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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姜璇起来时,身体还软着,但今日回门的日子,昨日事情发生的太多,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安排的。
她的身侧微微凌乱,帐幔还放着,外头没有丫鬟侍候着,倒是隔着门听到外间仿佛有人说话。
她起身穿鞋走到门边,是林翊在问下面的人回门礼的事情。
“天色尚早,让她多睡一会,单子上的东西先准备好。”是林翊的声音。
声音有些模糊,姜璇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林翊回过头,见她站在帘子边上,扬了扬眉,“醒了?”
姜璇点头。
下头的人退了下去。
“怎不多睡一会?”林翊用一贯温和的语调问她。
姜璇笑了笑,正巧宫人们打了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阿璇,今日事情特殊,不能陪你回门,但下晌来接你。可好?”
林翊有些愧疚。
姜璇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许家既然反了,又有布置秋狩,肯定事情很多。
林翊吩咐了碧婉和碧枝好生服侍姜璇,又给了她一队卫队,送姜璇会将军府。
而他则是一身冕服,面色肃冷地去了朝臣上朝的大殿。
他的身影有种面对她时没有的凝练和威严。
她看了看外头晴朗的天空,家国天下,他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二太太,三太太他们都在二门处等她,就是出嫁的姜玲也回来了。
姜璇回门的排场不小,将军府外也围了一些人看热闹。
原本,按照她的身份,哪里有什么回门的事情,顶多召女眷进宫拜见,但一切的规矩到了林翊这里,都是用来打破的。
连禅位都能做,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姜崇和姜瑜特意没有去上朝,等在家里见姜璇。
看着一身大红衣衫,头发梳成妇人发髻的姜璇,姜崇一时很是感慨。
一转眼,女儿也出嫁了,看她说起夫婿时,唇角微微勾起的样子,并没有过得不好的样子。
林棠在九泉之下,应该会开心吧。
想到林棠,姜崇的心头微微一抽。
当时女儿出生的时候,夫妻俩都开心极了,相比瑜儿那个臭小子,他们都很期盼女儿长大后成为两人的小棉袄。
只是,没等女儿长大,妻子就去了……
今日是女儿的好日子,姜崇收拾收拾心情,就跟她说,
“……原本你哥哥应该早早说亲的,可从前他说先立业再成家,再加上守孝,拖到如今。”
姜瑜无奈的看了眼姜崇,又朝姜璇求助的看了一眼。姜璇抿唇看笑话。
“这里有你二婶娘看的几户人家,你帮着一起看看姑娘的品性,如何?”姜崇将一个册子递给姜璇。
姜璇接过来,看了看,正好,这次秋狩,大概是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女眷去,这几户人家都在里头,到时候倒是可以看看。
用了午饭,林翊就轻车来接她了,见到姜瑜,他很是坦然的叫了声大哥,倒是姜瑜,脸色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林翊在外头的府邸。
“今日已经定好了秋狩的日子,到时四品官员以上可带两名女眷,还有在京的宗亲皇室这些都会去。”
回到府里,两人均换了家常服后,坐下来歇息时,林翊将秋狩的事情与姜璇说了。
同时,还有派人去淮安府,淑太妃用的小佛堂里搜查出来的东西。
他觉得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的讽刺,自己的妃子,竟然也染上了这些。
“京城官眷圈子里,有人结了个社,是官夫人们结伴喝茶闲聊的小圈子。”
他微微垂着眸子,“那个圈子,最初的据点就是普济庵,淮安王的生母是出宫以后经人介绍,才进去的。”
“当初,建立这个社的人,是许家的一个姻亲。而这个姻亲,你怎么也猜想不到是谁家的。”
“谁?”姜璇问道。
林翊抬起眼眸,冷淡的道,“长宁大长公主是否知道?”
长宁大长公主?她当然知道,当初父亲在广阳府的时候,好像曾接待过长宁大长公主那边的人。
不过被父亲给拒绝了。
难道说,许家的那个姻亲,是从前长宁大长公主府的?
林翊点点头,“就是从前莫家的人。”
“所以说,许家很早之前就和长宁大长公主府一根绳子上栓着的了?”
那为何,当初长宁大长公主府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连外祖家都收到了牵连,许家怎么还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啊?
“他们早就狼狈为奸,只是,许邺当初用什么理由说服长宁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还是个谜。”
“长宁大长公主府被斩杀后,这个社还曾经停了一段时间,后来,是许家的人又重新组织起来。据点依然是在普济庵。”
姜璇有些讽刺,不知道将来那些自以为正直的朝臣知道这些为作何感想?
他们以为的忠臣,功臣,许尚书大人,其实暗地里一直在高价贩卖阿芙蓉膏给他们的妻女。
他们以为的忠臣,可怜的人,实际上在疯狂地榨取着他们的钱财,用来支持他们的宏伟大计。
许家和长宁大长公主府的大计,无非就是想自己做皇帝。
姜璇真的一点也不讶异,她看了太多的史书,上下五千年,多少人,为了那至尊权利,死而后已?
权利对于男人来说,就仿佛阿芙蓉膏对于那些上瘾的人一样。
只是,她还是小看了人的野心,许家蛰伏这么多年,不仅仅是蛰伏,他也实实在在的做了些事情。
虽然说这些都是为了如今的‘大计’打伏笔。
这个计划,应该已经不只二三十年了。
当时,也许只是长宁大长公主的一个模糊的雏形,也许是长宁大长公主一个可能用不上,但先准备起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伏笔。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许氏想将她嫁到广阳府去时,能拿到长宁大长公主府印鉴的原因了。
许家,和从前的长宁大长公主分明就是一伙的。
就算长宁大长公主尸骨都烂了,可当初她肯定留下一些东西在许老伯爷那里,甚至,是一些隐藏在暗处,没被发现的人手。
只可笑的是,长宁大长公主谋划了那么久,她已经发动了政变,依然还是失败了,她殚精竭虑的谋划了那么多年,用整个公主府,用莫家做代价,都为许家做了嫁衣裳。
至于许家,也不知道阿芙蓉膏这样魔鬼的武器,是怎么发现的,从而流传开来的?
不管许家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但在这样一个对毒完全一无所知的时代里,想要扩散开来,确实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不是姜璇凑巧知道,也许,许家早就肆无忌惮的得手了。
原本萧越已经下了秘旨,让砾门关的总兵暗中将许老伯爷拿下,没想到,竟然被反制了。
看着林翊蹙着的眉头,姜璇探过手去,轻柔的抚摸着,试图将那纹路给抚平。
“这个世间,哪怕是神,也有不能兼顾两全的时候,更何况,你还不是神,你只是个普通人。”
刚刚的话语里,林翊还是有些自责的,许家做下这样的事情,可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林翊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道,“不是吗?”
他如今虽然不是天子,可依然是下面的人不能企及的存在。
姜璇轻柔的笑了笑,果断摇头,“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没有我爹爹强壮,也没有我哥哥年轻俊美,更没有太子的聪明伶俐……
你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我喜欢的男人。”
林翊偏着头,轻轻笑起来,脸紧紧贴着她的手,“只要做你喜欢的人就可以了。”
“那不就行了,你已经在努力的将天下治理好,可天下那么多人,谁能保证个个都与你忠心呢?
史书上记载的不要太多了,所以……”
“一件事情,你尽力的去做了,然后做的问心无愧,带给自己的欣慰多过遗憾,那就够了。
想要十全十美,世间哪里有那么美好。”
林翊一双眼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娘娘说的都对。”
秋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每位臣子能携带两名家眷随行。
太子之前风寒一直没能彻底好起来,于是顾念留在宫中照看孩子。
萧越是皇帝,自然是要去的。
但眼下这个外松内紧的时期,林翊留在京中坐镇,姜璇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
姜家那边,姜崇要随行保护皇上和朝臣的安全,跟着去了猎场。
其他的都没什么,姜璇觉得唯一可惜的是,她没办法帮着姜瑜相看了。
不过,时间还多的是,等到许家的事情了结,倒是可以慢慢的相看。
承恩公府那边,兰英也没去猎场,于是姜璇隔三差五的下帖子请她过来家里小聚。
如果赶上林翊不出门,还会请姜瑜,淮安王过来。
请淮安王,完全是看在林翊和兰英的面子上。
不管怎么样,淮安王是林翊的孩子,生母做了那样的事情,心情必定低落。
可淑妃要对付的人又是姜璇,一旦请他过来,姜璇就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偶尔,她会让兰英送点东西过去。
她想着,兰英总是要嫁給淮安王的,这个时候让两人联络下感情,其实也是不错的。
对于淮安王向自己表白,姜璇只当成了少年懵懂的爱慕。
少年慕艾,谁没有过呢?
就是她从前,也以为对慕容寒的感情是爱。
可后来发现,那不是。
她想让兰英和淮安王多多的接触,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两人是御赐的姻缘。
前院里,兰英将吃食放在淮安王面前,“表哥,怎么只有你一人?”
这些日子,淮安王经常见到兰英,两人之前就熟悉,只是没想到两人将来会做夫妻。
淑妃去了,那样不光彩,他的衣袍很素淡,这会笑起来,整个人,竟隐约有些林翊年轻时的风度。
“姜大少爷有事情回去了,我把这局棋看了也走。”
兰英哦了一声,坐在那里不说话。
淮安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又继续低头看棋局,过了会,兰英回过神来,道,
“表哥,这是璇姐姐亲自炖的甜汤,原本是给姜大少爷的,他不在,你也不爱用,那我就端走了。”
“你说这是阿……母亲做的?”原本对甜汤看都没看一眼的淮安王抬起头来,看着兰英。
“嗯……是的……”兰英脚步一缓,就见淮安王端起来用调羹勺了往嘴里送。
两家是亲戚,她也见过不少次淮安王,听过他不少的事情,知道他不爱吃甜的。
可他这是在做什么?
兰英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电光火石之间,许云珂当时说的那话在她耳边炸开来,还有一张秀美的脸在她脑海中掠过。
兰英心头一悸,震惊的瞪大了眼。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下意识甩了甩头,把着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然而越是控制越是忍不住细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也能解释为何淮安王明明不吃甜的,却还吃起来。
她不相信什么淮安王把璇姐姐当成母亲,吃这个是为了尊敬她。
淮安王用完甜汤,然后将碗放回兰英手中的托盘里,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麻烦表妹将空碗收拾一下。”
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兰英不可自抑的心跳加速,然后撇开视线。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内院,没有停留,就和姜璇告辞离开了。
姜璇本还想让她用了晚膳回去,没想到她去了一趟前院就走了,难道是和淮安王有什么摩擦?
家里有家里的小生活,朝廷里也有朝廷里的大事。
虽然说官员们都跟着去猎场了,朝务还是要处理的。
而近期最受关注的,是边境那边的事情了。
东离和南燕相邻的边境小城,最近是摩擦不断。这是从南燕作为东离的附属国之后所没有过的。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才送了进贡的年礼吗?安分了这么多年,居然这个时候和我们有了摩擦?”
南燕确实送了年礼过来,而且,慕容寒如今掌握了大部分的兵力和朝政。
只是,慕容会怎么会这样的放弃呢?他和许老伯爷早就勾结在一起,这个时候许老伯爷谋反,为了给东离制造麻烦,让许老伯爷的谋反更顺利一些,自然是要出手帮助的。
他骚扰的不是南燕的百姓,而是东离,南燕国内定然是有人支持的。
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句话叫祸不单行。
仅仅是南燕那边的还好说,同时,还有滑国那边,传来女王求助的公文。
北蛮大军,越过南燕,直接去骚扰滑国。虽然没有大刀阔斧的杀进滑国境内,可正是小股的骚扰,让人防不胜防。
滑国只是个贫困的小国,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一直没能强大起来,如今北蛮去骚扰,负多胜少,挂起了免战牌,只是这牌一直挂着也不是办法。
滑国女王只能派人来向东离求助。
其实,北蛮军队在外,撑不起那么长时间的休战,到时候定然要发起攻击,到时候滑国如何,谁也不知道。
就当所有的人,将注意力放在滑国和北蛮的战事,以及东离会不会派人去援助上的时候。
在猎场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有好几户人家的女眷都疯了……
所谓的疯了,不仅仅是言行上的失态,还有包括刺伤下仆,甚至是自家的亲人……
这些,还不是最大的事情,更大的是竟然有十几名官员,和那些女眷一样,跟中了魔一样,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他们先是无一例外的焦躁,抓狂,然后就是痛苦的嚷着要回家烧香拜佛……要闻檀香……
可猎场上,哪里有这些东西呢?他们自然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就想着要硬闯着离开猎场。
那些人痛苦扭曲,仿佛恶鬼的模样,让人看着都害怕,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这个消息一传来,姜璇就知道,当初林翊和萧越谋划的利用秋狩揪出隐藏的那些人已经成功了。
然后,顾世安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回道京城,搜查这些官员的府邸,搜到很多伪装成檀香之类的毒香,再返回猎场,将那些东西扔到百官面前。
然后告诉了大家一件难以让人相信的事。
那就是许家,在利用这些东西控制着朝臣。
一同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还有姜璇的表哥,林绍谦。
他将许家是如何的控制林家的事情,一一说給官员们听。
有了物证,再有人证,让那些官员们不得不信。
这世上竟有这样可怕的东西,家中有女眷沾染上的心头咒骂着许家人不得好死,幸免于难的则是心有余悸。
无一例外的,都觉得许家太毒了。
那毒发的官员们当场被削官,关押了起来,不管是本人,还是家族,都已经毁了。
不等大家从可怕的阿芙蓉膏事件里缓过神来,又有另外一个消息传来,许家造反了!
造反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许家的人做了。
顿时猎场到京城,那都是一片哗然。
这样一个太平盛世,大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好吗?
造反啊,那就会有百姓受到伤害,会搅的人心惶惶,生灵涂炭。
为什么许家的人要造反啊?许尚书啊,谁不知道?一个好人啊,为何好人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是说里头有什么隐情?
百姓们不知道有什么隐情,可猎场的朝臣们是知道的。
许家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居心叵测啊。
随着许家谋反的消息传开,许家为何谋反的消息也传开了。
这个消息简直令人错愕,许家打的是光复正统的意思来的,那就是当初先帝林日晟其实早就北征途中去世了,之后在位的根本就是一个假皇帝。
而林日晟在北征途中曾经临幸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有了身孕,当时林日晟曾给这位女子一道旨意,说如果女子生的是男孩,就把天下交给她生的孩子。
如今,那位女子生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所以要将朝廷夺回来。
姜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顾念在一处,两人均是嗤之以鼻。
不说林日晟在北征的路上根本没有临幸女子,就是那道圣旨也是无稽之谈。
当时的事情,再没有人比顾念更清楚了。
不过,这个消息里,倒是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林日晟确实是早就去世了,后头在位的是萧易。
许家也是抓住这一点,只要有一个是真的,不管是林翊,还是萧越,那都是有口难辩。
因为许家谋反,朝野上下也是人心浮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萧越和林翊身上。
只是这两人都很淡定,一句解释都没有。
萧越从猎场回来后,就是正常上朝,而林翊,则是在家中和姜璇里过着新婚生活。
两个人的态度都是如此的风轻云淡,霸气侧漏的,大家又都是一惊,难道说许家放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事实上,知情的人,那早就已经将许家的人祖宗十八代以上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能不生气呢?谋反就谋反,竟然还造谣,哪怕谣言半真半假,还是谣言。
也不知道哪里翻出来个野种,就敢冒充皇家之后,还握有圣旨,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许家既然和长宁大长公主府早就勾结在一起,那么,林日晟的消息肯定是从长宁大长公主那里漏出去的。
有些人为了泄愤,竟然将长宁大长公主的坟给刨了,将她的尸骨拖出来鞭尸。
就连许家的祖坟都受到了攻击。
只能说,太平盛世,人人都想过安稳的日子,谁也不是受虐狂,喜欢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更何况,百姓门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内乱了。
就算当初长宁大长公主联合一些人谋反,那也是提前被扼杀了,只是小部分人受到了波及。
京城百姓还是很安稳的,哪里像是现在,京城个个人心惶惶。
更甚至,许家竟然有一种东西,能控制人的精神意志,对百姓来说,简直是狂风暴雨啊。
许家的人为什么这么可怕啊?
竟然做出这样的东西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就不怕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许家,顿时从人人敬仰变成了人人唾弃。
许家嫁出去的女眷要么被休,要么被送到庙里去,甚至悄悄给弄死的都有。
大宅门里,死一个人太简单了。
林翊很忙,很忙,这样的忙碌在百官从猎场回来后更明显。
要查那些染上阿芙蓉膏官员的底,要查许家制造阿芙蓉膏场所,还要和萧越一起商量滑国那边的求助,以及解决南燕边境的小摩擦等等。
这些时间里,他就是再往都会回家,往往姜璇已经睡着了,第二日清晨醒来,身边已经是空无一人。
难得今日姜璇刚洗漱好从净房出来,就见到林翊正躺在榻上闭目休息,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发倒是散了,金冠还抓在手里,搁在肚腹上。
姜璇小心地走到床边,本想叫醒他洗漱换裳,还想问问他用过饭没有。
只是见他消瘦的脸庞,她又改变主意了。
这段时间,他累了。
她半蹲在榻边,用手支撑着,仔细的看着他,这是她这许久来,第一次这样的仔细的将他看个仔细。
脸瘦了些,眉浓如墨,但却不凌厉,看起来很温和。
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不薄。
她靠在榻边看着他,有些呆住了。舔了舔唇,这样好看的唇,很想亲一下。
只是见他呼吸绵长,大约这段时间累了,如果自己亲他,会不会醒?
她的手在他脸上挥了挥,见她睫毛动了动,大约是要醒了。
他醒了如果看到自己这样在偷窥他会不会觉得很傻?
她缩回手,想要站起来,可没想到,大约是蹲的久了些,刚要站起来,脚一麻,膝盖一软,顿时失去平衡,扑在林翊的身上。
姜璇立刻捂住嘴,却看到林翊眉头一皱,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把他吵醒了。
她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与他面面相觑。
姜璇的身量不小,这样扑下来,林翊还是有些暗疼,问道,“我这样好看吗?让你忍不住投怀送抱?”
姜璇这才知道,林翊其实一直都醒着。
她本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他其实一直醒着,于是气愤的道,“不好看。”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把你撞疼?”
说完挣扎着要起来,人没起来,双手倒是被林翊给捉住了。
其实林翊很快就不觉得疼了,只是姜璇趴在自己身上,那柔软的腰肢,还有胸前的丰盈,身上带着刚刚沐浴完的香气,还有她说话的气息,都喷在自己的脸上。
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疼,你摸摸这里……”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
姜璇又挣扎了两下,还是想起来,可越扭,林翊抓的越紧,最后还控制不住的将她压在身下。
“不好看?真的吗?嗯?那刚刚是谁看得那样仔细?还吞口水了?”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姜璇被他压着,顿时感觉有东西抵着自己,他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蔓延开来。
林翊抓着她的手,在她脸上轻轻一咬,“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今日都补偿给你好不好?”
姜璇顿时脸红,真不要脸,谁稀罕他的补偿啊!
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亲了亲他的脸,将他推开,然后翻身跪在他的身侧,伸手去帮他脱衣服,从上到下,一样一样的,慢慢的帮他脱了,到了最后,中衣的时候,好像有个结打死了,半天都解不开。
林翊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见她鼓捣了半天,还没好,于是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姜璇指指系带那里,他看了过去,嘴里咕哝了声,“祖宗。”
真是折腾他的祖宗。
他闭了闭眼,然后自己伸手去将中衣给解了。
待见到他光着的上身,大约是保养的好,肌肉还很紧实,姜璇摸了几把,林翊顿时绷紧了胸膛。
“你再这样,我就忍不到去沐浴了……”林翊抓着她作怪的手,声音暗哑又危险。
若是往日,大约姜璇也就见好就收了,可偏偏今日,她冲他嫣然一笑,继续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林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没等姜璇回过神,就将她打横抱起。
姜璇惊叫一声,揪住他的衣裳,“你干嘛……”
“沐浴……”
姜璇揽住他的脖子,娇声娇气的说道,“哥哥,人家小日子来了,不能服侍你沐浴……”
林翊,“……”
这个小东西,刚才故意挑拨的他火起……真的是个小祖宗!
不过,反正妖精打架的姿势很多,不一定要这样那样,林翊还是坚定不移的将她抱去了净房。
等到出来的时候,姜璇觉得她的手要脱皮了……
“乖,我给你揉一揉……”
“别,禽兽,你还是离我远点……”姜璇将手放到身后,开玩笑,揉一揉,到时候谁揉谁,还不一定呢。
林翊轻轻笑着,“真的只是揉一揉。”他低声道,“夫君说话算话。”
相信男人的话,就等于相信母猪会上树。
姜璇背过身去。
“阿璇,我想领兵去砾门关,你说好不好?”林翊在她背后轻声说道。
姜璇一个转身,然后坐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她有些结巴。
林翊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顿了好半响,空气都凝结了,才听到姜璇出声道,“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