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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突破口,胤祯亦觉的一阵轻松,只要康熙能在八旗制度革新上撕开一条小口子,他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口子慢慢撕大,要削除满族的特权,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得循序渐进。
放开对满族的职业限制之后,就该逐步的削弱朝廷在军事上对八旗子弟的依赖,实际上八旗子弟现在也依靠不了,谁心里都清楚这一点,论战力,八旗如今还不及绿营,而满八旗也远远无法跟汉八旗相比,从康熙到一众勋贵大臣谁不清楚这一点?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满蒙汉二十四旗已沿袭成制,想要改动,那不是一般的难,这突破口唯有从禁卫新军着手,偏偏康熙不仅限制了禁卫新军的员额,而且还将招兵的范围定死了,必须从八旗子弟中征集,这岂不是换汤不换药?如何才能让禁卫新军也如海军一样,不限制满汉蒙回,而且一律平等呢?
见胤祯转眼间又沉吟不语,方苞心里不觉有些不安,难道这事还有不妥之处?正自暗暗琢磨,胤祯已是开口说道:“昨日跟皇上谈及禁卫新军之事,皇上额定兵员三千,而且指出必须自八旗子弟中征招新兵。
八旗制度革新,根子上就是军制革新,逐步削弱淘汰战力严重下降的八旗子弟,禁卫新军的创建,不仅是为了打建一支全火器军队,也应该如海军一样,是一支融合各族,各族平等的新式军队。你想想,如何才能让皇上回心转意,说服皇上接受这种尝试?”
听的这番话,方苞不自觉的抬头瞟了一眼门口,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惶恐,胤祯如今是大清的皇太子,可不是之前为争储位而无所顾忌的皇子。这话要泄露出去,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大清的江山可是满族一手打下来的,身为太子的胤祯公然提出建立一支融合各族,各族平等的新式军队。在军中推行各族平等,哪在朝廷是不是也会推行各族平等?身为国族的满族,岂会放弃自己的利益?这话一传出去,所有的王公勋贵只怕都要跳出来强烈反对!
略微沉吟,方苞便沉声道:“十四爷,禁卫新军与海军不可同日而语,海军创建之初。皇上任由您折腾,不论是推行满汉一体,还是新式军装、礼仪、高饷招兵,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那是因为海军无前例,具有其独特性,而且不用朝廷开饷,另外皇上也认为海军不可能威胁到京城的安危。
到发现海军的战力惊人。可以登陆攻城掠地之时,海军已是四面竖敌,朝廷也已经离不开海军。再加上十四爷处置得当,令皇上安心,海军这才未受任何波及。
但禁卫新军是陆军,又处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皇上岂会任你效仿海军的模式?天津军演,太子兵变,皇上和一众王公大臣都见识过海军的战力,禁卫新军仿海军陆战队而建,自然亦是战力惊人,皇上岂能放心让大量的汉人、蒙古人充斥其中?
八旗子弟才是大清的根本。皇上最信任的还是八旗子弟,以十四爷如今之地位,断不可妄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胤祯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想从长计议。可禁卫新军若全是八旗子弟,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战争,打的不全是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将领和士兵,这首批的三千人日后都将是中层或者是基层的军官,实是难以想象,全是由那些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八旗子弟组成的禁卫军能有多大的战力?”
“事不可为,不妨暂且拖一段时间?”方苞犹豫着道。
拖?能拖多久?不仅是康熙在催,距离西北大乱的时间也不远了,他还想先下手为强呢,胤祯暗忖道,有意拖延,康熙也定然大为不满。
见胤祯沉吟不语,方苞亦是无语,大清入主中原七十余载,一直贯彻的便是首崇满州,对满族处处优待,满族的特权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短时间内,岂能轻易纠过来?沉吟了半晌,他才道:“十四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解,亦只能徐徐图之,祸起肘腋,非国家之福。”
胤祯不由微微点了点头,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稍一沉吟,他便道:“此言甚是,皇上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八旗制度革新牵涉甚大,须的谨小慎微,就暂且拖一拖再看,你先去打探一下旗民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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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方苞退出去,胤祯起身略微活动了下,闲适的在殿里踱了几圈,他一手创建的海军这两年战功赫赫,东征、南征、打西班牙、打荷兰,发现澳洲、紧接着又要远征美洲、欧洲,推行海外分封,他的威望也是日益隆盛。
但是与康熙的威望相比,却是远远不及,就凭他现在的威望、根基、实力要单独挑起八旗制度革新,还真得好好掂量掂量,虽然通过‘四大恒’、远洋贸易船队、海外分封、利于海军吸纳宗室子弟等办法将一众王公大臣的利益与他紧紧绑在一起,但这些利益,在满族的根本利益前面,还真不能算什么。
必须得把康熙绕进来,在康熙有生之年,八旗制度革新必须有步骤的逐步推行,天知道康熙还能活多长时间,而自己御极登基之后也需要稳定几年,稍一拖延,便又是十几二十年,越拖延下去,革新的难度和阻力就越大。
况且,以大清现在的发展速度,十几二十年后,很可能就要开始推行工业革命,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那是无法想象的。
胤祯正自踱着圈子沉思,包福全却在门口躬身禀报道:“太子爷,顺天府府尹王懿,顺义县知县马明伦在外候见。”
胤祯停下脚步,转念便知二人是为禁卫新军的军营驻地一事而来,微微沉吟,才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王懿,马明伦两人进来便恭谨的跪下道:“微臣王懿给皇太子请安。”“奴才马明伦给皇太子请安。”
胤祯对二人不熟,但顺天府府尹虽然品级才三品,位置却极显要。是以我对王懿的履历还是清楚的,知道他是由大理寺少卿升为顺天府府尹的,之前也未参与到党争中来,这恐怕也是康熙提拔他的原因。
胤祯瞥了眼王懿,又看了眼马明伦,心里一动,问道:“你是旗人?哪个旗的?”
马明伦没想到胤祯会先跟他说话,而且语气还跟拉家常似的,透着一丝随和,忙欣喜的回道:“回皇太子。奴才是正蓝.旗的。”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道:“能在京畿任知县,你走的哪个门路?”
一听这话,马明伦稍一迟疑,便道:“回皇太子,奴才是信郡王德昭的门下奴才,笔贴式选出来的。”
京城各部院的笔贴式皆是正七品,外放顺义知县。只能算是平调,不过顺义就在京城之侧,可谓是肥缺了。胤祯略一沉吟,便问道:“这些年旗人生齿日繁,生计日艰,听闻有不少怨言,抱怨朝廷限制旗人生计,可有此事?”
马明伦原本还沾沾自喜,没料到胤祯几句话便绕到这问题上来了,限制旗人生计乃是国策,他哪里敢信口开河,略一沉吟。才谨慎的道:“回皇太子,近二十余年,天下太平,旗人繁衍较快,一家七、八口乃是寻常事,但兵丁薪俸高。一人之俸禄足与七品知县平齐,即便京师物价稍高,但生计是不愁的。
但也有好饮滥赌之徒,不顾家中妻儿,恣意妄为,以至家无隔夜之粮,甚至是举债度日的亦大有人在,此等情形,岂能埋怨朝廷?还望皇太子明见。”
胤祯的听的笑了笑,自个也是糊涂,竟然指望从这些官油子嘴里套话,呷了口茶,他才看向王懿,道:“可是为顺义征地一事而来?”
王懿特意将顺义知县马明伦叫来,为的便是征地一事,按惯例,朝廷征地是不会出钱的,一般都是着落在顺天府头上,禁卫新军定额是三千,营地加上训练场地,还有跑马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出银子还是小事,更为难的是顺义之地,多是宗亲勋贵圈的庄子,那些个王公勋贵他们可惹不起,而胤祯交代的差事情,他更不敢怠慢,是以才上门来探听口风。
一听胤祯开口相问,王懿心里暗自窃喜,忙躬身道:“回皇太子,正是为此而来,顺义之地,多是宗亲勋贵之地,禁卫新军驻地,占地非是小数,多方交涉,又恐延误了时日,误了差事。”
胤祯哪里知道他那么多弯弯拐拐,况且他也没想过让顺天府出银子,现在地价便宜,几万两征地酝酿,他也没当回事,他更担心的是这些官员惹不起那些个去王公勋贵,最后又转嫁到平民百姓头上,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顺义的地价是什么行情?”
“回皇太子,均价在八两一亩。”马明伦赶紧回道。
均价还在八两一亩?胤祯瞥了他一眼,道:“征地一事无须顺天府和顺义县出面,我会安排专人督办,你们协助便是,一应拆迁事宜,若是涉及民居,要提前做好安置事宜,本宫会抽空前去巡查。”
一听征地这个苦差不用他们官,两人都不由长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谢恩,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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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上午,胤祥、隆科多率领六艘快速武装帆船在天津卫登陆。
随着士兵们的刻意宣传,大清海军东征日本,大胜而还,日本称臣纳贡,赔款七千万,增开大坂、江户两地贸易港口,不得干涉商船贸易的消息马上就随之传开,整个天津为之轰动,百姓们是为大清强盛的兵锋感到自豪,所有的海商则是欣喜欲狂。
之前,大清海军打西班牙、征南洋,受益的是跑南洋的江南一带海商,而且也只是附带受益,他们北方海商只不过是间接受益而已,但这次可就不同了,日本可是北方海商的主要贸易地,而这次大清海军更是主动为他们争取实实在在的利益。
开港、自由贸易!这可是所有赴日贸易的海商梦寐以求的事情,经此一战,他们再跑日本贸易,完全不再需要看日本人脸色,不用担心再遭受日本人盘剥,日本现在不过是大清的一个藩属国而已,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海军靠岸之后,未多做停留,隆科多乘船押运二百二十万两黄金前往通洲,胤祥则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次日上午,胤祥便匆匆赶到毓庆宫。
胤祯闻报之后,立刻快步迎了出来,一见面就笑道:“恭贺十三哥,大胜而还!”
胤祥恭谨的抱拳半鞠道:“臣胤祥见过皇太子。”
“又没外人,不须拘礼。“胤祯一把将他拉起,轻笑道:“东征日本的机会生生让给了您,快给我说道说道。”说着,又对包福全道:“叫人准备些点心。”
“还是十四弟厚道,知道我没用过早点。”胤祥轻笑着道。
两人进屋落座,胤祥胡乱填了几块点心,才微笑着赞道:“十四弟挑选的主将,施世骠,还真是没走眼,小倭子也真是阴险狡诈,若是没有施世骠,咱们有可能会受点损失。”说着,他便从琉球说起,将整个征日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听闻日本在短短几个时辰就聚集了十多万人马,胤祯也是暗道好玄,沉吟了一下,他才问道:“那一战杀了日本多少人?”
“战后没统计,施将军不允许出营去统计,怕染上疫病。”胤祥含笑道:“不过,确实是尸山血海,保守估计,应在二万以上,我这带有施世骠、林卫、付安定思念人各自写的战报,还有战后的讨论记录。”说着,他将几份信函递了过来,而后又接着道:“十四弟创立的战后得失讨论,真是个好办法,我在旁边听着都很受益,难怪海军的战力提升的如此之快。”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