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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光惊骇的看着慕流苏,俨然是没想到当真元宗帝的面,慕流苏竟然会直接走到了荣亲王爷跟前,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看都想要动手的模样。
荣亲王爷没想到原本还站在姬弦音身边的慕流苏会突然跑到自己跟前来,想着慕流苏可能是听了自己辱骂姬弦音是废物的话所以想要对自己动手,荣亲王爷心中就有些发颤,慕流苏这一身本事他可是清楚得很,
当初在三皇子的画舫之上,慕流苏一脚踢剑就能杀了一人,这样的慕流苏,若是想要对他动手,那他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荣亲王爷素来都是惜命的,如今见着慕流苏气势汹汹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襟,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惶恐,下意识的便朝着龙椅之上高高坐着的元宗帝求救道:“皇上救命……”
然而话未说完,就见着眼前冷着一张辉月面容的慕流苏忽而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是出乎意料的薄唇一勾,露出一个艳丽笑意来。
这笑容弧度很大,衬托着慕流苏这么一张皓月生辉的容颜委实好看得紧,然而荣亲王妃却是没有半分的松懈,因为慕流苏确实是露出了笑容,但是眉眼之间都是冷厉神色。
她微微一笑,绯色唇瓣微微张合,虽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但是荣亲王爷却是看得极为清除,慕流苏是在问他说:“是好好认下这个世子,还是想本将军覆了你的王府?”
荣亲王爷面色剧变,心中又是恐慌又是愤怒,一个区区晚辈,竟然拎着他的衣襟威胁他,这让他日后还如何在群臣面前自处?荣亲王爷的脸色瞬间绿了一半儿,下意识便想要张嘴呵斥慕流苏一声“你敢”的话来。
然而慕流苏拎着他衣襟的骤然收紧,勒得荣亲王爷喉咙一呛,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反而面色越发涨红,只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瞪着慕流苏。
慕流苏唇瓣微动,极快的又说了一句唇语,荣亲王爷原本还一直挣扎着想要告诉众人慕流苏方才对他说的话,然而看着慕流苏接下来的这句唇语,荣亲王爷却是心中惶恐,只觉得喉咙一阵火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目光惊恐的看着拽着自己衣襟的慕流苏缓缓的松开了手,见她转头看向了元宗帝,清脆至极的对元宗帝笑着说道:“皇伯伯,流苏瞧着荣亲王爷衣襟有些褶皱,所以替他理了一理,没想到倒是让荣亲王爷误会流苏了。”
说着,慕流苏又转头看了荣亲王爷一眼,眉眼之中哪里还有半分冷厉之色,言笑晏晏瞧不出半分端倪,慕流苏笑道:“王爷怕是误会流苏什么了,如今弦音已经与我定下了亲事儿,王爷你也算是流苏日后的半个亲人了,流苏可是没有半分想要伤害王爷的心思。”
在慕流苏松手的时候,荣亲王爷下意识的就伸手了捂住了自己被慕流苏攥在手中的衣襟,心有余悸的看着慕流苏,本来想着要揭穿慕流苏的,然而看着众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荣亲王爷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想来也是,荣亲王爷说到底也是一个亲王,就这么被一个后辈拽住了不说,人家刚刚上手还没做什么就急着喊人救命的样子委实有些让人想要嘲讽几句。
荣亲王爷脸色火辣辣的,再一想到方才慕流苏说的那句“你若是再伤了弦音分毫,不妨试试我敢不敢亲手杀了你”的话,荣亲王爷哆嗦了一阵,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留着一双怨毒又愤恨的眸子冷冷的瞪着慕流苏。
姬弦音迤逦凤眸之间的杀意也多了几分,荣亲王爷当真也是有些意思,若是只是用这般怨毒的目光看着他尚且还有周旋的余地,如今敢这么怨毒模样的瞪着慕流苏,当真嫌命长了不是?
冷笑一声,朝着荣亲王爷讽刺开口道:“荣亲王爷若是想要说本公子是个废物,那本公子也是想知道国交宴比试输得这般惨烈的楚琳琅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算个什么东西……慕流苏刚刚才走到姬弦音规规矩矩身边站定,一听姬弦音的话,不由侧眸看了姬弦音一眼,心中也是暗衬着,弦音这火气瞧着似乎不小呀,不过这被人欺负了强势怼回去的劲儿她倒是喜欢的紧,弦音就该这样好生收拾收拾这一些不长眼睛的人,也算是一个杀鸡儆猴了。
听着姬弦音的话,荣亲王爷的面色又是一阵涨红,她倒是没想到姬弦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关键是姬弦音这话说的还没错,楚琳琅在国交宴的比试成绩只能算得上倒数,比起得了头筹的姬弦音委实差了太远,姬弦音如此质问,他倒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然而姬弦音见着被噎住了的荣亲王爷并没有半分的松懈,他继续冷声道:“更何况荣亲王爷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了,说什么无论如何这世子之位都不可能是本公子的,难不成皇伯伯一国之君,还做不得一个小小的荣亲王府的主不成?皇伯伯都没说话,你一个小小的亲王这是想要越俎代庖不顾皇伯伯的想法,还想强迫皇伯伯遵从你一个亲王的意愿不成?”
荣亲王爷闻言,想起方才说的话,原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是从姬弦音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变了一个大样子一般。
荣亲王爷方才还还被二人噎了一句涨得通红的面容一瞬间便是血色褪尽,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姬弦音这话,分明是在说他毫不顾忌元宗帝的意愿,一意孤行的想做自己的事儿,不仅不遵从君王之令,还想要让君王听从自己的意见,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在暗示他想要造反么?!
想到这里,荣亲王爷心都凉了一半儿,更是在心中恶狠狠的骂了数句姬弦音这个混账东西!
荣亲王爷也不站着了,立马跪在了地上,朝着元宗帝跪地认错道:“皇上恕罪,臣弟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这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皇上自然是能够做主的,臣弟方才糊涂了,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臣弟对皇上是万万没有不臣之心的啊!”
元宗帝也是没想到一个国交宴比试头筹的彩头会牵扯出这么多事儿来,荣亲王爷和姬弦音父子关系不好任谁都能瞧出来,但是不好到让姬弦音这个做儿子的直接暗示他荣亲王爷有谋谋反之心程度的,可想而知荣亲王爷这个当爹的当得有多失败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亲王的世子还真的不归他元宗帝来管,毕竟挑选王府上的继承人只是世袭一个爵位,并不同意别的官职实权的任命,和皇帝挑选储君的性质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说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一个荣亲王府的家事儿罢了。
但是这家事儿今日牵扯的程度委实大了点,姬弦音如今一口咬定了元宗帝是有资格管理这事儿的,甚至已经说出了荣亲王爷想要让元宗帝听从他意愿的话来,如今元宗帝也是不得不接管下这事儿来。
毕竟若是元宗帝不接过此事儿,那就是变相的说了在大楚这个地方,做主的并不是元宗帝,而是荣亲王府的荣亲王爷。
更何况,这事儿不仅要让他亲手接下来,元宗帝还必须得做出一个和荣亲王爷意见完全相反的决定来,毕竟元宗帝若是下了和荣亲王爷一模一样的旨意,那恐怕大半个大楚都会认为他受了荣亲王爷的威胁所以才下的同样的决定的。
元宗帝顿时有些头疼,同时心中也是极为诧异,侧目的看了姬弦音一眼,这个跟随姬王妃随了姓的荣亲王府二公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此几句话而已,不仅是气的荣亲王爷当朝朝着他跪地认错,更是逼得元宗帝自己也是不得不跟着姬弦音心中想要的意愿下了圣旨。
元宗帝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如今姬弦音这一番话说出来,他却是压根连犹豫的心思都没了,为了自己的天子君威,也就只能跟着姬弦音的意愿赐封他为世子了。
元宗帝想着这慕流苏已经和姬弦音连成了一条线上,他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后估计也是会同意的,只是如今这同意的原因可与他心中想的不太一样,大部分是被姬弦音的那番话害得被动同意的。
元宗帝眸色深邃了些许,也是回了回神,对着荣亲王爷朗声笑道:“哈哈,皇弟不必如此紧张,虽说这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确实只当是家事儿,只是弦音小子毕竟是像朕讨要的国交宴的头筹,弦音乃是姬王妃的孩子,说起来才是正宗的亲王嫡子,这世子之位,落在弦音小子身上也不为过,更何况朕听闻琳琅小子与弦音小子素来兄友和睦,想来无论是谁成为世子之位,二人都不会有所意见的。”
说着,元宗帝扭头看了楚琳琅一眼,笑道:“琳琅小子,朕说的可是?”
楚琳琅脸色惨白的程度丝毫不抑于荣亲王爷,他之所以会想着参加今儿的晚宴而没有顾及荣亲王妃在牢狱中的情况,就是为了让姬弦音不能得到这世子之位,但是他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么一个应当由荣亲王爷做决定的世子之位,姬弦音竟然毫不避讳的闹到了元宗帝面前。
这压根就是表示着姬弦音完全没将荣亲王爷放在眼中了。姬弦音竟然真的毫不顾忌荣亲王爷的想法到了这般地步,这是楚琳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如今面对元宗帝的提问,楚琳琅的神色也是分外冷凝,元宗帝问他册封谁为世子两人是不是都没意见的同时又问了一句兄友和睦的话,他能如何回答,难不成说不是?
说他们不是兄友和睦?当真众人的面将和姬弦音的事儿摆到明面上来不成?
楚琳琅也是从元宗帝的言语之间听出了元宗帝其实心中是愿意让姬弦音担任荣亲王府世子的,可是这叫他心中如何甘心?他从小就在荣亲王妃的爱护宠溺下长大,即便是后面姬王妃带着姬弦音回来之后,楚琳琅也对自己将来会继承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一事深信不疑。
姬弦音幼年时候因病流落在外求医的时候,荣亲王妃就已经派了不少人搜罗他的踪迹想要将他杀之后快,只是姬弦音也不知怎么的,就跟凭空消失一般,在大楚境内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