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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胤转头看向夏芍,目光深邃,他说话语气向来平板冷淡,今晚说话字却像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我的兵,我不打电话,他们不会来。”
“哼,这话没错。”徐老爷子哼了哼,接了徐天胤的话,看向他,“你的兵,你的警卫连,这些兵只听你的。你不叫他们来,谁的主意都没用。”
夏芍轻轻蹙眉,她知道徐老爷子的性子,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连他最疼爱的孙子,他也是这么是非对错,很分明。
虽然她很敬佩,但她着急。
“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徐天胤直视他的爷爷,目光漆黑,语气直述。
徐康国愣住,接着像是气笑了,一拍桌子,瞪眼,“你为国家执行了多少任务,什么危险没见过?今天晚上被个营长给威胁了吗?你打断了人家三根肋骨!他威胁你?”
“他带了人,拿了枪。”
“那是他违反军纪,你也跟着违反吗?”徐康国吹胡子瞪眼,虽然他没有胡子。
“他拿了枪,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那是闹市区,你的判断是他真会开枪?”徐康国站了起来,瞪视自己的孙子。
“不能判断是否会开枪,但店里有顾客。为了安全着想,判定为潜在危险,需要排除。”
“你……”徐康国噎住,憋得脸发红。
祖孙俩一人一句,虽然一个语气威严,一个语气平板,但听起来,着实像吵架。
徐彦绍和徐彦英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徐天胤,在徐家,哪有人敢跟老爷子这么顶嘴?通常老爷子说什么,都是低着头认错,哪有敢解释的?
夏芍也愣了,她转头看向徐天胤,见他站得笔直,目光直视老人。他说话,从来不接这么快,也很少解释太清楚,今晚却一字一句,与其说解释,不如说是在争辩。
徐康国瞪着眼,被噎得上不来话,向来最擅长训示人,这回竟被自己的孙子给堵得说不出话。这孩子向来话少,平时在家,只见他做,不见他说,一天也听不见他说几句话。今晚竟答得溜!
徐康国气得在书桌后转了个圈,回身时虽然依旧维持着威严的表情,但怎么看怎么像是辩论输了拉不下脸来的老顽童。过了半晌,他坐下,一拍桌子,“我不跟你说!丫头,你说!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夏芍不相信徐老爷子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么问,大抵是有深意的。
所以,夏芍也不隐瞒,将自己的盘算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当然,除了她对苏瑜使用术法的事。
书房里刚才祖孙俩吵架的气氛渐渐静了下来,渐渐的,变成莫名的涌动。
徐彦绍和徐彦英兄妹俩震惊地看向夏芍,如果不是她自己和盘托出,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竟算计这么深!
今晚的事,他们自然是知道了王苏两家联姻断裂,也第一时间琢磨出了两家关系闹僵之后对各自的影响,甚至,对时下派系之争的影响。
但他们开始以为,今晚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最后上升到了拼权。却不知,拼权只是个幌子,这件事对王苏两家的影响,对派系之争的影响,不是由年轻人意气之争引发的“蝴蝶效应”,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做这件事的人,事先并没有深沉谋算,只是在偶然遇到此事之后,迅速布局,故意将事情闹大,一步一步将王家引入彀中,算计至此。
而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眼前,女孩子,不足二十岁。
徐彦绍目光深沉,掩不住震动。他在官场多年,这样的布局,他自认也能做到。但如果是他做,他会连同车行里的争执都安排人演戏,他会将一切提前都布置好,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但眼前这女孩子,完全是偶遇此事,一晚上,便做下这样的谋算,连他想想,都不由骇然!
怪不得,天哲走之前,曾提醒他这个女孩子不一般,让他多提醒妻子些,别跟她过不去。
儿子很少说这样的话,徐彦绍起先不解,但今晚他明白了。
徐康国看着夏芍,目光威严而审视,“你为什么要对付王家?”
夏芍不信慈善拍卖会上的事,会一点消息没传到老爷子耳中,但她还是很耐心地将事情复述一遍。那枚金错刀的赝品,两人一起在广场上遇见过,转眼就到了华夏集团里,还是王卓安排的,连同华夏集团和徐家,一起算计了进去。
果然,这事夏芍从头说到尾,老爷子的目光都没变过。
听完后,他没有对夏芍的做法做出评价,只道:“你应该知道,徐家不参与派系争斗。你知道徐家为什么不参与派系争斗吗?”
徐康国坐在书桌后,手旁一根雕琢古朴的手杖,暖黄的书房里,老人的手按在其上,苍老却依旧沉厚的力度,亦如他望着夏芍的目光。
夏芍在老人如此目光里不动,与他对视半晌,微笑,“派系纷争自古就有,结党,难免营私。既营私,便生腐败。有腐败,国家则败。我想您老的初衷,是希望徐家子弟为国为民,不为私。”
虽与老爷子相识不久,只见过数面,但夏芍还是很敬重眼前这位老人的。他有着国家一代领导人最朴实的愿望和思想,她相信当初他在那个战火纷飞饱受侵略的年代里投身抗战,为的就是保家卫国,还百姓一个安稳昌盛的国家。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夏芍信眼前这位老人依旧初衷不改。她的目光落去徐家书房里唯一一幅墨宝。那副墨宝挂在一进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作为书房唯一一幅墨宝,它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正。
楷书挥就,端端正正的正字。
不是什么名家书法,看落款是“徐家老客”,应是徐老爷子的亲笔。
这个字,代表了徐家子弟三日必省的规训,也代表着徐老爷子自己一生为国的愿望。
徐康国听着夏芍的回答,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墙上那个字,缓缓开口,“你以后是要嫁进徐家的,这个字,以后也要作为你行事的标准。”
这话让书房里的人都是一愣,徐天胤紧紧牵着夏芍的手,望向老爷子。徐彦英则是眼神一喜,随后舒了口气。
唯有徐彦绍望向夏芍,又深深望向老爷子。今晚出了这件事,华芳在家里狠狠批判,随后他接到老爷子电话,要求回家里来一趟。老爷子没有让华芳来,只叫了徐家人。原以为,他会把徐天胤召回来问问话,没想到,他连夏芍一起召了回来。
莫说她还没嫁进徐家,即便是嫁了进来,像今晚这种只有姓徐的人才能参加的会议,她出现在这里,也有些不搭。
老爷子刚才的话,分量可不轻。上回家宴的时候都没有把话说得很明了,今晚却是说明白了的。不仅亲口说她以后会嫁进徐家,还以徐家的家规来要求她。
老爷子对这女孩子,可挺器重啊……
这话番话里,明显有些点拨她的意思。
“今晚这件事,王苏两家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你有意所为。要是一直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知道了,难免不把这件事算做是徐家的意思。徐家不参与派系争斗,却难免被划进秦系,以后不斗也得斗,不争也得争。营私为己,就与徐家这个‘正’字有违。你明白吗?”徐康国一指墙上这字,看夏芍。
夏芍闻言,垂眸,“明白。但我对这个正字,有不同的理解,老爷子能让我说一说么?”
徐康国一愣,目光如炬,“你说。”
“我认为从有人的那天起,人就是群居的。有群体,有组织,进而上升到有党派。从古到今,从未变过。您老不想徐家参与派系争斗,用心自然是良苦,但徐家身居高位,拉拢、试探,想必从来就没断过。往日还好,可眼下到了姜秦两系争斗的紧要关头,以前不敢给徐家下套的人,现在也都敢动手了。这一来说明局势却是紧迫,二来说明徐家想避开派系争斗,很难。既然避无可避,何必避?”夏芍抬眸问。
这话却听得徐彦绍都眉头一跳!徐彦英刚放下心来,接着便恨不得给夏芍使劲打眼色!
在徐家,都知道老爷子不喜派争,因此平时在外头即便是碰上拉拢试探,徐家人也是大多含糊过去。虽然夏芍说得对,确实有避无可避的情况,身在官场,谁也无法至清至纯,难免有些利益相交相换的时候,但这样的事,都是不敢叫老爷子知道的。
连说都不敢说,哪有敢开口劝老爷子参与派系争斗的?
这女孩子,胆子可真大!
“姜秦两系,总有斗出个胜负的时候。我虽不在政,却也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赢了的执掌国家大权,输了人或许从此一蹶不振。听着这是事关私利的事,实则当真事关的只是私利?掌国权,便关乎国运。您老身居高位半个世纪,派系争斗到底避不避得了,您心中自然清楚。既然避不了,而您老又想心系国运民生,何不用您的双眼看看,姜秦两系,谁更能担得起国运?谁更能造福民生?派系争斗,并非全为营私,他们营私,您为国。出淤泥而不染,身在污坛,也可正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