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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最新资讯,全是晋江文学城。 “丽敏, 还记得夏夏说的话吗?”
李丽敏一愣,“什么?”
“其实, 这么多年,我爸他们不分家, 不过是因为咱们两人挣的多而已。”
李丽敏仔细一想,点头称是。
他们虽然都是挣工分的农民,比不上在工厂打工的那些城市人,但是他们勤奋努力,挣的工分都是男人女人当中最多的,公公婆婆不就是仗着他们有这点能耐, 能帮衬下面两个小的吗?
只是,她不明白丈夫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沈贤国不打哑谜, 沉了沉声, 说道:“咱们挣的多, 都给他们花了, 但是, 这次夏夏生病花了那么多钱。”
“嗯。”
“你说, 如果咱们把钱拿来给夏夏买补品补身子,让她身子骨好点, 交不上钱给他们, 他们会怎么样?”
“爸和张姨肯定不乐意, 爸还好说点, 但是张姨,肯定会说咱们,咱们少不得一顿骂。”
现在闺女的病好了,哪里还需要买药?更别说补品了。
沈贤国一笑,“骂?咱们又不是没被骂过?”
骂的多了,他现在感觉自己都没了什么尊严面子了。
而且,骂两句,就不用上交钱,他挺乐意的。
李丽敏想不了那么深,见他在笑,急忙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分家的办法了?”
沈贤国摇摇头,又点点头,“暂时还没想好,再等等再看看吧!”
李丽敏也知道急不来,点点头,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沈子夏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昏暗的天,一直没能睡着。
穿过来也有十来天了,可是她面对的眼前的种种,却有些吃力。
小说里头不是都说,像她这种人会有什么特异功能的吗?比如那些穿越秦朝的,会各种兵法知道历史,随便也能指点江山,穿清代的,各种吟诗作赋,唱歌跳舞,知道怎么讨好阿哥王爷的欢心。
可她就一个普通人,别说穿古代能不能好好活下来,就现在这个七零末的年代,都觉得吃力,更别说吃饱了。
她突然很后悔以前吃饭经常剩饭,买回来不喜欢吃的东西直接丢了,现在这个没饱饭吃的时代,那些东西简直是美味佳肴。
可能怎么办?现在一大家子像吸血蚂蟥一样盯着她家和二叔家啃,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只能被张金花的手攥着,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而且,就算分家了,以她家这情况,好像很难发家致富啊,最多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挣工分,然后等到政策开放,卖几把小青菜?
再怎么样,他们一不是大地主,没有地,二不是大富翁,没有那么多资金启动,三也不是政权大佬,没那样的人脉。
综上,她想知道,她穿过来有啥用?见证一下这个时代生存多难吗?
她多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回去了,她在那里有房有存款,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算是个小富婆了吧,吃喝不愁。
可她不管怎么闭眼睛,就是睡不着。
实在没法,她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没惊动三人,悄咪咪的起来,穿上外套,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个时代可没有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了这些事情的人,会黑一辈子,没人敢冒险去做这样的蠢事,所以也没防盗网这玩意。
窗户对着外头的院子,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那是一种万籁俱寂。
小虫子躲在草里吱吱叫着,沈子夏走了过去,声音就停了会,远处叫的就更响亮了。
她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最后坐在一棵番石榴树下的树墩上。
放眼望着整个院子,倒不小,换了她那个时代,这么大的院子,可都是钱啊,但是在这样的农村,并不值钱。
屋子建造的地方,除了讲究风水之外,这个时代的屋子更多建在贫瘠的地上,这叫物尽其用。
她托着腮,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的她有点冷,拢了拢衣服,她抬头,刚好能看见了树上结的番石榴。
番石榴是一种两季水果,所以这个时节在粤省还有结果倒也不奇怪。
她心下一喜,连忙爬了上去,准备采摘这两个小东西。
来这里十来天,身为吃货的沈子夏每天吃着稀粥番薯叶粥,简直快饿死了,她真怕自己成为众多穿越者饿死的那个。
番石榴树韧性好,即便枝条很细,也不容易断裂。
沈子夏本来就是爬树高手,不一会已经窜上去,快速的将这两个白日里没看见的番石榴摘了下来。
这东西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清香,她刚摘下来,直接放在鼻子里嗅,那一股子香气,只让人垂涎欲滴。
她连忙下树,可还没等她下去,因着兴奋过头,脚一下子没踩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砰!”
后背直接撞在地上,震的沈子夏脑袋又晕又沉,怕把人吵醒,压抑着的唇角发出难受的闷哼声。
她想爬起来,可全身像被定格在地上,浑身疼的紧,无法动弹。特别是右手,又麻又痹,一阵阵刺疼传来。
她躺了足足有五分钟,才能动弹。
不过幸好,她起来之后,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前手上的麻痹疼痛感也消失了,就连屋内的人也没被吵醒。
唯一不幸的是,两个番石榴之前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这会摔下来已经摔瘪了,一股子番石榴的香味从破裂的口子传来。
她迫不及待吃了一口,满口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倒是想把另一个番石榴留下来,但是看着碎裂开的果子,干脆全部吃了,不然明天起来,被家里人看到,肯定要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番石榴在大鹰村这样的南方农村并不稀奇,谁家门口自留地都会种点果树,一般种果树的,都是贫瘠不能种粮食的地方,但是种果树,再贫瘠也能见点收成。
这可不像沈子夏以前的村子,山里野番石榴多的没人吃,直接掉地上腐烂,就连自己种的也吃不完,毕竟这东西一结果一大堆,吃的东西多了,没人惦记。
可现在,吃的东西那么少,番石榴半熟都该被摘吃光了,更别熟了的。
这棵番石榴平时张金花紧盯着,熟了之后大多都进三叔四叔两家人的口中。
沈子夏能吃到这东西,也多亏了这秋冬季节,番石榴虽然两季,但是第二季翻花的比较少,加上这果子长的高,被树影遮住了,根本看不见,才没让人摘走。
盯着小东西发呆,她想,如果自己能种很多果树,就算饭吃不饱,吃水果也是不错的。
思绪放开,她眼睛虽然盯着掌心,眼神却没有焦点的想着事情。
正想着,突然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像有雨水落在地上。
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
沈子夏一愣,反应过来,看向传来响声的脚下。
借着今晚十六的月色,只见脚下松软的黄土上,多了一团被水湿润过的土地。
她一愣,四周看了一圈,暗暗好奇,“怎么有水在这里?”
她伸手抹了抹,能感觉到土地的确是湿润的。
她记得坐下来的时候,好像大致瞄了这里一眼,并没有湿土,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是很清楚,她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拿着手里剩下的一个番石榴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然后才一点点慢慢的吃掉。
她刚吃完,余光刚好看到了地上刚才那一块地方。
这一看,差点把她吓晕了过去。
只见刚才她看着那团湿土的地方,居然长了一撮小草出来,虽然只有一撮,却给人一种郁郁葱葱的感觉。
她一愣,连忙把脚挪开,仔细辨认。
她还拔了地上的草,还真的是草,搓揉了放在鼻尖,是臭草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草,还是突然长出来的?
这回沈子夏不淡定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玄幻了。
再三确认那一撮草,又再三的确认自己没做梦,她才醒觉,这样的事情,很诡异。
她看的认真,滴滴答答的雨水声这时又响起了。
沈子夏睁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房间,下意识往床边柜子上的手机摸去,想看看几点了。
她虽然在市区上班,但是除了上班时间,周末都会回到村子的屋子,过一过大自然的美妙生活。
可她这么一摸,却触碰到了粗砺的柜子表面。
她一愣,又摸了摸,只摸到一个带柄的杯子。
她记得自己房间床头柜只有一个透明的长圆玻璃水杯,并没有带杯柄的水杯。
还没等她整明白怎么回事,外头突然有焦急的声音响起。
“丽敏,夏夏还没醒吗?”
男人声音刚落,只听一声女人的叹息声响起,“唉,还没醒,你说咱们夏夏怎么那么遭罪啊,小时候没少遭罪,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了,又出事了,偏偏爸那边还……”
女人说到一半,呜咽了起来。
“你别这样,你这样子要是让夏夏知道,她肯定是担心的。”
男人的安慰让女人的呜咽声渐渐小了下去,沈子夏看着窗外面闪动的影子,心下狐疑。
这大晚上的,怎么有人在她屋外说话呢?再说了,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陌生?村子里谁的声音她都是知道的。
她正想爬起来看,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我去看看她醒了没,这孩子都昏迷几天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踏着步子进来。
这回沈子夏不淡定了,整个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身子骨很软,双手刚撑起床板,却无力的的倒回床上。
来人手里挂着煤油灯,轻脚走来,听到声音,手上的煤油灯因为紧张不停晃荡着,差点摔了出去。
李丽敏看着床上的人,大叫着,“夏夏,夏夏……”
女人的声音引来的门口站着的丈夫,对方大步跨了进来,忙问道,“丽敏,孩子怎么了?”
只见李丽敏紧张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闺女,脚步走过来有些虚浮,嘴里却喊着,“夏夏,夏夏,你醒了?”
也许是太激动了,女人捂着嘴巴,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激动间,她也没忘了赶紧把软绵绵躺在床上的沈子夏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夏夏,你哪儿不舒服跟妈说,知道吗?”
妈?
沈子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煤油灯下的女人。
女人大概三十左右,皮肤黝黑,但是五官还是很好看的,有点现在人们所说的健康美。
只是妈这个称呼……为什么那么奇怪?
沈子夏的爸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家里得到了一点赔偿金,她跟着奶奶一起过,几个叔伯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对她也不算太差,日子就这么将就着。
三年前唯一一起生活的奶奶年纪大,在一个冬日里去世了,之后家里就剩下沈子夏一个。
她毕业之后在市区有工作,但是平时没事都喜欢回到村子住上几天。
可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个妈抱着她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想开口说话,喉咙却火烧一样疼,像有沙子哽在喉咙。
倒是抱紧着她的李丽敏哪里知道自己的闺女在这场变故中换了芯儿,她只激动着自己的女儿昏迷了五天五夜终于是醒来了。
门口跟进来的沈贤国看着闺女醒来,忙上前查看,顺便安慰妻子。
“丽敏,夏夏醒来了,先看看她怎么样了?我去让二关叔过来瞧瞧,你先给她弄点水喝,看看饿了没?”
听到丈夫的嘱咐,李丽敏这才连忙松开怀里的沈子夏,紧张的询问:“夏夏,你感觉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沈子夏这会稍微回过点神来,感觉喉咙像被沙子哽着,说了句,“有点渴……”
“诶,诶,妈妈这就给你倒水。”
女人说话间已经跑了出去,怕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连忙朝着和房间连通的外间房睡觉的大女儿喊道:“春子,你来看着你妹妹,妈去给你妹妹倒水。”
沈子春沈子秋姐妹两人在听到爸妈声音的时候已经惊醒,包括同房间二叔的女儿欢欢也都起来了,两人正准备下床看看,正好听到李丽敏的声音。
这边沈子夏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懵了,目光追随着女人离去的方向,脑海却不停的转动。
她的声音变的怎么像个小孩子?
这不是她的声音!
透过微弱的煤油灯,她看着手上的两只瘦干的有些惨白的手,那是一双不属于她的手。
她今年二十四岁了,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大学毕业两年了,绝对不可能是这短短的小手。
她震惊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发现脸也特别小。
正惊讶着,有人伸手放在她额头上,“夏夏,你没事吧?”
这是大姐沈子春。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稍大还有一个稍小的女孩子,分别是沈欢欢和沈子秋。
沈子夏看着眼前三个半大的孩子叫妹叫姐的,脑袋更懵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脑海像看电影一样,突然植入了很多奇怪的片段,那些片段渐渐清晰,她的双眼也随之满满睁大变的发亮。
脑海里,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河边清洗衣服,后来却被人一脚踹进了河里。
河水冰凉,孩子不停的呛水,她甚至到了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
这……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再看和自己房间完全不一样的四周,看这两人,沈子夏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想法。
还没等她想明白,去了又回来的李丽敏拿着搪瓷缸装了温水拿过来。
“来,夏夏,水来了。”
李丽敏小心的把人扶了起来,说了声,“水有点烫。”
随后又喊着大女儿沈子春去主屋把老爷子沈栋材喊醒,说要厨房的钥匙给沈子夏煮点吃的。
“夏夏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跟你爷爷好好说一下。”
沈子春点点头。
家里厨房的钥匙是后奶张金花的手里拿着,家里只有在做饭时间,张金花才会打开。
如果只是喊后奶,她肯定没那么爽快给她,只能叫醒爷爷才行。
沈子春一走,沈贤国就领了个中年男人进来,嘴里喊着二关叔。
二关叔是村头的大夫,给沈子夏看了看,见她高烧已经退了,人也醒了,嘱咐这两天注意着不要受冻,让高烧反复,就基本差不多好了。
“大晚上的,怎么就不安生啊?”
一道声音从屋子的另一头传了进来,那是沈子夏后奶张金花的声音。
沈子春看着一脸愠怒的后奶,想到躺在床上多日的妹妹,鼓起勇气,“奶,夏夏睡了五天了,什么都没吃,现在醒来肯定饿了,你就把钥匙给我一下,我去给她煮点米糊吃。”
张金花可不管沈子春怎么祈求,脸色一直僵着,特别难看,“刚醒来能吃的下什么?喝点水,等明天做早饭再一起吃不就行了吗?”
厨房的钥匙一直是她掌管着,谁要进厨房,都要跟她拿钥匙,不然厨房谁都能来,家里那么多孩子,一人进来一次,厨房就得空了。
二关叔还在给沈子夏检查情况,外头张金花的声音屋内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沈贤国脸色随着外头的声音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二关叔,对方假装听不到仔细检查沈子夏的身体,神像对妻子嘱咐两句,就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张金花还僵着不愿意给钥匙,对沈子春这么一个小娃娃,她一点也没放心上。
那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个赔钱货,吃什么吃,到时候一家人借着煮东西偷吃其他东西可怎么办?
沈贤国阴沉着脸走出来,张金花那张得意的脸倏然一怵。
“夏夏都多少天没吃了?这五天省下的口粮难道还换不了一碗稀粥?”
张金花被沈贤国这个“大儿子”一吼,吓的连忙后退两步。
她气道:“老大,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耳聋呢。”
“春子过来就是想拿钥匙煮点稀粥给夏夏喝,她都五天没吃东西了。”
想到二女儿那一身皮包骨,沈贤国不由的心疼。
正这时,屋内沈栋材披着衣服走出来。
仿佛看到主心骨,张金花连忙拉扯着丈夫的手,“你瞧瞧,你瞧瞧,他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后妈,所以他们这兄弟两个,都不尊敬我,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家里着想,一大家子人,每天吃喝得废不少米粮,我这不是想着夏夏那丫头现在刚醒过来,可能吃不下,这才劝他先给她喝点水,等缓过劲了,再吃东西不是更好吗?”
而在这个世道,像沈贤国头胎是女儿,第二胎两个女儿,直接被人背后耻笑没有种,以后死了都没有儿子送终。
儿子是根,儿子是命,就连后世,也多的是人为了生一个儿子,用尽办法。
对上妹妹疑惑的眼神,她摇头,“没什么,我想到我的病快好了,能出去走走,就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