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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到站,已经是十点零几分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抵达素质拓展中心,素拓的工作人员及时接待了他们。
工作人员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给他们六个部门准备了六种不同颜色的彩带,成员之间互相帮忙把彩带系在手臂上,鲜艳的彩带方便成员辨认自己的队伍。艾朗领了条红色的绸带,邢璐帮他绑在左手手腕,还打了个蝴蝶结。
猩红的红绸带衬得艾朗手腕的肤色越发鲜明,白皙富有光泽的皮肤,隐约可见藏匿在肌肤下的淡绿色血管,有种别样的美感。
邢璐拉着艾朗修长均称的手,羡慕嫉妒恨地狠拍了一掌,将艾朗的手背打出一个红手印,佯怒道:“过分!怎么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
艾朗疼得哀叫一声,抽回自己的手,骂邢璐:“有病啊你!”
被邢璐甩了那一掌,白皙的手背上当即泛起一个淡淡的粉红色巴掌印,在红绸带的鲜明对比下,衬得越发好看。
站在几步远的庄临往这边看过来一眼,碰巧艾朗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他一觉察到庄临的视线,立刻就警惕地揉眼角撇去可能存在的眼屎。
若在平日闲来无事的周末里,艾朗一觉得睡到十一点。虽然今早的集合时间是八点半,但是艾朗不到七点就起了床,做个发型,敷个面膜,洗漱后吃了早餐就再次刷了牙,他力求庄临每一次见到的他都美好得像是精修图一样无可挑剔……
艾朗摸完眼角,这才抬头和庄临相视一笑。
素拓中心的工作人员在这时召集参加素质拓展训练的全体成员去场外集合,一群小年轻以手臂或手腕上的绸带划分阵营,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一起移动到场外的训练场地。
素拓活动的主要训练对象是新生,部长全程陪同但参与随意。
活动内容主要以一些展示团队合作精神的游戏为主,在受过专业培训的工作人员的陪护下进行,目的是通过训练来提升新生的团队意识和自身素质。
当然这些都是说得好听的场面话,素质拓展不过是走个过场,更大的意义可能还是在于增进新生之间的感情,或许还会产生基情。
艾朗就是奔着最后一个目的来看待今天的小游戏的。
因着昨天那场连夜雨,今天有风,无雨,多云转晴。
天气很好,光线还行,艾朗背着邢璐的单反,跟拍了好几十张新生参与活动的照片,新生们在单反镜头前的灿烂笑容堪比阳光普照,但是艾朗的镜头频繁聚焦的焦点还是庄临的星星眼。
艾朗发现庄临怎么拍都好看,并且,庄临总能第一时间找准他的镜头。
训练中心的活动项目丰富多彩,一早就玩了几个经典的室外项目,独木桥,梅花桩和盲目障碍。
艾朗对这些项目大多兴致缺缺,他和马翩悠闲地坐在场边的石椅,艾朗手里拿着今天的活动安排表,看了几眼,兴趣寥寥。
他收起表单,托着下巴,晃了晃腿,闲来无事就挖掘马翩的八卦:“骗骗,我记得你和大学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在素拓里认识的对吧?”
马翩听到声音,这才把视线从场上转移到艾朗脸上。
“嗯呢。”马翩回答道:“玩游戏的时候,被强吻了……”
艾朗一听就来劲儿追问道:“这么刺激?玩什么游戏啊?”
“啊。”
马翩托着侧脸,面带微笑,歪着头陷进柔软的回忆里。
马翩是个温柔得让人心疼的人,即便他的过去遇到的都是渣男,留存在他记忆里的却永远只有美好片段。
他笑着说:“当时是玩盲人与哑巴,我是‘盲人’,他是‘哑巴’,他拉着我走到没人的地方,就亲了我……”
马翩省略了具体经过,三言两语就让艾朗羡慕不已。但暂且不说庄临这个乖孩子不会强吻他,如果换做艾朗玩个游戏被人强吻,那人不仅不会成为艾朗的第一任男朋友,坟头草倒是很有可能长到两米高。
马翩从回忆抽身出来,说:“这个游戏很神奇,我今天还想再玩一次‘盲人’~”
艾朗挑了挑眉,深表怀疑:“神奇在哪里?”
马翩眉眼弯弯地笑道:“会让人突然想要谈恋爱。”
艾朗扑哧一笑,口头上调侃着“你就是被这个游戏祸害成恋爱脑的吧”,另一边低着头翻着活动安排表,不经意的在活动时间表上找到了“盲人与哑巴”。
·
下午五点左右,盲人与哑巴是最后一个训练的项目。
新生们被带领到室内的场馆集合,主持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每个部门的成员都排成两列纵队,接着又要求站在第一纵队的所有新生走到他的左手边,第二纵队的新生走到他的右手边。
新生们大多一脸茫然地听从指挥,工作人员按照预报人数提前准备了相应数量的眼罩,正忙着分发给站在右手边的同学。
庄临站在左边阵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游走在对面阵营的工作人员,忽然就感觉右手腕被人拉住了。
庄临诧异地转过头,意外的看到艾朗站在他旁边。
“学长?”
艾朗眨眼一笑,对庄临小声说:“陪我玩这个游戏。”
庄临不明所以,但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
艾朗又嘱咐他:“你要抓住我哦。”
庄临温柔地对他笑了笑,应道:“那学长要等我,不要随便跟别人一起走了。”
庄临这话听起来有点撩,但也让艾朗意识到潜在隐患——盲人与哑巴的游戏一旦开始,站在右边阵营的人便要戴上眼罩,所以途中可能会出现一点意外,比如说,牵着你的人不一定是你希望出现的那一个……
艾朗抿着嘴唇,鼓着腮,认真地想了想,又对庄临说:“这样,咱们来约定一个小记号,一会你过来拉我的时候,只要你挠一下我的手腕,我就跟你走。”
庄临:“嗯?”
艾朗:“就像这样……”
艾朗说着,拉起庄临的右手,像把脉一样把手指搭在他脉搏上,示范性地轻轻挠了两下。
指尖传递的瘙痒仿佛顺着脉络蔓延到全身,意外的撩拨人。
庄临缩了缩手,眼眸幽深地看着一脸期待的艾朗,轻声道:“好。”
艾朗完成约定又抓着庄临的手挠了一下,非得看到庄临缩着手躲避的模样,这才舍得回到对面的阵营。
马翩站在艾朗旁边,看着艾朗故作淡定的神态,目光落向对面的庄临身上,他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
工作人员分给给艾朗一个黑色眼罩,等右手边的全体成员全都领到了眼罩,台上的主持人这才开始讲解游戏规则——
“游戏开始之后,右手边全体领到眼罩的同学们要把眼罩戴好,你们现在扮演的身份是‘盲人’,而站在左边阵营的同学,你们从这一刻开始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每一位‘哑巴’要在右边的阵营里找到你们的‘盲人’,两两一组,‘哑巴’要通过肢体表达来帮助‘盲人’共同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我鼓励大家寻找陌生人结对,惊喜也会翻倍。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游戏,希望同学们都能够认真对待,相信在游戏结束之后,你们都能获得不一样收获和感受。”
主持人说完游戏规则,又发号施令:“现在,请手上分到眼罩的同学把眼罩戴上。游戏过程中请自觉遵守以下三点——1.全程不许用语言交流;2.戴眼罩的同学不可以在途中摘掉眼罩;3.双方在游戏结束之前,都要牵紧着对方的手。”
艾朗闭上眼睛把眼罩戴好,站在一个陌生空旷的地方失去视觉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他第一时间仍不忘拨弄两下耳际的发丝和刘海,又扭头问旁边的马翩他的发型乱不乱,以确保自己的样子依旧好看。
在场所有人都自觉遵守了游戏规则,全场安静,工作人员已到位,主持人又宣布:“接下来,有请站在我左手边的同学们走过去找到你们的同伴,请牵着他/她的手,等候我们现场工作人员的安排指示。”
艾朗站在一片黑暗中,耳朵的听觉变得更敏感。他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对面走来,周围的动静都被他的听觉和触觉无限地放大。
猛然之间,左手手腕猝不及防的被人抓住了,艾朗愣了一下,肌肤相贴时传递而来的热度滚烫,脉搏被按压住的瞬间仿佛血液停流。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缩回手,这时,他的右手又被别人握住。
左边的手温热,右边的手稍显冰凉,显然这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人的手。
这时,艾朗的右手被对方指腹轻轻一挠,指尖沿着浅绿色脉络的走向,轻而暧昧地从手腕划到他的手掌心,酥酥麻麻的触觉再一次被扩到最大化,如同一股电流般席卷了艾朗全身。
艾朗登时就毫不犹豫地挣开抓着他左手的那个人,遵守他和庄临提前约定好的那样——只要庄临牵他的手时挠一下他的手腕,他就会跟他一起走。
“……”
被艾朗甩开手的曹槐德脸色不太好看,站在他对面的庄临一脸无辜的牵着艾朗,对着黑脸冷眼的曹槐德弯了弯唇角。
明明庄临依然是那副礼貌纯良的模样,但曹槐德愣是从他的笑容里解读到轻蔑。
·
艾朗他们在原地没有停留多久,前方传来脚步移动的声响,接着艾朗就感觉对方牵引他往前走。
艾朗茫然无措地抓紧对方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每一步。
艾朗的双眼蒙在黑暗之中,整个人失去视觉的同时,安全感也骤降为零。虽然刚才通过“挠手心”的约定确定了对方,但是艾朗心里总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怀疑。
艾朗摸索着抓住对方的手,拉过他的右手,指腹细致地摩挲着,直到他摸到对方无名指上的痣,这才彻底放下心。
艾朗走得很慢,对方也陪着他慢慢地走。
艾朗的手攥得很紧,生怕失去这个倚靠。
走着走着,对方忽然停下来,艾朗也跟着停住脚步不敢再向前,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勾着他的膝盖弯扶着他的脚抬高,他的脚下在半空中踩到一块平板,经过小幅度地挪动脚底位置确定形状,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前面有障碍。
艾朗在他的牵引下翻过重重关卡,隐约能够猜到是踩着椅子爬上桌面,又跨过桌面上的长凳,接着就又出现踩空的错觉……
这些在平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忽然之间却变成举步维艰。
艾朗心惊胆战的在对方的帮助下,最终得以安全地脚踏实地……
艾朗一路减速慢行,时间在小幅度的挪步间过得很慢,终点遥不可及,结束遥遥无期。
艾朗扶着墙壁,感觉到轻风迎面吹来,忽然听到前面有女生因踩到水坑而惊叫,还有鞋底踩进水坑里的拍水声。艾朗心下了然,他早上看到场外的训练场地因着昨天那场大雨而留有几洼积水。
前面连续两三人中招,他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忽然——
艾朗感觉到后腰一紧,接着身子腾空,被人拦腰抱起,腿弯也被强壮有力的手臂托着。
艾朗被对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脚下有轻微的声响,像是鞋子踩到大雨后的草坪的水声,“噗叽噗叽”轻声作响。
艾朗被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踩不到实地的慌张感让他下意识地勾住对方的脖子,两个人紧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对方宽阔的脊背和肩膀,还有温热的胸膛,属于这个人的熟悉气味在此时被敏感的嗅觉扩大。
艾朗一路慢行的慌乱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奇异般的被抚平。
艾朗紧勾着对方后颈的手也开始不安分的胡乱摸着对方的脸,从侧脸的轮廓线摸到他的下巴,指尖贪恋地在唇上多摸了几遍。
两人走到安静的地方,前后的脚步声距离稍远,艾朗忽然就轻声笑起来,出声问道:“你知道这种时候最适合做什么吗?”
他没有听到对方回答。
艾朗的指腹似有若无的拂过对方的唇线,轻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勾引的意味不言而喻:“最适合接吻呀。”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四周光线渐暗,天边的橘色霞光与远山的边沿交融一线。艾朗的眼睛蒙着黑色的眼罩,面颊白皙透亮,微微上扬的唇瓣粉嫩泛着光泽。
庄临眼底的眸光炽烈,仿佛晚霞映落其间,却又比晚霞更浓烈。
大概是跨过积水的绿草地,艾朗被他放下身来。
双脚着地的瞬间还没站稳,突然就被对方按着肩膀往后推去,艾朗的背部贴到了坚硬的墙壁,能感觉到墙壁沁着凉意。
艾朗的呼吸有点急促,对方的呼吸无比清晰地喷洒在他脸上,气息仿佛成了形,两人的呼吸正一丝一缕地牵系在一起,空气像是拉丝的麦芽糖,黏糊又甜腻。
艾朗有点嘴馋,舔了舔唇角。
嘴巴忽然就被手掌轻轻捂住。
艾朗听到庄临轻声说:“学长,游戏过程中……不能说话哦……”
艾朗刚想要反驳“你也说话了”,就猝不及防的感觉到额头贴着暖意。
“……”
对方微微加重的呼吸声带着这个吻一起离开。
薄唇的触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可即便只是落在他额头上,他的心里也能咂摸到甜。
四周寂静无声,艾朗听到庄临压着嗓音:“嘘——”
艾朗被一个纯情得过分的额头吻糊弄得心神荡漾,只知道他的左手手腕还被庄临抓着摁在墙上,却不知道庄临正偏着头,薄唇间探出半寸舌尖在他的腕部轻轻舔了一下。
艾朗的手腕上还系着红绸带,绸带红得鲜艳,手腕白得剔透,被庄临握着这么一会儿,就露出粉色的抓痕。
庄临今早就一直在想,好想在他手腕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