿不是给我的!而是我要留给我儿子的,老许……也许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虽然在人前风光,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许志恒的管家,走到哪儿人家也都尊称我一句谢管家,呵呵,没人小瞧我,我吃得好用的好住得好,全家条件也好,我也知道你老许仗义,我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给你提,你也都会答应,但是……但是我始终都是你许志恒的管家!”谢管家抬头看着许志恒,然后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之后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说道最后甚至开始咆哮了起来,整个人的眼睛也瞪得通红。
就连刘勇和于恭也忍不住被谢管家闹出来的动静所吸引,目光往那边的方向投过去,虽然他们其实也是一直在偷偷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好吧,其实也不能算是偷偷听,而是于恭和刘勇两个人都是修真者,听力也较于常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听许志恒和谢管家的对话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谢管家双目瞪得通红的瞪着许志恒,倒是许志恒有些略略的不知所措了,但是还是等待着谢管家下面继续要说的话,许志恒知道,谢管家一定还有下文要说。
“是,虽然我条件很好,我过得舒坦,但是那都是因为我谢管家的身份!人人都知道我是谢管家,都尊敬的叫我谢管家,一口一个‘谢管家’,我听够了!别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叫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我叫谢管家,都知道我是你许志恒的管家,那些和我打过不少交道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我大名叫什么,也根本不在乎我真名是什么,我永远都只能是你许志恒的管家!是你许志恒的一条狗!”谢管家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都要咆哮起来,许志恒都被谢管家的气势给整的有点儿愣住了。
“老谢,你……”许志恒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呆滞的想要去给谢管家解释什么,但是话刚刚出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谢管家说的也完全是事实,好像和自己打交道的那些人,还有日常生活中的沟通,他们也总是叫老谢谢管家,只有少部分和谢管家打过多次交道的老熟人才会叫谢管家老谢,但是真正知道他真名的人也确实不多……所以许志恒也一时语塞。
刘勇在旁边倒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心里想想,好像还真是,自己从进许家到现在还从来没听过别人叫谢管家别的名字,也完全不知道谢管家的真名是什么,好像这话说的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谢管家看到许志恒欲说还休的样子,撇嘴笑笑,然后继续说道:“老许啊,我知道,我谢志伟虽然说没什么大本事,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干成这么大的事儿,更不可能做什么白手起家发家致富的白日梦,所以我认了,我觉得能当你许志恒的管家,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帮你干那么多事儿,起到那些挺重要的作用,我就已经知足了。但是我……我儿子不那么想啊。”
谢管家说到这儿,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不,这时候已经知道谢管家的真名叫谢志伟了,用谢志伟来称呼谢管家应该更贴切尊重一点儿。
谢志伟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好像陷入了什么不愿意去想起的回忆,然后继续低声自语一般的说道:“我儿子,他虽然打小吃的穿的都是好东西,我也从来没委屈过他,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惯了他一身的毛病,爱虚荣,自尊心太强,喜欢和人家比这个比那个。”
谢管家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有一天,他长大了点儿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他觉得很丢人,因为我是个管家,他就被同学叫小管家,然后让他帮忙做这做那,他说他就像个服务员一样被人家使唤来使唤去。”
“老许,咱们听起来,这可能是童言无忌,我当时还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好好上学,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从那以后,我能感觉到,他变得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我能感觉到,他是在嫌弃我这个当爹的,他是在看不起我啊老许!”
谢志伟说到这儿,挥挥手打断了正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许志恒,然后摇了摇头,示意现在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吧。于是许志恒也就闭嘴没在多说什么,而是平静的看着谢管家,看看他还要说什么。
“直到前两年,这小子毕业了,呵呵,才高中毕业他就不想去上学了,我让他去上学,他偏不,老许,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这王八蛋犊子给我说,他不想读书,读书没用,读书就算是念出来了充其量也就是给别人当条狗而已,就像我一样。”
“老许,你知道这话我听起来是什么滋味儿吗?被别人说也就罢了,被别人当成一条狗我也就算了,可那是我亲生的儿子啊!那是我养育了二十年的骨肉啊!连他都说我像条狗一样,你知道我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吗?”
“所以我就问他想怎么办,他说他想创业,然后我给了他八百万,老许,八百万是我这辈子的积蓄,你知道的,十几年来,我日子过得也不算大手大脚,在家里也算是尽职尽责,从来没利用职务之便牟利,这十几年来,除了这件事儿,我做的问心无愧!”
“结果这小子,拿了我的八百万去赌,就一周时间,他就赌完了,而且赌完了还不算数,他还在外面借了一千万的高利贷,利滚利利滚利,现在已经到了五千万了,五千万呐老许!我他娘的!我他娘的怎么生出来个这么个败家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