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师徒会面

雪山小小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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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紫洛看着摄政王隐忍着无奈的凤眸,掀唇一笑道:“梨苑也有我的人,他们看见你跟着陌生女子去了,自是不放心,要跟上去瞧个明白。

    摄政王嘴角微抽,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的身子放了下来。

    “倒是忠仆,当值嘉许。”

    他勾唇一笑,其实也知,云紫洛偶尔还会派人跟着他,并不是监视,而是保护。

    因为她经常在言语间会透露出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切。

    想到此,放在袖下的拳头猛然捏紧,摄政王心中更坚定了要让祁夏的政权稳定下来,自己好带洛儿回南川去,他要让她过上彻底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待两人匆匆忙忙赶回云府的时候,前厅里已经摆好了宴席,一张楠木雕花大圆桌上布满了菜,腾腾冒着热气。

    北帝与太后坐了主位,云建树对面相陪,楚寒霖与云轻屏坐在下手,云浩与海燕凑在最下角。

    太后手里抱着云嘉,笑盈盈地逗他玩。

    云轻屏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菜都凉了——”

    后面半句还没吐出来,她的手骨便被一张大手握了一下。

    侧头看去,楚寒霖给她使了个眼色。

    云轻屏心里很是不愤。

    而今,一个是北帝冰城最尊贵的公主,一个是祁夏权势最大的摄政王,他们两人的般配,让她忌妒!

    所以逮着一个错处便不免要抱怨出来。

    突然被楚寒霖一眼望过来,她始惊醒,顺着话接下去:“你们过来,将这几道菜拿下去煨着,等二小姐来了就吃热的。”

    北帝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

    “来了,来了!”

    打探消息的云恒终于可以抒一口气了,所以声音也特别响亮,一掀帘子,摄政王与云紫洛同时进来。

    太后将云嘉递给乳母,抱进了后堂。

    几人坐下,由于是家常便饭,虚礼倒也不多,北帝兴致好,拉着摄政王陪他小酌。

    眼看着身旁的男人一盅接一盅实打实地喝了下去,面不改色,酒味却飘散到自己的鼻子里,云紫洛忍不住抓住他端酒盅的手,低声道:“喝这么多干嘛?你就不会耍耍花头吗?”

    摄政王以左手覆在她的柔荑之上,右手将酒盅端起,宽袖遮面,侧眸朝云紫洛瞧去,眉眼皆是笑。

    “都是自家人,还在意这个不成?”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愉悦的笑意。

    自家人……云紫洛的心为之一动,震在原地。

    她的外公……自家人……好亲切的词!

    心中不由荡起一股甜蜜,便没再阻他。

    只要外公高兴,只要懿高兴,就行了。

    至于爹爹……席间,她有注意过,爹爹浓眉紧锁,时不时蹙蹙眉,似乎有什么心思。

    扫过在座的人,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用完膳,仆子们撤了饭菜,上了香茗,众人坐下闲聊。椅子还没坐热,云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兴奋之色。

    “镇国寺圆空大师求见北帝!”

    “圆空大师来了?赶紧有请!”云建树连忙吩咐。

    云紫洛的暇思也被打断,突然忆起来,这圆空大师约摸是娘的师兄之流,北帝的徒弟……

    因为一直关心着娘的事,对他,她还没怎么问。

    北帝的眸光微微一沉,帘幕挑开,一身黄色僧袍的和尚走了进来,他岁在中年,天庭饱满,面相煦和,步伐稳健,目视前方,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最普通的黄僧袍穿在他身上,也如同罩上了高贵的佛光之环,散发出威严不可凛侵的气势来。

    又是这个鬼样子,云紫洛不禁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弟子圆空拜见师父!”

    圆空大师到一步步朝北帝走来,越近越慢,神情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哽咽住了。

    云紫洛注意到,北帝的脸上划过悲苦、无奈、伤痛、遗撼等复杂的表情,却没有震惊。

    他是早知道圆空在祁夏的了。

    “罢了,朕可不是和尚,也不想出家,别再叫我师父了。”

    他挥了挥手。

    圆空跪在地上,眼眶有泪水夺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圆空心中,师父永远是原儿的师父,原儿的父亲,是原儿对不住师父,给师父磕头赔礼来了。”

    他弯腰,“咚咚咚咚”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若要算起来,圆空大师也算是自己的武学入门师父了,云紫洛不忍看他这样,轻声唤道:“外公——”

    北帝起身,下座扶住了圆空。

    “师父,你老了很多。”圆空凄凉一笑。

    “你离开为师之时才多大,看看你这白发,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现在都老了,朕敢不老吗?”

    北帝回了他一句,似是讥讽的话,却没有真的讥讽的语气。

    “这是怎么回事?”

    云建树瞪大了双眸。

    楚寒霖也不禁感概道:“原来圆空大师竟是出师于北帝,莫怪!莫怪!”唯有摄政王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云紫洛看着他清明的凤眸,想起来懿和这老和尚似乎有些交情,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你们都退出去吧,朕想和原儿聊几句。”

    北帝对云建树点点头,俨然把云府当作了他的地盘。

    屋外,夜风渐凉,一个时辰后,两人才从殿中一前一后地出来。

    圆空大师拜别了太后等人,深深看了眼云紫洛,转身飞快而去,佛袖当风。

    北帝却如沉入了思考一般,并没透露出他和圆空在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夜无话,次日早朝,北帝也上朝与诸官相见,留在宫中说话,而云建树则因腿伤留在家里养病。

    一大早,云紫洛就穿戴整齐到主院寻云建树,云建树正柱着拐杖练习走路。

    “爹爹,何府有消息吗?”

    她昨儿晚上想起,爹爹必是因这事而不快。

    果然,云建树脸色微沉,一屁/股坐倒在轮椅上,启齿道:“这个孽障,居然私逃出府,何府上下都传她与男人私奔,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云府的脸,彻底给她丢尽了!”

    “何府前段时间天天缠上门来要人,若你姑姑不是太后,依你爹现在的样子,估计我们全家连个遮头之瓦都没有了!”

    云建树的双眸霎时凛厉冰冷了起来。

    云紫洛点头,问:“不知京城里可传了开来?”

    云建树摇了摇头:“何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他们脸上更不好看。但若再交不出人来,估计怎么也得闹大了!”

    云紫洛略一思索,道:“女儿看,让他们和离算了。”

    “和离?”云建树倏然睁大了双眸,“跟一个傻子和离?!那还会有夫家要她么?”

    “在她嫁给何太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的婚姻是个悲剧。但中途发生了意外,假如云彩丽真的是跟男人私奔了,有夫之妇私奔是违反了祁夏律法要求的,闹得严重的还会沉猪笼!这个比下半生不嫁要好得多。”

    到底都是女儿,云建树虽然恼怒,却也极是心疼,暗忖洛儿这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洛儿,丽儿当初那般对你,你却待她一颗赤诚之心……

    云建树提到这事,眼眶不禁一红。

    云紫洛勾起唇角。笑而不答。

    赤诚么?她只是不想让云建树遭人嘲笑而已,云彩丽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拖个小油瓶回来,不趁早给她掩饰下,到那时,爹爹真会被外人的口水给淹死。

    云彩丽,我再帮你解决最后一个烂摊子!

    不用你来感谢我,我只希望,你永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到了日头偏西,乳娘抱上云嘉,跟着云建树一行人进宫,太后于今晚在慈宁宫专设一场宴会来迎接北帝的到来,这真是稀客!可谓是宾座满席啊。

    坐在上面的北帝眉尖轻攒,不由想起云府前厅与圆空大师独处时的一些零碎画面来。

    他说,如今,方才道出事实真相,留在祁夏,并非当初所说的看破红尘,而是留在这,守住了一个孩子,守住了一个秘密。

    他说,云紫洛生下来便有胎记,那黑蝴蝶斑纹,是清清亲手种上去的,只为掩住她绝世光华,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