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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璨却一把拉住堂兄景珏指着地上的雨蕉和哎呦呻吟叫苦的金嬷嬷不依不饶道:“才我托表妹入宫替我给母妃捎个平安信,这刁奴竟然诬告说是表妹不经禀明长辈私自出府,就要师母去责罚熏表妹。珏二哥你给凭个理,这刁奴可是该打?”
景珏聪明绝顶,一听话锋自然明晰,他不觉淡淡一笑,拍拍景璨的肩头安抚说:“十二弟,几名刁奴生事,舅母自会发落,你自己伤还未愈,不宜动气生肝火,回房去歇息吧。”
恰此时,一阵脚步声急急跑来,“大太太,大太太可在?”
众人的视线被引去,见一个胖嘟嘟五短身材面颊黝黑的小厮一头是汗奔来。是后园淘刷泔水桶的奴才臭狗儿。
谢府里生的伶俐俊俏些的奴才都去守门当门面,或是给公子们做跟班小厮,这些生的丑陋些人物笨拙的就去后园做些不用抛头露面的活计。
臭狗儿今儿是偶然得了这个美差进内院来替四老爷传话,他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地磕头,“大太太,四老爷着奴才来禀告大太太,四太太娘家侄儿从家乡来探亲,请大太太示项安置在哪个院子暂住妥当?”
臭狗儿的话音才落,眸光就被地上衣衫不整抽搐啜泣的雨蕉吸引,立时一股猎艳般的热血贲张令他又惊又喜的张大了口,贪婪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有如此的艳福和眼福。他忍不住在雨蕉白皙的肌肤上狠狠挖几眼,金嬷嬷一见他贼溜溜的眼神,慌得拿自己的大襟去遮盖雨蕉,对了臭狗儿骂:“看什么?剜了你狗眼!”
平日里臭狗儿这样的奴才哪里敢得罪金嬷嬷,更何况觊觎金嬷嬷的女儿。
“去回四老爷的话,慕容公子就安置在戴月轩吧。”封氏草草的吩咐一声,巴不得立刻打发这没眼色的奴才。
看着一旁揉了泪眼哭得伤心的绿婵,更看了一脸悲愤的丹姝。流熏记上心头,上前一步问,“你是臭狗儿吧?当年你祖父在老太爷出使边塞时为老太爷挡住一枝冷箭丧命的?”
流熏一句话横生枝节,封氏面色一沉,颇有些提防地瞪她一眼,却已无法阻拦臭狗儿眉开眼笑的答话。一见是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问他,臭狗儿受宠若惊地张个口连连点头。
流熏转向封氏说:“母亲,女儿承蒙母亲自幼教诲,叮嘱女儿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如今一见臭狗儿,女儿忽然想。这府里犯了事儿的奴婢的去处,不是打发出府就是配小厮。母亲不如恩典臭狗儿,将雨蕉许配给他吧。”
说罢,不等封氏开口,就转去问臭狗儿,“狗儿,你可是中意这雨蕉姑娘?”
狗儿惊得难以置信,垂涎三尺的盯这瑟缩在金嬷嬷身后抽泣的雨蕉说:“我……臭狗儿,不是做梦吧?大小姐莫取笑了。”
“大太太最是公正,赏罚分明,难得你是个忠仆之后,恰这雨蕉急于发落。”她笑容满面的逼视封氏,也是寸土必争。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倒要让封氏知道她的厉害。
封氏如被迎头一闷棍打来,慌得闪了神儿,她含混道:“我有些头疼,再议吧。”
就要敷衍了离去。
景璨忽然跳一步上前,撑着腰揉着伤说:“师母留步!撮合一桩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师母是吃斋念佛的菩萨,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如何会推却呢?今儿这丫头是因为开罪了本王获罪,不如师母就当做将这奴婢赏赐给小王罢了。改明儿,我寻几个端正清丽的奴婢还谢师母这人情。”
也不等封氏作答,景璨对臭狗儿吩咐一声:“这奴婢,本王做主赏给你了。快带走吧!”
慌得雨蕉扑上去抱住封氏的腿嚎啕大哭哀求,“太太,太太不要呀,太太,饶了雨蕉呀,雨蕉所做作为都是为了太太呀。”
“为了太太?你栽赃主子,无事生非,难道是母亲教唆你的?一派胡言!”流熏骂道。
封氏面色惨白,深深咬牙,金嬷嬷也来哭求,她怎么肯让女儿一朵儿鲜花插去臭狗儿这一摊狗粪上?只是此刻,封氏即便是恨得心头咬牙却也奈何不了景璨这个呆霸王。她更恨流熏,竟然不失时机的一招杀手锏令她措手不及,将她得力的丫鬟雨蕉拉下马,还嫁给这么个腌臜的奴才,还要在府里晃来晃去,进进出出,岂不是要她房里的奴婢们各个兔死狐悲,谁敢再任她驱使?
只是眼下回天无力,景璨却跳上前屈个身打量臭狗儿说:“你可真没用。本王给你个机会,你若能将你媳妇扛起来一路跑回你狗窝去,她就是你媳妇。若是不能,你就不要娶她了!”
臭狗儿一听,立时精神抖擞,应了一声一把抱起地上的雨蕉口口声声喊着:“媳妇,媳妇,咱们回家去!”也忘记了谢恩,扛去肩头撒腿就跑。
满园围拥的奴婢们就见一个黑胖短小的猪八戒肩头驮着一娇嫩的小羊冲开人群奔去,那媳妇纵横了青红檩子的两团白肉一颠一颤在臭狗儿肩头,勾得人心痒痒的。
尚未娶妻的小厮心头羡慕嫉妒恨,如何这粉嫩嫩白生生的大美人被臭狗儿得了去?
金嬷嬷和封氏还不等晃过神,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景珏看得又气又笑,对着顽童无奈摇头,景璨却饶有兴致的拍手称快说:“各得其所,成就良缘,好事好事!”他说罢大摇大摆的离去,身上有伤,不免步履蹒跚,模样滑稽。
一场劫难,心惊肉跳之余,总算有惊无险。
亏得这纨绔皇子从中搅浑了水,不然丹姝和绿婵险遭不测。
流熏从封氏身边走过告辞,盈盈一福,唇角勾了一抹淡淡笑说:“母亲的训示,流熏铭记在心。”她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她记下了,日后她步步不能轻心,定不会让她再钻空子抓住把柄。
流熏紧追几步要去向景璨道谢,却见一个小太监抢先她一步凑去景璨跟前,涎个脸儿问:“爷,奴才这差事办得可还称爷的意?”
景璨飞起一脚踢了小太监的屁股,自己却立足不稳哎呦一声跳脚揉腰骂着:“不够丑!这只狗儿不够赖不够脏,要寻个再贱再龌龊的!”
流熏心头一动,果然是景璨的诡计,她还寻思那后园刷泔水桶的奴才如何来了内宅走动呢。景璨忽然回头看了她,桃花眼含了几分邪魅侧头打量她问:“怎么,媳妇你也迫不及待,想本王扛起你飞奔回洞房?”
这厮,简直是无赖!流熏心头一丝感激之意立刻被这一句调侃驱得烟消云散。
“十二弟,调皮了!”景珏沉了脸佯怒的训斥一声,见他吟吟笑着哼个小曲儿扬长向前去,才对流熏关切地问:“熏妹,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