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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阴险的是,福瑞祥刚刚把王道林算计得众叛亲离,正是受同行力挺的时候,如果今天他们任由这帮警察拷走,那福瑞祥在业界的威望就会大打折扣。好不容易形成的众望所归的形势,就会变得有人观望。到时,说不定还是会有人惧怕王道林的资产而倒向王道林,到时,福瑞祥的阻力就不必说了。
今天,无论如何,这手铐不能戴上,宁可他被人带走,也要保住夏总!
“凭你们现在是倒买倒卖国家文物的嫌疑犯!”为首的警察负手而立,声音威严。身后两人上前,果断地把马显荣给拷了起来!
接着,两人就把马显荣让旁边拉,想给站在他身后的夏芍也戴上手铐,马显荣却跟两人一番抵抗撕扯,怒喝道:“我说了,我是店里的负责人!人是来找我的,跟我们夏总无关!你们不能动我们夏总!”
“有关无关,我们警察自会查清楚,你想妨碍公务?拷上!”为首的警察怒喝一声。
马显荣一把被拉倒在地,两名警察上来像抓犯人一般按住他,又有两人上前来,拿出手铐不容分说走向夏芍。
这场面看得街上各家古玩行里出来看情况的人都是皱了皱眉,夏芍从一开始就站在门边没动,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一句话不说——这少女在酒宴那晚不是看起来挺淡定沉稳的么?还有本事把王道林给算计得众叛亲离了,怎么今天不出声了?
到底是年轻,没见过这场面,见文化局和公安的来了,怕了?
还是说,她淡定沉稳到遇到这种场面,都处变不惊了?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这时两名警察已经走到夏芍面前,手铐不容分说便往手腕上扣,夏芍却在这时淡淡抬了抬眸。
她这一抬眸,眼神浅淡,甚至唇边还噙着浅笑,两名警察却是同时一惊——两人拿着手铐的手居然动不了了!
这种情况虽然只是一瞬,而且很诡异,就像是夜里鬼压床一样,大脑不停地在说着“动”,身体却是动弹不得!一种梦魇般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夏芍便笑了笑,说话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有关无关,我相信警察同志会查清楚的。但既然现在没有查清楚,为什么我们要被当做嫌疑犯来对待?既然说我们是嫌疑犯,要抓人,那就请出示逮捕令。不然的话,这么多人看着,这种做法难免落人口实。”
她语气闲淡,慢慢悠悠,依旧倚在门边,聊天般的语气,却是说得警局和文物局的人一惊,整条古玩街上看情况的人一惊!
原来,她不是怕得说不出话来,而真的是太处变不惊了?
怎么可能?
生意人,认为最晦气的事就是扯上官司,看看马显荣的反应就知道了,已经被气得发抖了!而夏总竟然还这么悠闲?
那为首的警察一怒,怒斥道:“警察办案,不用你教!”
“我没有能力教警察办案,但我有义务告诉警察一件事。”夏芍一笑,依旧语气悠然散漫,聊天般道,“我们发现这人拿来的是文物后,秉持着身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应尽的义务,已经第一时间报警了。”
“……”
街面上,一片寂静。
为首的警察也愣了,文物局的人面面相觑。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街面尽头,刚刚两辆车子驶来的方向,又有两辆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
同样是一辆警察,一辆文物局的车!
车子呼啸着停在福瑞祥门口,一样的下来四五名警察,一样的下来三名文物局的人。但文物局的车上,陈满贯却是陪着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起走了下来。
那男人一走下来,之前那三名文物局的人就愣了,“局长?”
省文物局局长李茂德看了三人一眼,问:“怎么回事?我听陈总说,福瑞祥里今天有个人拿了面金代双鲤铜镜来倒卖,看着像市里出土的金代墓葬的葬品,你们看过了?”
三个人脸都白了,尴尬点头,但一人反应快,立刻道:“看过了,是金代铜镜没错,是市里出土的文物!”
那人想,反正他们也只是受王道林所托,过来鉴定文物的,抓人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实话实说就是了。只是,这人想着,却是回头瞄了夏芍一眼,眼神惊骇。
她竟然能请动了李局?
这也就罢了,今天本来是有人背后捅她的刀子,怎么这才一下子,情况就反转了?
他哪里知道,今年的东市拍卖会上,李茂德就在被邀请之列,他不仅出席了拍卖会,还亲眼见证了华夏成立的发布会,对夏芍印象深刻。今天,陈满贯亲自来找他,说是店里有人倒卖文物。李茂德自然不是傻子,这种事,陈满贯完全可以走程序,他既然亲自上门来找他,那势必是有点什么别的用意。但这件事对李茂德来说,有益无害。追回失窃文物,抓捕文物贩子,那是文物局的成绩一件,为什么不来?
所以,李茂德心甘情愿来了,见了夏芍,还热情地上前握手,“哎呀!夏总,这次多亏了你们福瑞祥啊!追回文物有功,这事值得表彰啊!”
“哪里,李局长,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夏芍总算是不再淡定倚着门了,而是笑着下来与李茂德握手。
这场面看得整条街上的人都大眼瞪小眼。
这、这什么情况?
刚刚还是倒买文物的贩子,现在就成了追回文物有功了?
这……演戏也没变得这么快的吧?
而那最先带着人来的警察,脸已经黑了,总算是反应过来,转身对着后来者的一人道:“赵局,您怎么来了?”
那位赵局呵呵一笑,上前道:“宋队长,我听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市里失窃的金代墓葬文物,所以亲自带人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地上按着的那个,就是偷盗文物的贩子吗?”
地上按着的那个,自然不是偷盗文物的贩子,而是马显荣。那两个按着他的警察见这场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赵局问了,这才赶紧把人提了起来。
宋队长心里发苦,青市公安局两位副局长,赵局便是其中一位。可惜他不是赵局的人,是另一位的部将,这两位平时为了局长之位便时有暗斗,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刚好有事去外地出差,今天被他撞在赵局手里,怕事要上纲上线了。
“有人报案?谁报的案?”宋队长装作不知地问道。
“报案人是这位夏小姐,她委托陈总亲自去局里报的案。局里有报案的记录,要不要拿给宋队长看看?”赵局笑着问。
报案记录?
宋队长脸都黑成了锅底,心里大叫一声惨。
福瑞祥买卖文物没有什么铁证,这报案记录可是铁证!上面报案时间、报案人、报的是什么案记录得清清楚楚,足以证明福瑞祥没有买卖文物的意图!
宋队长暗暗看了对面王道林的店里一眼——被他给害死了!赵局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势必要被拿来做文章了!
“赵局,今天我们店里的马总打电话给我,说是发现有人带了文物来店里,我便让他先把人稳住,然后便亲自来了店里。我怕马总一人应付不来,便打电话给陈总,让他代为报案,我与马总两人在店里稳住此人。没想到,赵局还没来呢,倒是有人先来了我们店里,说我们倒买文物。这不?我们马总被拷着呢。”夏芍淡淡陈述道。
赵局一听,便惊讶地看向马显荣,“怎么?被铐起来的不是文物贩子,而是马总?宋队长,这怎么回事?”
“这……我也是接到了报案,说是福瑞祥倒买文物。”
“那你把人带回局里调查,也不该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嘛。你这种方法,不太合程序啊……”
宋队长点点头,脸色尴尬,回头赶紧给两名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给马显荣把手铐打开了。
马显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色气愤,但却更多是震惊——夏总这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事?
他惊疑不定,一肚子疑惑,但接下来却是没时间解开这疑惑,而是和夏芍以及那个男人一起,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那男人自然是一番抵赖,但有夏芍和马显荣的供词在,两人异口同声说他自己说自己偷了这文物。那男人眼看着要被定个偷盗和倒卖文物的罪名,这才怕了,不得不招了供,说是自己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王道林找到他,给了他这件铜镜,让他去陷害福瑞祥。说是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万的报酬,足够他还债的了。
只是没想到,福瑞祥不肯收,他这才急了,跟马显荣在店外来了那么出硬塞的戏。
事情弄清楚,王道林被传唤到警局,而夏芍、马显荣和陈满贯则离开了警局。
回福瑞祥的路上,三人在车里大笑。
马显容问:“夏总,你什么时候让陈总报的案?你就这么确定那人一定是王道林找来害咱们的?”
夏芍一笑,“我不确定。所以我到了店外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了看那人的面相。那人鼻头尖鼻孔外露,不仅好赌,而且鼻梁有节,脾气暴躁,有家暴倾向。但你看他,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却是很老实憨厚,这明显跟此人的性格不符,所以我断定这人有问题。便去旁边巷子里给陈总打了电话,让他报警。之后我去店里后,问他家中谁生病,他说是他妻子,可他眼尾青暗有十字纹,明显是离了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