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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屏的心一紧,握在袖下的手成拳头状,十指掐进手心已无了痛感。
楚寒霖一张嘴,太后极快地接过了话头:“是哀家的不对,当初,只想着屏儿这丫头虽则不懂事,却是个好女儿,配给寒霖做正妃也无不可。”
北帝“嗯”了一声:“那太后觉得怎么处理为妥?”
太后看着云轻屏,淡淡道:“既如此,撤了她的封号便是,屏儿,从今往后,你便是寒霖的夫人,寒霖虽有几个通房,妾氏却还没有。”
云轻屏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夫人……夫人!她要的,哪里是夫人!
但她还得咬牙起来谢恩。
北帝又说到第二桩事:“洛儿的这门婚事,朕是不承认的,朕也不会把洛儿留在元京,会带她回冰宫,至于她未来的夫君,当由朕来过目!”
太后与云建树都是一惊。
太后迟疑道:“寒霖他……”
“这个负心小子么——”北帝的眼梢掠了下楚寒霖,“他既然喜欢云大小姐,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四王爷,朕相信,在一起的人,不管名分如何都能接受吧?”
听了这楚寒霖的一件事迹后,他便已入不了北帝的眼了。
楚寒霖眼中的希望突然落空,化为一片晦暗。
北帝,莫不是对他已存轻视之意了?
可是他,早就对当年的事情后悔不迭了,难道,再没有一个补救的机会了吗?
太后凤眸微暗,抿紧了红唇,而今她少儿寡母,又有摄政王、楚子渊虎视眈眈,成三角鼎立状态,谁与北帝这个外来力量对抗谁的角便会先裂。
她自然没有这么傻。
“好,来人,取出当年的文定之物退还给洛儿。”
太后回头吩咐。
云建树微微松了口气,可眉宇间,笼罩起另一层忧色。
摄政王笑了一笑,轻启薄唇:“看来太后要多费些心思为四王爷纳妻室了,不能无后啊。”
太后的拳头在袖下握紧,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不能无后……她本来寄托在云紫洛身上的希望成空,而子渊也成了婚,当务之急,得给楚寒霖觅一门正妃回来。
云轻屏则是满脸气苦,冲楚寒霖道:“我想出去走走。”
北帝倒也没拦,回头和云紫洛几个说笑起来。
出得慈宁宫的云轻屏忍不住就哭出声来,她现在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十王爷却十分关注她,跟着追了出来。
***
席散,茶凉。
马车出宫的轴辘声吱吱呀呀。
北帝掀开车帘,仰脸看天上的月色,略一踌躇,他回头对黑暗说道:“洛儿,明天就随朕回冰城。”
“明天?”
“舍不得云建树?”北帝皱了皱眉头。
云紫洛未语,她对云建树倒还好,毕竟自己也经常不在他身边,若非说舍不得,那必是赫连懿了,还有姚玲玲、醉云楼。
“再不回去,朕怕要变天了……”凝视着皎洁的夜幕,北帝喃喃了一声。
“什么意思?”云紫洛内心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北帝放了帘幕,沉声道:“你先回府,外公还要去找一下你原师伯。”
“洛儿陪您去。”
看了眼沉静聪颖的外孙女,北帝很欣慰,却摇了摇头:“罢了,你回去吧。”
云紫洛下了马车,与桃儿等人先送云建树回正院,再回梨苑。
从正院到梨苑是一条石子幽径,夜风吹来,路旁的枝叶哗啦啦作响,墨影交织,身后一只雪白的手突然搭到了云紫洛的右肩上。
“小姐我怕!”桃儿低呼。
云紫洛正在沉思,给桃儿唬了一大跳,她掰开了桃儿的手:“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桃儿有些委屈:“我不是想起了刚才在宫中,夫人——”
提到周氏,她不禁住了口,脸色惊恐。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死人。”
云紫洛拍拍她的头。
桃儿“嗯”了一声。
而此时,枝叶背后传出一声低笑:“呵呵。”
“谁?”桃儿惊慌地叫了起来。
“本王。”走出来的男子一身黑色金边长袍,凤眸在幽暗的夜晚煜煜闪亮。
“摄政王。”桃儿长吁一口气,心里有火却也不敢发。
云紫洛走过来,一拳头擂在摄政王胸前,小手却被他捉了住不放。
“赫连懿,我也被你吓一跳!”
她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我的洛儿天不怕地不怕呢。”摄政王揽过她的腰,鼻尖与她的翘鼻对上,两眼相隔不过一寸,十分暧昧。
忽然他眼光一错,擦着云紫洛的发鬓射向正在犹豫纠结要不要避一下的桃儿,淡淡说道:“再两个月,肚子就要显现出来了。”
桃儿一听,脸色苍白,苍白中却又透着几分红润的喜悦。
云紫洛挣开他的怀抱,回头看着桃儿道:“不能再等了,外公说明天回冰城,而展兴在东林,可你的身子不能再经车辆颠簸了,哪也不能去,我即刻书信,让展兴回来先同你办了婚事再走。”
桃儿脸露喜色,可又有些不安:“那小姐您不是要回冰城吗?您不参加我的婚事了吗?”
云紫洛挑眉一笑:“所以说,我得着手给你准备所有大婚事宜,等你成了婚,再说别的,走。”
几人回到梨苑,云紫洛有些怪异地看了眼摄政王:“你不怕我外公在么?”
摄政王死皮癞脸地抱着她的腰肢,说:“看到他离开了。”
“等会儿要回来。”
“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摄政王已经拥着她进了主房,坐在软榻上,将女子的身躯往膝上一放,抓着绛灵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脸便迫不及待地埋进她的香颈。
云紫洛嘴角轻抽:“那是绛灵刚呆过的地方!”
“吱吱——”绛灵很不满地叫了两声,钻进了床底。
摄政王闷闷道:“那有什么,它现在身上带着你的气味,我已经不嫌它脏了。”
摄政王在她脖颈上胡乱吸了几口,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唇瓣,抬起俊朗的脸庞,沉声道:“明天搬到本王府第去。”
“为什么?你想得美!”云紫洛黑线。
“这是我的命令。”摄政王凤眸中溢出几分深情与灸热。
“我不从。”云紫洛勾起唇角。
“那我要惩罚你。”摄政王一手抓过她的香肩,单手一紧一松,云紫洛中衫的扣子便解下两粒,露出一片雪白的颈肤,张嘴咬了上去,“从,还是不从?”
云紫洛咯咯一笑,推开了他,红着脸道:“给我一个理由。”
“很快你就会知道。”
摄政王在她肩上美美地吮了两口,印下红肿的吻痕后才不舍地将她的衣服拉整齐了,给她系衣扣。
转手便将女人抱下了膝,他站起身道:“洛,我先走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别担心,有我在。”
说完,他推开窗棂轻灵地跃了出去,瞬息不见。
云紫洛正含嗔带怒,这个男人,挑、逗完自己就跑,害她一阵不适应,刚想开口,梨苑外一阵纷乱的脚步传了进来。
“公主!公主!”
院里宫灯立时亮了好几盏,开门声、询问声乱烘烘的。
“怎么了?”云紫洛打开门,吃了一惊。
就见北帝高大的身躯微弯,后背上覆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正在几个御林军的帮忙下送进了偏房。
“这是——”
云紫洛几步冲了过去,将袖内摄政王赠的那颗夜明珠取出,往床顶一悬。
看清了床上人的脸,一片惨白,却竟是圆空大师!
北帝急速吩咐身后:“都在门外候着,我要给原儿疗伤,洛儿,你也出去。”
云紫洛应了一声退出房,将门虚掩着,随手招了个北帝的近身侍卫过来问话。
“原师伯伤在了哪儿?外公要不要紧?”
“回公主,皇上没有受伤,我们赶到镇国寺时,圆空大师正跟一伙歹人在厮杀,皇上将他救下,才发现他胸前中了一刀,似乎是被偷袭的。”
这名侍卫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还补充道:“公主您宽心吧,这刀并不致命,圆空大师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这侍卫进宫时日不长,也不知圆空大师与皇上的渊源,反正称呼圆空大师就没有错。
云紫洛这才缓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