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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和心中苦苦纠结的时候,燕离歌已经铁了心的想要去再看一眼慕流苏,所以如今也是径直伸手便打算将燕和推开,然而恰恰是此时,城门之处,却是猛的传来了一阵极为响亮的破空声音,齐刷刷的朝着城门之上射了上来。
这自然便是镇北军手中的连弩设射击出来的动静无疑了,燕离歌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此时此刻,心中也是一阵震惊之意。
方才燕离歌还怀疑这大楚的少年将军会不会与流苏有什么关系,然而如今,他却是又开始自我否定了。
毕竟在他看来,流苏即便是当真是不知晓当初她出事之后,自己为她所做一切的实情,反而是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依着流苏的性子,总归是不会对燕卫军出手才对啊,因为燕卫军可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啊。
当初流苏满心欢喜,对这一支她为他训练出来的军队满是骄傲自豪之心,倘若这人到知事流苏,如今又怎么舍得就这么一支军队如此损毁在她自己手中啊?
而且燕卫军这三千人,即便是在他手底之下,说是他的亲兵,但是实际上,燕卫军真正忠于的主子,其实是流苏啊。表现得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燕卫军对他的称呼是太子殿下,但是对慕流苏的称呼却是主子。
当初身边的幕僚不少告诉自己说,这样一支军队,不完全听从他的指令,反而是选择听信流苏之言,对于他而言,必然是一个极大的祸患,可是他当初满心倾慕着流苏,也是知晓流苏是断然不会伤害了他的,所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就任由着燕卫军就如此称呼着他们二人。
后来流苏出事之后,燕卫军无法听从流苏这边的指令,这才对着他唯命是从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流苏对燕卫军感情,无论如何都是极深的,倘若他真是流苏,怎会如此狠心地用连弩来对付燕卫军啊?
想到这里,燕离歌心中的那一点怀疑之心,也是瞬间浇灭了,单凭这一点,他便是觉得此人应当是与流苏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是确认了这人与流苏没什么关系,燕离歌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人好生对付一番这些个大楚军队之人。
然而下一刹,燕离歌却是终于意识到了这连弩真正的厉害之处了——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密密麻麻的连弩,便是从空中凌然而至,他方在脑海之中念头才刚刚一动,如今这些个弓箭便是已经悉数落在了城门之上了。
如此远的射程,气势汹汹而来,偏生那箭支的威力,却仍旧是还没有半分减弱的趋势,可想而知这杀伤力应当是有如何厉害。
而下一刹那,这些个弓箭,便是如万人所预料一般,齐刷刷的落在了这些个城门之前晋州城将士齐刷刷举起的盾牌之上,那箭支果真是带了极为强烈的冲击力度,竟然是带起了盾牌身上好一阵剧烈的火花溅。
见着这一幕,拿着盾牌的晋州城将士也是面色一变,露出一副惶恐至极的神色来,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连弩的杀伤力竟然当真是这般厉害。
他们晋州城的这些将士所用的盾牌,本来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由着能工巧匠费心做出来的,然而如今却是连这么几支从城门之下射击上来的区区箭雨都抵挡不住,只能说不是这盾牌太过弱势,而是那年读大专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这才不过是第一波箭雨,他们这些人手中的盾牌,就已经是完全抵挡不住了,倘若是在邮政连弩射击上几次,那今日这一战,他们完全是不用打了,直接等死拉倒了。
当初镇北军的人在北燕边疆之地攻击燕长风所带的那些人的时候,虽然那些个箭羽也是一弓三箭或者四箭,瞧着也是渗人,可是箭羽的杀伤力,终归还是没有到了连弩这般地步,能够越过如此高的城门,射程极远也便罢了了,竟然还能够如此威慑力十足到穿透盾牌啊,这连弩果真是如此恐怖至极!
让你个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年头的恐怖之处,然而如今他被这些人用盾牌围在其中,却是分毫,楼动不得,只能是强作镇定的,让这些晋州城的人不要惊慌。
燕和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连弩的恐怖之处,连忙是和七月燕卫军一起,将燕离这齐刷刷护在其中,围得越发水泄不通了一些。
而此时此刻,燕离歌终究也是不得不打消了还想再看慕流苏一眼的念头,而是朗声对着城门上下的燕卫军安抚道:“众将士不要惊慌!不过只是连弩罢了,这东西总归是不可能接连射杀数十次的,今日只要是咱们扛过去了这几次强攻的伤害,镇北军便只能算得上是强弩之末了!”
其实燕离歌说这句话那也没有错,毕竟连弩这种东西,的确是不可能一直使用的,这种东西除了有个装弹段时间极慢的弱点之外,还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使用这种东西,对人的肌肉的损伤其实是极大的。
每一只连弩,所运用的次数,最好还是保持在三次到五次以内,也就是说不要超过五次是最合适的,如果多了的话,这些个弓弩手手臂上的肌肉,必然也是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拉伤,从而对自己的身子造成些许或多或少的影响。
总而言之,慕流苏如今手底下的这些个连弩,最多也不过只能在射击他们四次罢了,只要射击完之后,那么便是他们大楚和北燕两军正式相对的时间无疑了,
而今,燕离歌也就只能这么鼓舞着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了,想让他们尽量去抵抗住这些个镇北军将士们的连弩攻击。
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连弩的威力,方才不过才是第一波的攻击,便已经是完全将他们的盾牌损伤极大,带出了极大的火花了。
等到第二波攻击的时候,那些个连弩弓箭更是齐刷刷的朝着他们攻击而来,此时此刻,已经是有着众多盾牌被射穿的现象出现了。
晋州城的这些将士们大抵也是没有想到连弩的威力居然会如此之大。
方才他们被燕离歌安抚住,本来以为还有些许转圜的地方,谁曾想到,这根本就是在痴心妄想,这些个连弩,哪里还需要五次攻击,少来不过是三次,便你真是完全足够将他们这些人的身子给射杀对穿而过了。
一时之间,晋州城的这些将士们脸色更是剧烈变化,半句话说不出来,拿着盾牌的手已然是有些颤抖了。
陷入了和北燕边疆之地当初在船只之上一模一样的境地,同样的错误,重蹈覆辙两次,这对于这次北燕将士而言,心中可想而知该是如何恼怒之极。
可是如今面对如此恐怖的连弩,他们的确是没有半分能够抵抗的余地,除了死死地握住自己手中的盾牌,企图再拼死抵抗一二,如今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也是不敢再做出任何异样举动了。
毕竟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了,但还是他们退缩了半步的位置,只怕燕离歌便是立马会吩咐燕卫军将他们这些人给射杀干净。
燕离歌显然也是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地步了,方才他还言之凿凿的告诉这些将士说,刚才是他们胆敢在他面前退缩半步,他都会让他们率先受死。
可是如他若是今任由他们这些人在这城门之上拿着盾牌,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面对如此攻击力极强的连弩,那完全是将将他们弄成了一个个活靶子啊。
他们是如今让这些,靖州城的赵师退下,那无疑是在打他自己的脸面,可是倘若是不让他们退下的话,只怕一会儿便是有无数将士会折损在这城门之上啊。
想到这里,燕离歌还是头一次恨不得自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心中也是懊悔至极,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因为心中恼怒便说出那般话来,如今他也是陷入了两难的角色之中,要么是收回了方才的话,自己打自己的脸,要么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死在这城门之上。
可是这两个选择,任何一个燕离歌都万分不想,一时之间他也是陷入了迟疑之中。
毕竟燕离歌身为一军将领,倘若是如此出尔反尔收回了自己方才所说话,那么从今往后在这军队之中,威严程度上的影响必然是绝对不好的。
可是身为北燕的太子殿下,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眼睁睁的死在这城门之上,对他而言无疑也是一阵煎熬,只怕群臣之中大皇子燕长风一个党派的人,更是会因为此事儿趁机抓住了他的把柄,借机好生弹劾一番。
要知道,他如此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北燕边疆之地,甚至是连流苏都顾不得照顾,就是为了在此建功立业来着,可完全不是来此处招什么弹劾的。
想到这里,燕离歌心中也是一阵惆怅,一时之间,他心中对慕流苏的好感程度,又是直线下降了一个度。
毕竟在燕离歌看来,若非是这少年将军一开口就去用那所谓的连弩武器来唬人,吓得晋州城的将士们那般失魂落魄害怕至极的模样,他也根本不会说出那样果决至极,不留半分退路的话来试图振奋军心。
可是如今难题当前,他到底是应该让在这个晋州城的将士们赶紧退下城门保全性命呢,还是说应当去坚持自己的底线,试图去保持自己的军中威严呢?
就在燕离歌如此纠结的时候,镇北军手中连弩的第三波攻击,已经完全是如期而至,齐刷刷的再次朝着他们进攻而来了。
而因为先前盾牌就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哦损伤,所以在这第三次攻击的时候,晋州城这些将士手上的盾牌便是开始悉数碎裂开来了。
当真是直接碎裂开来,本来先前第二波攻击的时候,盾牌之上还只是出现了一些碎裂的纹路,但是如今这一轮进攻,却是让这个纹路大幅度的全部都给悉数损毁了。
郑州城的将士们只觉得手中一阵空落落的,面颊之上也是一阵凉风袭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盾牌,竟然已经不同程度的碎裂成了一堆破铜烂铁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所有人都是面色惨败,因为他们心中也是知晓,一旦是没有了盾牌,如今他们即将面临的,就是镇北军这边完全屠戮式的进攻了。
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开来,可是一想起自家太子殿下燕离歌方才所说的话,这些人到底还是打消了念头,只能是硬着头皮,立马转而去拿起了身边的弓箭雨,齐刷刷的朝着城门之下的方向直直瞄准了过去。
如今既然是盾牌已经无用了,那么他们也就只能够以同样的射箭方式来反射回去了,虽然这些个箭羽比起连弩而言,实在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是无论如何,这箭羽总归还是有着那么一丁点攻击能力的,毕竟谁也说不准,在他们临死之前,倘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是还能拉上一两个大楚军队的人用作垫背的。
而这个时候,燕离歌看着这个迅速碎裂一地的盾牌,面容之上也是完全阴沉到了可以滴出墨的地步了。
这连弩神器的攻击力,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哪里是如他先前所怀疑的那般不如传闻之中厉害,这东西的杀伤力,分明是比传闻之中还要恐怖瘆人得多!
如今他也是顾不得这些围在他身边很明显是为了保护她安全的将士了,径直便是推开了燕卫军,直直的冲到了城门之上的城垛跟前,一眼便是朝着城门之下,高高林立在战马之上的少年将军一眼看了过去。
恰是此时,慕流苏也是分外是时候的朝着燕离歌看了过来。
一双清澈见底明媚至极的凤眸之中,此时此刻,满是调侃之色,还有数不尽的讽刺之意。
方才慕流苏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去看着燕离歌自己打脸的样子,如今燕离歌果真便是如他所愿面临了这般两难困境,慕流苏心中又岂会没有半分欢乐之意呢。
如今慕流苏看着燕离歌那一副极为恼怒的面容,当真是越看越顺眼,顺眼到了极致。
其实倒也不是慕流苏太过聪慧了一些,主要还是源自于她在北燕与燕离歌那么多年的相处。
慕流苏虽然是最后临死之前才看清了燕离歌的脸面,但是那么多日子的相处,他对燕离歌的性子当年,到底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
燕离歌此人,素来都是最为看重自己的名声的,除了当初自己给他训练出来的燕卫军之外,燕离歌对于其他手下之人,一直都是颇为极为在意自己在这些人心目之中的威严度的。
正是因为如此,慕流苏才会万分肯定,即便是燕离歌知晓他的犹豫会让这晋州城的将士们,齐刷刷的陷入了危险之地,但是他依然会处于一种纠结状态之中。
而慕流苏要的就是他这一刹的纠结,哪怕是他如今只是纠结了分毫,但是总归现在想要处理的话,必然也是等于损失无数人马了。
所以见着燕离歌事到如今都还没有做下决定,慕流苏也是分毫不愿意浪费了这个机会,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毫不犹豫的再次发出一声命令:“镇北军听令,再攻!”
随着慕流苏这中气十足的一声令下,镇北军手中的连弩,又是齐刷刷的射击了出来,万千箭雨宛若蝗虫过境汹涌而至,密密麻麻的占领了整个半空,更是带了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杀戮之意。
这一番箭羽攻势,明显是比方才那三波攻势还要猛烈到了极致,全部是齐刷刷的落在了城门之上,如此遥远的距离,如此高度,却是竟然没有一支箭羽是因为高度不够而跌落了下来的。
能够连那般厚度极深的盾牌都能够直接射穿的箭支,杀伤力可想而知但是如何恐怖至极,如今这恐怖至极的箭支却是悉数落在这些个没有了盾牌护卫着的人体身上,可想而知当是如何一副惨烈模样。
“殿下小心啊!”
箭羽突兀而至的时候,燕和几乎是奋不顾身的朝着燕离歌直直扑上来的,他伸手拽住了燕离歌,便是一把将人给拖拽了回去,总算是将燕离歌成功带离开了城垛跟前的的射杀范围之外。
然后其余的燕卫军也是立马搜罗了些许方才并没有完全碎裂能够隐约抵挡一二的盾牌,齐刷刷的将燕离歌给护在了身后。
燕离歌被燕和这么奋不顾身的拉拽回来之后,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是听得城门之上好一阵惨烈至极的声音响起,无数只箭羽没入肉体的声音迅速传来,带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惨烈叫声,也是惊得燕离歌整个人的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他当然是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了,必然是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中箭了。
此时此刻,晋州城的这些战士们按理来说应该是退下城门才是最为明智的决定的,可是因为他方才的那一句话,这些个将士的确是不敢后退半步,反而是齐刷刷的拿起了弓箭,试图朝着城门之下的镇北军还有北境宋家大军射杀过去。
如今镇北军的连弩箭雨齐刷刷抵达晋州城城门的时候,这些个城门之上的晋州城将士们手中的箭羽,也是齐刷刷的朝着镇北军那边急急射杀而去。
只可惜普通弓箭的射程,比起连弩的射程而言,可是少了不止些许,而慕流苏如今带着大楚军队站立的方位,虽然恰恰能够让连弩射出的弓箭能够对城门之上的晋州城肇事造成伤害,但是却又是完美的避开了这些个晋州城将士手中弓箭的射程之外的。
即便是晋州城这边无论如何射杀而来,哪怕是这其中含有技术极为深厚的神箭手,但是射到他们镇北军这边的箭支,无非也不过是寥寥无几罢了。
从这么远的距离射击过来,本就已经陷入了不少的杀伤力了,再加上镇北军身上的头盔和战甲都是慕流苏花了大价钱,让洛轻寒派人亲自加工过的防御之物,即便是没有盾牌相护,这些个从城门之上射击而来的箭羽,到底也是不能奈镇北军如何。
不过,比起她如此袒护的镇北军而言,城门之上的这些个晋州城将士们,可就是半点没有镇北军这般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