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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烨低下了头，眸底寂寞难明。
他捏紧了茶杯，才慢声说：“凤羽的残缺神魂留在破日刀上，可除了阿孟，六界之中没有谁能够从破日刀里提取出来。”
此时，他们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看来这就是孟婆所开出的条件。
慕芷晴立即追问道：“星君修炼了那么久，也不能提取出来吗？孟婆怎就有这个能力？”
北烨摇摇头，如实说道：“阿孟的师父乃是星灵元君，便是擅长这些，不然她也不会到了冥界捣鼓起了孟婆汤。这件事，的确只有她能做到。”
云夜止和慕芷晴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六界中，还有北烨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北烨受制于人，还关系到凤羽和惊栩的生死，他们夫妇两人也说不得半句话了。
慕芷晴再是问道：“星君，你当真是不后悔吗？”
娶妻之时，岂能随便？
北烨这么多年清心寡欲，都是因为他心中的人只有素妤，装不下别的人。
“不。”北烨一字回答。
慕芷晴蹙眉，再也无话可说。
但有了慕芷晴的打点，大婚的事宜倒是准备得非常快速妥当。
孟婆早早离开了幽暗冥界，前来看到九殿仙境喜气洋洋的样子，嘴角不禁扬了扬，心情极好。
慕芷晴将她安置在九重圣殿的一处厢房，再安排了好几个仙娥伺候，丝毫没有怠慢。
仙娥送去了流云锦嫁衣，却被孟婆拒绝，说她自己已经准备了嫁衣。
慕芷晴闻言，便前去一看。
孟婆正坐在塌前，纤长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艳红的嫁衣。
嫁衣已经上了年头，款式有点旧了，脸色也有点褪了。
听见了脚步声，孟婆转过头看去，朝着慕芷晴一笑，“早就听闻圣主夫人美艳无比，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过奖了，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慕芷晴停下。
乍眼看去，孟婆绾着一缕青丝，风姿清卓，世间也难有这样一副容颜。
只是孟婆活的年头久了，眼眸中难掩沧桑之色。
慕芷晴直接开口问道：“阁下难道想用这一套嫁衣吗？”
孟婆笑得灿然，点点头：“是，好看吗？这是我师尊当年为我准备的，真乃是我师尊的一片心意，虽然她已经仙逝了，但我还要穿上出嫁，才不会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原来如此。
慕芷晴再说：“那可否让我瞧瞧？如此我也就知道北天星君的喜服该改成什么模样了。”
孟婆微微低头，有些消瘦的下颔在昏黄的夕阳下，落下了淡淡的弧度。
她摇头拒绝道：“当年本来我也给他准备了一套，可惜他那时候不愿意娶我，我便剪碎了。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再做一对儿，不相配就不相配吧。”
慕芷晴听着她话，心里觉得奇怪。
“可这是你们的大婚之喜，岂能有遗憾。”慕芷晴说道。
孟婆笑着，抬眸之时，目光复杂不明。
“圣主夫人，难为你了，知道这一场婚事是因为什么，也能如此尽心尽力。”
慕芷晴抿了抿嘴嘴唇，才说：“无论如何，始终是一场喜事，我自是会尽心准备。还请阁下一定……一定不能让北天星君失望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可北烨为了凤羽，已经冲破了自己的底线，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在慕芷晴看来，孟婆一直记着当年之事，今日还要以此来威胁北烨，难保孟婆到时候会反口复舌，不履行承诺。
孟婆挑眉：“圣主夫人，你不必担心，我阿孟答应了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这么大 喜事，记得也让你儿子来观礼呀。”
慕芷晴蹙眉，如今惊栩还是昏迷不醒，哪能去观礼的。
只不过紧接着孟婆手指一捏，一张符篆飞到了慕芷晴面前。
慕芷晴还没接过，孟婆已然说道：“圣主夫人为了我的婚事尽心尽力，我便送你一张符篆，只要用在惊栩小子身上，他人自会没事儿。只不过醒来之后，他的心究竟如何，那可就难说了。”
慕芷晴还以为孟婆会在大婚之后才会出手，没想到孟婆倒是挺讲道义的。
她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走了几步，她再是回头，说道：“虽有有时候能够达成心中所愿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也未必是一件幸福之事。”
孟婆眸光越发暗沉，抓紧了手中的嫁衣。
——
慕芷晴拿着符篆，去给北烨过目。
北烨看了看，有些佩服的说道：“论符咒，我远远不及她。”
这样说，就证明了孟婆给的符篆无假。
慕芷晴当即用在惊栩身上，不消片刻，他身上热量退去了不少，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一时间惊栩还没能转醒过来，他恢复了点意识，便一直喃喃念着凤羽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慕芷晴看了有点心疼，却忽的瞧见旁边的破日刀竟然有点抖动。
瞬间，慕芷晴眼睛一红，“凤羽……她能听到，她能感受到。”
这就更加坚定了北烨的想法，他必须娶了孟婆，才能救凤羽。
大婚之日就在明日。
云夜止和慕芷晴不敢懈怠，务必让人仔细，不能出任何差错。
但他们倒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幻月。
幻月横冲直撞，仙娥为了躲避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打翻了。
“幻月，你做什么？”慕芷晴语气带着责怪，想着幻月也太不懂事了，来了九殿仙境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没规矩。
幻月着急得很，跳了起来：“大哥哥刚才醒来，嗖的一声就带着破日刀不见了踪影，娘亲，我也是着急，才横冲直撞过来的……”
“什么？”慕芷晴一怔，“你怎么不拦住他？”
幻月扁着嘴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喊大哥哥，他根本没有反应，而且我也拦不下他。”
惊栩手里拿着破日刀，是非常震慑幻月的，幻月根本靠近不得。
慕芷晴看向云夜止，还没开口，云夜止已经说道：“你留下，我和幻月去找人。”
“我也想去……”慕芷晴不想留在这里干着急。
惊栩好不容易才醒来，现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让他这么奇怪，慕芷晴岂能不担心。
难道，惊栩现在还是被破日刀的戾气所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