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李师师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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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吴用看着她, “娘子真不懂?”

    倪溪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

    吴用眼神一闪,随即苦笑了下,俊秀的眉眼低垂着,神情失落, 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来。

    像是在控诉, 只听他缓缓说道:“小生一直以为娘子你与我心意相通, 已经许下终生,可这段时日来你连个原由都没有的突然对小生很冷淡,现在又说要离去, 不是好狠的心是什么?”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可怜让人同情,翻译的直白一点也可以说原本她和吴用两情相悦好好的,谁知她突然狠心要抛弃他。

    所以她是个负心汉!

    倪溪惊讶的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她杏眸瞪的圆圆的,“奴何时与教授私定终生了?”

    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这秀才怎么能如此胡说。

    只见吴用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 “娘子前些日送与小生的定情信物莫非娘子忘记了?”

    倪溪仔细看, 还真是她送给吴用的,帕子的颜色素雅,上面还绣了一片竹林。这块帕子是她那次脚受伤用了吴用的帕子后心里过意不去, 又没法再把用过的帕子还给吴用,索性自己又绣了一块, 送给了吴用。

    她急忙解释道:“奴当时并没有说这帕子是什么定情信物啊。”

    吴用却是一笑, 笑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手帕乃是贴身之物,娘子你与我已互相赠送了手帕,这不是定情信物还是什么?”

    倪溪哑口无言,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强词夺理!”

    吴用看她娇若春花的小脸绯红一片,还有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形成一道诱人的风景,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这小娘子,真是太勾人了些。

    还是早点收入囊中的好,只有他看着他护着,才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吴用温柔的看着她:“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娘子你莫要再闹了,以后也休要再提什么离开之事。”

    “你,你……”倪溪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樱唇颤动半天,吐不出来下个字。

    “登徒子!”

    “泼皮无赖!”

    ……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这个人的词都用尽了,全部的说了出来。

    可任凭她在这说了半天,吴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直用那种温柔似水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等到倪溪实在想不出什么新的词汇了,吴用才端起一盏茶体贴的递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娘子说了这么久一定口干了吧!”

    好像是哦,说了那么多的话,口确实有点干。

    倪溪下意识得接过那盏茶,抿了一口正准备全部喝完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被这秀才带的偏离主题了。

    她才不要喝这劳什子茶,她要和这秀才说清楚。

    刚才她放弃了一直以来在吴用面前做出的那副温顺模样,痛快的说了那么多话,心里也平静的不少。

    放下那盏茶,倪溪正了正色,道:“教授莫要再与奴开玩笑了,奴以后是要嫁人的,那定情信物之事实在是荒谬乱言,教授贵为读书人,应当明白女子名节的重要性。”

    谁知吴用居然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含笑点了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为了娘子的名节着想,小生过几日就去娘子家中提亲,娘子大可放心。”

    倪溪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对吴用的厚脸皮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简直颠覆了以往她对这人的认知,她不知道这吴用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冷着脸说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奴要走了。”

    说罢,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还没迈出半步,就被吴用拉住了手腕,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倪溪如玉的腕上,让她挣不脱逃不开。

    被握住的那片肌肤滚烫,烫的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

    “你放手!”倪溪叫道。

    吴用沉声道:“娘子且听我说。”

    他的声音清朗如月,让人沉醉,尤其是在说情话的时候,更是动人的不行。

    “小生是真的心悦娘子。”

    倪溪娇躯一颤,忘记了挣扎。

    只听到他继续说道:“也不知从何时起,小生对娘子的心思就变了,每日都想着多看娘子你两眼,见到娘子你时,会忍不住想与你说话,哪怕是静静的看着你,小生的心里也觉得十分欣喜……”他一点一点的的说着,倾诉着。

    “小生能感觉到,娘子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他的声音顿了顿,“可在那天小生说了自己的姓名后,娘子却仿佛认识我似得,突然如避蛇蝎一般的把我拒之门外。”

    他清亮的眼眸静静看着倪溪,“我与娘子之前素不相识,且小生自认品性端正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娘子却这般待我,可以告诉小生为什么吗?”

    倪溪被吴用敏锐的直觉吓的心惊,

    他是在怀疑她吗?怀疑她知道点什么。

    可吴用是永远不会知道原因的。

    倪溪凄凄一笑,眸子里透着水光,“奴与教授不是一路人。教授胸怀大志,以后注定了不会平凡,可奴只想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吴用瞬间懂了倪溪的意思,他沉默不语。

    两人皆是沉默。

    过了许久,吴用才开口,

    “等年后吧。”

    “年后娘子再走吧。”

    倪溪正打算拒绝,又听他说道:“就当做是陪小生过完这个年,留个念想……”

    她的心一软,噙着泪应了。

    ……

    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自从话说开后,两人之间也有了共同的默契,虽然没有明说,可吴用下学回来后,会陪着倪溪一块干活,或者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倪溪。也有时吴用在书房读书,倪溪在一旁做针线,两人偶尔视线对上会相视一笑,不多说话,却也岁月静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前段时间还下了场大雪,漫天飘雪,万物银装素裹,成了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倪溪这些日在抓紧时间做衣裳,她想在走之前给吴用把冬衣冬靴制好,对了,还得在做一些四季的衣裳,她走后吴用就真的一个人过了,哪怕有兄弟也是一群糙汉子,哪里顾得过来。

    衣裳做好后,春节也要到了。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也许是倪溪所做的饭菜确实合王婆心意,就连那鱼汤也喝了一大碗,临走前还一个劲的对阎婆夸赞她有个好女儿,阎婆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送走王婆后,阎婆将倪溪拉到屋内,表情郑重。

    “阿娘可有事要说?”

    倪溪心里在奇怪着,刚才饭桌上就看到阎婆与王婆两人挤眉弄眼的,偏偏瞒着她不肯说出来,她又不好问的。

    “我儿,”

    只见阎婆拉着倪溪的手坐到床边,看着她秀美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容:“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老婆子我总想着你还小还小,舍不得把你给人,可这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我儿也到了该嫁人得年龄了。”

    阎婆又接着说道:“今日王婆来与你说媒,说的是那宋家庄宋太公的长子,我看还不错,打算就这么定下来了。”

    倪溪一听阎婆竟然连问她都没有就直接定下她的婚事,大惊失色。

    她急声说道:“阿娘,此等大事你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我就决定了?”

    阎婆的表情却很惊讶,不理解倪溪为什么要问这个。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儿莫非还怕阿娘我会害了你不成?”

    这话倒是严重了。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倪溪心知刚才是她太急躁了,软和了语气说道:“只是我连那人是好是坏都不知道,若是所嫁非人呢?况且女儿还小,还想多陪陪阿娘几年呢!”

    阎婆只以为倪溪是害羞了,笑道:“我已经问清楚了,王婆说的那人名叫宋江,在县衙里任押司,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些,可人品家财样样都好,我儿过去不会吃苦的,就放宽心吧!”

    她怎么可能放心?

    倪溪苦笑,正待开口突然愣住了。

    宋江……宋押司……

    她记得水浒传里梁山之首宋江,就是在郓城县任押司,天啊,不会这么巧吧,居然是那个宋江?

    原本以为她代替原主老老实实做人,就不会再重蹈覆辙,没想到老天又来和她开这种玩笑。对于宋江这个大杀器,一想到他以后会杀了阎婆惜,倪溪躲着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嫁给他?

    这下不管阎婆会多生气,倪溪是绝对不愿意了。

    “阿娘,那宋押司家财颇丰,女儿只是寻常人家,如何高攀的起,想必就算女儿过去了,也不过是个外室,以后就只能这样有名无分的过一辈子,所生的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莫非阿娘愿意看到我这样?”

    倪溪的表情十分坚定,定定的看着阎婆,等待阎婆的回答。

    阎婆一愣,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儿怎么如此想法,你且听阿娘说,阿娘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以咱们得身份,嫁出去你也只会过苦日子,就和阿娘一样一辈子就这么苦下去了。反正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的姿色甚好,若是成了大户人家的外室,你去了那边日日有人伺候,吃的穿的全部不用操心……”

    “可女儿不愿……”

    倪溪急急打断她的话,含泪硬声说道:“难道姿色好就要讨好别人仰仗他人鼻息生活的外室吗?比起这个,我宁愿吃糠咽菜,过着清贫的苦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倪溪决绝的态度让阎婆心里一颤,觉得不对劲。

    原本以为说了这事女儿会开开心心的同意,谁知引起这么大反应。

    在阎婆心里,这个女儿孝顺听话,无论怎样从不会忤逆双亲,以往在行院里时也没听她说过什么不愿意做外室得话之类的,甚至还隐隐期待。

    怎的今天却是不同了?

    除非……

    女儿这是心里有人了!

    只有心里有人,才会不愿意嫁给他人,才会为了那人违背爹娘的意愿。

    也难怪……

    罢了罢了!

    她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叹了口气,“我儿,你老实告诉阿娘,你是不是心里有中意的人了?”

    这下轮到倪溪愣住了,“阿娘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阎婆的目光沧桑,带着几分追忆说道:“我记得你当初在东京时还说过,宁做富贵人家的外室,也不愿去过那苦日子,我把那几家想要过房你的人拒了,你还和我生了好几日的气,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倪溪一滞,她在脑海里翻出原主的记忆,似乎真的有这件事,她轻声道:“女儿自然记得。”

    阎婆点头,语重心长说道:“阿娘理解,你有了中意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做那外室了,既然如此,我还能逼你不成,明日就去找王婆拒了这事。”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倪溪看到阎婆脸色难看原本以为还要劝很久,没想到阎婆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至于阎婆误会了,那么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也正好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有些不可置信,连忙欣喜的笑道:“多谢阿娘。”

    谁想阎婆下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兴许对那意中人比较好奇,阎婆一连串的问道:“我儿,你那意中人姓甚名谁?做甚的?家境如何?”

    倪溪这下欲哭无泪了,她哪知道啊,连意中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呢。

    偏偏阎婆一副满脸好奇,誓要问到底的模样,不想说也得说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那人……”

    ……

    第二天清晨,倪溪就去吴用那里继续干活了,她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个月她又告了太多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下去

    。

    到了那儿,只见篱笆轻轻掩着,竹屋的门也锁着,倪溪心猜这秀才一定是去了村学。

    幸好吴用给过她一把备用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门。

    只是进了屋后她看见青纱帐床边的那一堆换下还没洗的衣物,还有厨灶上薄薄的一层灰尘时,以及残羹冷饭时,倪溪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这秀才过得真不算好。

    最起码自己在的时候,可是把他一日三餐饮食起居都照料得无微不至呢。

    这样一想,心里还突然有点小骄傲。

    倪溪将衣裳拿去洗了,房屋打扫了一遍,估摸着时候,就进去厨灶做饭。

    今天她打算包饺子,用菘菜和鸡蛋剁成馅,放好各样调味品,再把早就揉好了的面擀成一个个均匀的饺子皮,可以准备开包了。

    铁锅里还烧着热水,饺子先包好,等吴用回来直接下锅就行了。只不过包饺子是个细致活,包的不好,放进锅里一煮饺子馅就漏了,不好吃。所以还得把四周全部捏好,捏的严严实实的的才行。

    对于倪溪这个会做好多饭菜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她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全神贯注的包饺子。

    “啦啦啦~”

    再说那边的吴用,下了村学回来如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回去。

    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就把昨日剩下的面条再煮一下囫囵吃了算了,说实话昨天那面条实在是谈不上好吃,都快煮烂了,寡淡无味。

    他自问头脑聪敏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可偏偏做饭这件事上栽了个跟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找仆妇的原因了。

    遇见倪溪以后,天天好吃好喝的,哪怕再是不重口腹之欲的人,嘴巴也会被养叼了。

    倪溪不在的这段时日,自己下厨灶做的那些饭菜吃食与之前一对比简直是难以下咽。

    还有种种,说起她的好来,竟好似说不完似得。

    他无声的叹息了下,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点没有,这几天也没个音讯。

    谁知刚走到竹屋不远处,吴用就看到自家的烟囱里缭绕青烟升起,还有那竹竿上整整齐齐晾晒的衣物。

    她回来了?

    压抑着内心的那一分雀跃,吴用快步走到竹屋前,一个箭步就到了厨灶所在的那个小屋。

    只见那人一袭杏色衣衫,纤细的背影正对着他,妖娆身段若隐若现,站在那儿埋头于手中的活儿,嘴里还在轻快的哼着不知道名字的调子。

    真好……

    吴用的眼眸亮了下,旋即微微一笑。

    “娘子你回来了?”

    这大汉她看着着实面生,不曾见过。

    粗衣大汉挠了挠头,他实在是不懂这个小娘子明明长得娇艳动人,举止有礼,与吴教授相配可谓是郎才女貌,却非要说自己只是一个仆妇。

    对比自家那个好吃懒做的恶婆娘,真是天壤之别。

    不过,他要说的话不是这个。

    “我是保正庄子里的庄客,教授在保正庄子里与保正吃酒,不胜酒力,保正便让我把教授送回家中。”

    倪溪一愣,她认识这秀才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曾说过这秀才有什么朋友更别说见过了。

    东溪村与西溪村有两位保正,她不禁好奇问道:“不知是哪位保正?”

    “你连这都不知道?”粗衣大汉古怪的看了倪溪一眼。

    倪溪无奈回道:“奴一家来郓城时间不长,孤陋寡闻让大哥见笑了,还劳烦大哥告知下奴。”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竹屋相对僻静,自从来到这里,倪溪就没有与外人过多接触,过着每天两点一线的平静生活,对于附近的人员结构完全不了解。

    粗衣大汉听了表示理解,他扬起头十分骄傲的介绍道:“当然是东溪村的晁保正了,保正与教授情同兄弟,为人仗义,重情重义……”

    原来粗衣大汉口中的保正是晁保正啊,虽然没见过,但那日王婆带自己来东溪村时候见到的那所大庄子就是他的,倪溪心里有了点数。

    眼看这大汉有越说越多的趋势,倪溪不得不打断他,“大哥,你可否帮奴把教授扶进家中?”

    粗衣大汉这才想起来正事,不好意思的咧了下嘴,“小娘子气力不足,还是我来吧。”

    倪溪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还没这粗衣大汉一条胳膊粗,好像确实符合“气力不足”这个形象,便任粗衣大汉一人搀扶着吴用了。

    不过吴用酒品挺好的,喝醉后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安静,一声不吭的任由大汉扶着,俊秀的眉眼微微半眯,只是离得近了倪溪立马闻出来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

    倪溪皱了皱秀气的眉,忙拿出帕子捂住鼻子,这酒气也太熏人了,也不知这秀才是喝了多少酒。

    把吴用安置在床榻上,倪溪谢过大汉,粗衣大汉便径直离去。

    倪溪从灶间端了个木盆打了点凉水,用毛巾浸湿,然后再微微拧干敷在吴用的额头上。

    头一次两人离得这么近,哪怕倪溪见惯了现代的各色美男,也不得不赞叹吴用一句好生俊俏的郎君。

    他本来就长的十分俊朗了,鼻梁高挺,眉飞入鬓,如那朗月清风般风姿卓越。此刻俊容微醺,往常那双深沉的眼眸此刻显得迷离缥缈,额头有一缕发丝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沉稳冷静的气质,反倒多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禁欲气息。

    男□□人啊。

    “水……”吴用喃喃出声,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

    倪溪听了,忙跑去正厅倒了一盏茶水递到吴用跟前,奈何吴用是躺着的,一喂水就从那薄唇里溢了出来。

    没办法,倪溪只得将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单薄的肩上,拦腰抱住吴用,咬着银牙将吴用搀扶起来半倚靠在榻上。

    时值盛夏,彼此衣衫都穿的单薄,倪溪又只穿了一件鹅黄色单衣,身体相贴之下,透过吴用薄薄的衣衫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内里强健的肌肉,带着温热的男子气息,让倪溪不禁醺红了俏脸。

    先前不怎么觉得,此时吴用俊秀的脸上神情恍惚,双眼迷离,怕是醉的狠了,拿着杯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杯盏左摇右晃,里面的茶水溢出一大半来。

    倪溪只得俯下身子贴近吴用,洁白晧腕接过他手里那盏茶,动作轻柔的往吴用嘴里喂去。

    吴用下意识的抿了一口,突然驻了嘴,用幽深的眼眸定定看着倪溪,眸光悠远长绵。

    一缕发丝下落垂在他的额侧,青纱床幔的阴影掩盖住他半张脸,这个男人却依然俊秀清隽的动人心魄。

    倪溪的心,在这刹那突然的加快跳动了下。

    就在倪溪以为吴用突然清醒的时候,他却开口道:“烫……”

    声音低低的,带着酒后的沙哑靡荡,尾音颤颤,懒散而诱人。

    倪溪不自觉后退一步,玉手轻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颗心好似不是自己的了,跳的飞快。

    她偷偷拿眼去瞧吴用,生怕他发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这一眼过去,却哭笑不得。

    这秀才哪是清醒了,分明还在醉着,那双眼看似清冷有神,可仔细看去,目光滞滞,眼眸仿佛没有焦距般迷离的睁着,哪是在看任顾,只怕连魂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若不是细看,连自己都被骗了去。

    “烫……”

    见倪溪没反应,吴用的眉眼微微下垂,似失落似抱怨。

    他说茶水烫,可刚才倒得时候她明明试过温度的啊,怎么会还烫呢。

    倪溪半信半疑的端起茶水,轻轻缀饮了一小口后,对着吴用说道:“不烫啊。”这水温刚刚好。

    吴用喝醉后却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依然那般定定看着倪溪,眼眸沉沉,语气固执且不容置疑。

    “烫!”

    “好好好,”真是她的冤家啊,倪溪无奈,檀口对着杯盏里的茶水微微吹了口气,才又将它递至吴用身前。

    “现在不烫了,快些喝吧。”

    吴用这才勉强答应,皱着眉头喝入口中,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看的倪溪撇了撇嘴,趁着他酒醉,伸出纤指戳了戳吴用的脸颊,待成功的在上面看到一块红色痕迹才肯罢手。

    这厮太过可恶,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初见面就拿言语讽刺自己不说,平日不醉酒倒还好,算得上温文尔雅知书识礼,可这喝醉了,又本性暴露出来了。自己忙前忙后把水喂到这厮嘴边,居然还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