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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靖康自知愧对百里西西一家。他也知道,这些话不只王嬷嬷在说,自从他冠上世袭侯爵的铁帽子后,帝都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背后骂他卖女求荣,不,他比一般卖女求荣的人更无耻,因为他卖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卖的是他的侄女。
王嬷嬷是个矮小的老人,年纪大了的人总是弯腰驼着背,但此刻,她却挺着腰板,俨然一副百里老太太的样子,指着百里靖康教训道:“二老爷,或许你忘了,但是你小时候也吃过我的奶。你不让我干活,给我银子养老,我感谢你;你给我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安排好活计,我也感谢你。但是,就算你给金山银山,拼着这条老命不要,我也要问你一句,大小姐是老爷夫人唯一的血脉,你怎么就忍心拿她的命去换爵位?”
百里容儿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王嬷嬷,大伯和我爹吃过你的奶又怎么了?你不过是个奶娘,是个奴才。让你侍候主子,那是你福份。”
李淑贤也道:“王嬷嬷你说你感谢我们老爷?西西和东容王成亲的大喜日子,你在这里大闹——你就是这么感谢我们的?”
不等王嬷嬷说话,李淑贤又道:“太后娘娘赐婚,那是看得起我们西西,是我们百里侯府的荣耀……”
“啊呸!”王嬷嬷再也听不下去,她一口口水吐在李淑贤的脸上。
李淑贤抹了抹脸,似乎不相信她被一个****当着众人的面侮辱了。
王嬷嬷怒声道:“京中早就传遍了,太后娘娘只说让百里侯府嫡小姐与东容王成亲,可没指名非大小姐不可?”她指着周围的丫环婆子们,高声道:“侯府下人无人不知外面的传言。李淑贤,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好不要脸!”
或许是被王嬷嬷一口口水气晕了,李淑贤擦干了脸上的东西,她把脏帕子一扔,再没有往日百里侯府慈善人的和善,她厉声道:“容儿还不到十五,太后嬷嬷赐婚指的不是百里西西,难道还是没有及笄的容儿?王嬷嬷,本夫人给你三分脸面,你若执意还要在这里撒泼打滚,本夫人再不会手下留情了。”
李淑贤说着,横了王嬷嬷身后的家人一眼,显然,她是在威胁王嬷嬷。
百里容儿没有理会百里靖康,她抖了抖手里的鞭子。
王嬷嬷在侯府“混”了这么多年,说不上有多精明,但也绝对不是傻子。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不相信李淑贤会放过她们一家人。
王嬷嬷抹干了旧的眼泪,新的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王嬷嬷眼泪蒙蒙的看着百里西西,老爷夫人不在了,连百里西西都只能被李淑贤算计,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奴才,又能做些什么?!
王嬷嬷的大儿子爬到了百里靖康的脚边,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老爷,把大小姐要嫁给东容王爷的消息传给大小姐的人是我,主谋人也是我,求老爷放过我小的家人,老母年纪大了,脑子发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求您看在她侍候过老太太、老太爷的份上饶了她。奴才的儿子女儿什么都不知道,求老爷大发慈悲,也饶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