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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赫连淳正梦的香甜,跟自己最爱的苏伶歌一起,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却是冷不防天空中忽然一道闪电劈下,顷刻间倾盆大雨。前一刻还跟着自己手牵手的苏伶歌,顿时化作了一团泡影,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歌儿,歌儿!!”
他急急忙忙去找,却冷不防跌进了一个偌大的看不到边的黑洞里。
挣扎着,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看到战穆敛正坐在自己的床边,用力摇晃着他。见他醒了,人便急急忙忙俯身过来,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叮咛。
“总裁,你的歌儿跑了!”
“而且你要是不跟上的话,你就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
一瞬间,赫连淳犹豫。
往前走的步子不过才刚跨出去,便又急急忙忙地收了回来。转身之际,正看见苏伶歌一路飞奔的身影,正急速地穿过拐角,要不见了。
“歌儿,等等我!”
大风呼啸而过。
不过是在片刻间,便将女人在奔跑间响亮的高跟鞋声,抗拒声,跟男人低低的喊声,全都掩盖在了一路呼啸之中。
片刻光景,只闻风声从耳边肆意掠过。
黑暗的角落里,齐齐地走出了几个人。两男,一女。
阿四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皱眉看着两人中间的于青如,“夫人,要去追吗?少爷就这样跟过去,万一出事......”男人在说话间,已经付出行动迈出步子。
却被一旁的战穆敛一把扯住,硬是给拖了回去。
“阿四,你就别添乱了!”时至今日,战穆敛依然不能苟同这个男人因为护主心切而有的冲动的思维方式,他瞪着阿四,沉声道,“你跟上去干嘛?把总裁给带回来吗?你能保证,他跟着苏伶歌,就一定不比呆在别墅里强?”
“我......”
自然是不能保证,任是谁都看的出来。唯有在苏伶歌的身边,才是对赫连淳最好的选择。
阿四恨恨咬牙,终是不能反驳。
始终沉默不语的于青如,看着视线里的两个人渐渐消失,轻轻叹息。女人的眼睛里,缓缓的氤氲着一股水气,在夜色的掩饰下,看在男人的眼里模糊不清。
半晌,于青如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有小歌,才能治好小淳!”眉眼低垂,女人的双眸间,缓缓地染上一层比冷风冷的凉意,“我只希望,小歌那孩子,不要怪我......”
北风来袭,整个夜色下的城市冷的可怕。寒冷裹带着干燥,在大风呼啸里,将一年里最寒冷的天气送回大地。
时至深夜,街上已经渐渐地没有了人影。大风狰狞着发出阵阵嘶鸣,从街道上的每个角落里呼啸而过,制造出一波接着一波莫大的声响。即便如此,在无人的寒冷街头,高跟鞋在地面上急速奔走的声音,依然在大风呼啸的声音之间,透出了一抹行走之人的烦躁,焦灼。
他跟了她整整一路。
任凭她怎么驱赶他,骂他,他始终跟在自己后方,保持同样的距离。失忆的赫连淳,虽然丧失了很多能力,但却不是真的傻。苏伶歌曾试图绕过几个小巷,想要一咬牙狠心甩掉他。
最后连苏伶歌自己都奇怪,这个失忆的男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她总是甩不掉。
“不要再跟着我了!”
走了一段,苏伶歌终于停了下来。她瞪着他,感受着冷风扑面的寒冷,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赫连淳,也是一阵瑟瑟发抖。
这样冰冷的天气,他大病初愈,根本就耗不起。
大风在两个人之间隔绝出一大段无法跨越的距离,也在两个人之间呼啸而过。
那个男人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他不说话。
许是因为距离的问题,在夜色里,赫连淳的脸在苏伶歌视线里有些模糊。她在一路奔走之中,在躲不开这个男人的烦躁之中,心里堆积越来越厚重的沉闷。那种感觉,在身体里在心里无数潜藏的角里叫嚣。她想要生气,想要愤怒,张了张嘴巴,却也知道她面对的赫连淳,早已经不是曾经的赫连淳。
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迷了路被抛弃的孩子。站在能够看得到她的地方,他觉得安心,却渴望能够被她慷慨地捡回家去。
“赫连淳!!”她忍不住对他大喊一声,“你再不走,我就真的生气了!”
赫连淳这才动了动被寒冷侵袭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声音里,因为天气的冰寒,已经有了隐隐的抖音。
“歌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苏伶歌气的煞白了脸,愤愤地跺了跺脚。
“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苏伶歌如今居住的小区。
不远处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就是苏伶歌如今的家。因为愤怒,她的步子忍不住加快,行走之间,带着焦躁。人到了自己的门前,甚至连头都没回,伸手拿出了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里,旋转之前,苏伶歌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赫连淳,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喂,赫连淳!”她冷声喊他,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恶狠狠地回头,“大风来了哦,你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她总是试图用自己最坏最狠心的一面让他退宿,他却总是认为他的歌儿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赫连淳委屈地站在原地,一脸难过地看着苏伶歌,“歌儿,你不理我了吗?”
苏伶歌心头被拥堵的厉害,一股气悬置在胸臆间,上不来下不去。一咬牙,手上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大门应声而开。室内明亮的光线一瞬间流淌出来,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光景。
苏伶歌的脸,一半陷在灯光制造出来的阴影里,阴晴不定。说出来的话,却是跟天气一样扑面寒冷,“赫连淳,不离开的话,就瞪着被冻死吧!”
“嘭”的一声,掩去一室光线,大门瞬间关上。
门外的赫连淳,被卷带在冷风里,孤零零地落了单。
那一夜,她在门内,他在门外。
室内的光线明亮,即使隔着厚重的窗帘,门外的人也依然可以透过铺满光线的窗户,看到里面的人影。
她在暖气充足的室内不停走动,像是一头暴躁的小兽。棉质拖鞋在地板上踩出有节奏的声响,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反反复复,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