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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修家十点多了,黑妹写完作业准备上床睡觉,一听到楼下开门声,就蹬蹬地跑下来。
修东城一看妹妹都吓了一跳,才又几个小时不见,又明显白了些。
“王博,这药没副作用吧?”
“放心吧,我早就做了临床试验。”
赵德明那几个孩子也算是吧。
“那就好。”
修东城拉着妹妹的手说:“这就是给你吃养颜丹的哥哥,叫王哥。”
“王哥好。”
修东城长得挺清秀儒雅,他妹自然不会差,唯一的缺点就是黑,要再挑个缺点就是脚气。
平时还好,上体育课时,由于学校要教舞蹈,还特意让女生都换上练功鞋,要拉筋,这一脱,差点把整班人都熏倒了。
比那阴沟水、放坏的榴莲、起毛的臭豆腐还要难闻。
为这事,修东城也找过一些医生,用过一些偏方法子,都不管用。
别说黑妹那些同学了,就连他这亲哥都受不了。
脚气呢,医学名叫足癣,就是俗称的香港脚,都是由真菌感染引起的。
臭只是一个方面,严重的还会起脓包,腐烂,而且由于具有传染性,往往一家人里,只要有一个有脚气,一家人都要被传染上。
“我都穿自己的拖鞋,连洗澡,浴室里都有专用的。”
黑妹嘟着嘴,一脸无奈。
“她有个看上的帅哥,是她们初三的,可就是皮肤黑,脚气的事,也传得全校都是了。她写情书给那小帅哥,那小帅哥还拒绝了她的表白,真是眼瞎了。”
“哥!”
修东城笑笑说:“我还想来硬的,想还是算了。”
王博也不由失笑,这做哥的还挺有意思。
往往这妹妹早恋,做哥的不把对方打断腿就算不错了。
“脱下来看看吧。”
黑妹走到沙发上坐下,王博才注意到,就是在家里,她也穿的是全包裹的棉鞋,里面还有棉袜。
等鞋脱下来,白老三就掐着鼻子:“我说妹妹,你想把我毒死吗?这都不是脚气了,这是毒气!你这简单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修东城也无语,忙跑去拿来空气清新剂,喷得满屋子都是。
黑妹的脸都涨红了。
“你不能喷,我要闻气味!”
“靠,王博,你这爱好有点独特啊。”
王博说:“你懂个屁,这治脚气,不光要看,还要闻,气味的浓淡,偏哪一种,都是有讲究的。”
“得得,要不把他们留在这里,我和东城去聊聊别的事。”
修东城也求之不得,和白老三上楼去书房了。
黑妹一脸赧然,在王博的鼓励下,把棉袜给脱了。
王博表情马上变得凝重,蹲下后就拖住脚,瞧着上面有些红肿溃烂的脚背,又翻过来,看着都脱皮的鞋底板。
“你忍不住用手挠吧?”
黑妹点头:“太痒了,就是擦了达克宁也没用。”
“达克宁对治脚气没多大事,你应该把脚露出来,保持干燥,以够出汗后造成湿热,更容易让真菌繁殖。”
王博批评她说:“这些事医生一定也跟你说过吧?你还把脚包得这么严实?”
“我怕我哥闻到不舒服……”
“东城不会计较的。”
王博心想,这光是把脚保持干燥就不容易了,就算在家能把脚晾出来了,睡觉的时候,在脚耻间缠上些干布,这种办法也不管用。
毕竟她还要去学校,总不能光着脚去吧?
治疗需要长时间的保持干燥,以免真菌繁殖泛滥。要是暑假还好,但也要一整个夏天不出门了。
何况,暑假的时候,也容易出汗,看上去这黑妹还是个汗脚。
“王哥,没办法了吗?”
黑妹有点绝望,本来因为吃了养颜丹,肌肤变白而开心了一天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需要等一等。”
用治狐臭的法子,可以试试看。
但身边没带着清香去臭散,就算有用,也只能盖住她脚气的味道,真菌造成的溃烂和脱皮,还需要用别的法子。
“我让人送过来吧,你先等一两天。”
“好的,谢谢王哥。”
黑妹还挺懂礼貌,王博就揉揉她脑袋,上楼去找修东城。
“修叔去得早,你操持这家业也不容易,你妹妹当时才四岁,你等于又当哥又当爸,好不容易拉扯大的……”
“嗯,”修东城翻着本书,指着其中那一段,“祖母绿养石斛,这上面有,还真就七八十年前一位种药大师写下的法子。怎么?这本钱有点大吧?现在祖母绿的价格,那可不便宜……”
“低端的倒也不贵,我先想想法子,我那二姐想的事,我也没办法拒绝。”
“咳!”
王博推门进来,修东城忙问:“能治吗?”
“治标可以,治本我再想想,我先用几个方子试试吧。”
“先治标就好。”
修东城听说黑妹的脚都有些溃烂了,也吓了一跳,忙下楼去找她。
“修东城他爸死了?”
“听见了?”白老三笑道,“修东城他爸就是个王八蛋,早些年把他妈给逼死了,后来在外面乱混找女人。你说这要正经的泡妞找小三就算了,他老往场子里跑。还不去洗浴中心、会所,跑的是马车社那边,美其名曰价钱便宜。后来染了好几种病,治也不治不好,硬挺了两年就去了。马车社那地方嘛,现在更都是些老婆子喽。”
王博唏嘘两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又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马车社?”
“我也是听人说的,我来过亳州好几次了,咳咳,别提这个,喝点鲜榨橙汁,东城让家里的阿姨给弄的。”
王博笑笑,接过纸杯,喝了口就说:“明天还要开会,你不打算早点回酒店?”
“还回去干什么?就在东城家先住下了。你也别走了,明天直接去会场。”
王博点点头,就去了修东城准备好的客房睡了。
隔天下午张浩然把清香去臭散给送来了,王博带着他到修东城家,赶着是周末,黑妹也没去学校。
让她泡热水洗了,就在一边听张浩然说起村里的事。
“你跑亳州来,村里有几位被秋老虎给晒得中暑的老太婆跑去找姝丽,姝丽给她们熬了绿豆汤,喝了藿香正气水,还给她们扎针了……”
王博差点没把喝到一半的澄汁给喷出来。
“没出事吧?”
徐姝丽还在拿南瓜跟人偶练针的阶段,这就朝真人下手了?
“没出事,效果还挺好,你别说,她还真有点天赋。”
“天赋只是起点,她很认真努力就是了。”
每天从村里回来,要不从山下的药田回来,就练习到晚上十一二点,手法是娴熟了,就是需要积累经验。
想着自己留在那里的一套银针,也不大适合她,还得找机会去订一套。
毕竟这人的手劲大小有差别,男人用的针,和女人用的针也不一样。
粗细长短,都有不同的讲究。
修东城在一边听着,就去书房里取了一套针。
“原来是咱们亳州这边一位清朝时的女医官用的,后来在拍卖会上,被我拍下来了,既然嫂子用得上,那就送给嫂子吧。”
“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不值几个钱,识货的人少,收藏也是冷门,你拿着吧。”
王博笑着接过,把针拿出来一看,就微微一怔:“金针?”
金针银针大不相同,金针出现的很晚,到民国时,才有南王北胡之称的两位名医发扬光大。而且这二位,都是在北京。
其中北胡胡荫培还是民国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的弟子。传说施今墨出诊都要带上胡荫培,因为施今墨不会针灸,需要针灸的时候都由胡荫培施针。
南王王乐亭则是因为针法得自私塾先生乔书阁,而乔家则得自一位南方犯人的祖传秘术,此术在乔家传了三代,却从未行过针使用过。直到王乐亭手中才发扬光大,而王乐亭的外号直接就叫“金针”,并在行医时,挂有一牌匾叫神手佛心。
这二位都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相继去世,这位女医官却在清朝就用上了金针,这倒是怪事。
而且金针银针虽说都软,造价也高,但金针更比银针软,要求的功力也高,徐姝丽还用不得这套金针,还是给她来套钢针先试试吧。
“王哥,我泡好了吗?”
“把脚拿出来擦干吧。”
修东城一看水都黑了,再一看脚,臭味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闻不到了。
“这十几包,每天一泡,等用完了,停药观察。”
“我清楚。”
“这同时也能治红肿溃烂,洗好后,拿酒精再擦一遍。”
“谢谢王哥。”
修东城也跟妹妹一样,叫上了王哥。王博就拍拍他肩,带着张浩然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