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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特别的愤懑,语气自然很不好,她道,“我是王妃的贴身婢女,是二品女官,没有让你们给我见礼已经很好了。”
一个王府的标准的规制是有女官,长史官,但因为太过正式,连出个门都要有仪仗,除非是喜欢显摆的人家,否则,很少会这样正式的配备。
杏儿从来没听过同样侍候人的奴婢竟然也有品级,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黄芪压根就不想跟她一个下人多说半句,而是转头对纪玉说,“纪姑娘,我们王妃念你是表亲,敬你三分,可不代表着你就能插手她的事。”
“不说你与王爷,王妃是平辈,你只是一个表姑娘,就算是亲的姐妹,也没有插手弟弟一房事情的道理。”
“还有,你也是女子,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吗?你这样在花园里随意的说王妃这,王妃那,转头这话传出去了,外面还不知道如何编排我们王妃呢。”
“你那么爱关注别人的丫鬟奴婢,怎么就那么能呢?”
黄芪毫不留情的训斥了纪玉主仆,说完也不管她们的脸色如何,转身就走了。
直到她走远了,杏儿才回过神来,指着黄芪的背影,“姑娘……她……她……”
纪玉面红耳赤,低声喝了句,“够了,回去吧。”
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缩在袖子里的那只手,修剪的整齐的指甲嵌到了肉里。
黄芪回去随远堂就把事情噼里啪啦的和顾念说了出来,顾念安抚她,“没事,你不说,我也准备过段时间要说的。”
纪玉还真的以为她那点心思没人知道?
她说是说得好听,不肖想萧越。
她就算小时候不懂事,可大了,萧越的态度从来都是明了的,那她总应该看懂吧,可她从未提出过要离开王府归家的话。
*
黄芪说的那个审讯方法很奏效,不过两天不到的功夫,那三人中就有一个人开口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都是单线联系的,比如阿镜,她就是和得月楼的人联系,而得月楼的那三个人又分别有各自对上对下的联系人。
到了第三日,所有三个人都开口交代了。
萧越也觉得新奇,暗一同样是诧异,暗一作为暗卫的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方法,经过这几日的验证,大位佩服。
他对萧越说道,“要说多么奇特,也没有,只是好像很管用。”
“几个犯人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屋子里除了犯人,就只有审讯的人,一直不停的问话。”
“审讯的人也不用刑,只是不停的问,不停的问,犯人开始还能坚持,到了后面,时间长了,就开始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他们精神不济犯困的时候,那椅子有条腿短一点,他们只要稍微放松一点,椅子就会往一边歪,然后他们就会受惊醒来,过一会重复,就这样周而复始。”
“物资里的烛火特别的亮堂,犹如白昼,时间长了,刺的人眼睛疼。不说他们,就是我们那几个审讯的人,也有些受不住。”
萧越听了,笑了起来,“这个方法捂严实点,不要传出去。”
暗一点头,他虽然做的是情报工作,他能渗透到别的地方去,别人同样能派人打入到自己这边。
远的不说,就说顾念身边的丫鬟,谁能想到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呢?
这幕后之人,不要说萧越,顾念迫切的想知道,就是暗一,也很想知道了。
这三人说了很多事情出来,可是并没有说到关键点上,时间长了,幕后之人肯定会发现他们三人失踪,到时候就不好弄了。
萧越吩咐了暗一几句,就去了书房。
顾念在屋子里左等右等不见萧越回来,想着他有去书房的习惯,成婚这段时间,她有时也会跟着去,到了书房萧越有时会分心,丢下手中的卷宗,急切的拉着她回房胡天胡地一番。
但有时候只会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顾念也在一边看书,偶尔不懂的地方,会和萧越求教。
没想到萧越竟然什么都懂。
自从冬至宴那天回来,萧越一直都没问过她四皇子妃为什么会发狂,她也就没说。
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让黄芪不必跟着,独自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竟意外的发现萧越没坐在案前,而是立在窗前,正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回转过头,朝顾念笑了笑,随后伸出手。
顾念会意走了过去,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两人静静的立了会,萧越问道,“念念,四皇子妃当日拉着你坐在她身边,她为何发疯,你能否把你看到的经过都仔细说给我听?”
顾念以为他不会问呢,于是缓缓道,“当日她一定要拉我同桌,满桌的敬酒,起先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发疯了,胡言乱语的,最后你也看到了,竟然去撞柱子。”
萧越本想问她怎么会和四皇子妃同桌的,但刚刚顾念分明已经说了是四皇子妃一定要拉她同桌。
萧越偏头看着顾念,目光略带深沉。
“有事不要瞒着我。”
顾念在心里打个腹稿,道,“实话与你说,四皇子妃是吃了药酒才会发疯的……”
萧越转过身来,凝重的看着她,顾念坦然的道,“那药可是她自己下的,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和我无关哦。”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越的神色变的异常郑重。
反正已经说开了,顾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说给他停,最后道,
“没想到她竟然那样歹毒,一次没成,还想来第二次,我就想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那杯酒还给她了。”
顾念说的干脆利落,萧越听的是讶异的扬眉。
“所以,她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吃了自己倒的那杯害人酒?”萧越道。
顾念摊摊手,“那总不能让我去当众出丑吧?我出丑不就是王爷你出丑了?”
说完,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他和自己对视。
其实萧越的内心有点不是滋味,他说好了要护着面前的娇娇,可有事情还是她自己去面对。
四皇子妃,害人终害己,她发疯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他不会介意她更惨一点,不仅仅是她,就连四皇子,他也要扒下他的皮。
不过,庆幸的四皇子妃没来得及把念念的名字说出去,如果真的说出去,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四皇子对她的觊觎,他一直都知道,从前还说要帮忙解决,但没想到他还是疏忽了。
如果真的是念念喝下那杯酒,此刻她将受到的伤害会有多深?
想到此,他的心就变的更硬起来。
只听顾念继续道,“第一杯酒,我假意吃了,但其实是倒入了衣袖,那天回来后,换下衣衫,没有清洗。上面残留的药味也让黄芪看过了,她知道是什么药,‘解君忧。’”
“那衣服没洗,就是想看能不能做证据。”
萧越挑眉,这才是他的念念,“到时候把那件衣服给我。”
*
时光回转到冬至日那天,四皇子府。
从四皇子妃癫狂开始,四皇子到宴席散时依然是懵的,他看着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四皇子妃,铁青着脸,咬着牙吩咐,
“把王妃弄醒。”
下人提了一桶冰水从头至下的泼在四皇子妃身上,额发加上冰水的刺激,让四皇子妃悠悠醒转过来,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摇摇沉重的头,勉强睁开眼睛。
她只觉得浑身痛的厉害,头好像要炸裂开来。
她明明记得她还在宫里的冬至宴上。
她还记得当时晋王妃喝下了她倒的药酒,只是,她喝了之后除了醉酒之态外,别的反应一概也无,后来,她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喝了没有?
她身上有张天师的‘凤命’批注,她肯定是陪伴着四皇子走向至尊之位的那个。
从小,别的姐妹在玩耍的时候,她在读艰涩难懂的书籍。
别的姐妹在荡秋千,嬉戏的时候,她在练习各种技能。
只因为有一个‘母仪天下’的念头支持着她走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她不但有容貌,有才德,有凤命批语,她还怕什么呢?
可她,就是怕,从那个叫‘顾念’的人出现在四皇子口中之时,就开始怕。
四皇子虽然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可府里的女人从来没断过,从前,她可以不在意四皇子宠幸别的女人。
可她慢慢的发觉,顾念在四皇子心中的位置是那些狐狸精不一样的。
为了得到顾念,四皇子不惜和人联手把她父亲给送进监狱,虽然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但她害怕了,害怕四皇子为了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天下人都讲伦理纲常,可那个握有至高皇权的人,就是规矩,他怎么可能讲这些,皇室是最迷乱的地方。
四皇子上位后,撇开她完全可能。
所以,她要把这个让她害怕的根源给斩断。
既然要下手,就要一击即中。
她让家人寻来秘药,还有那偶然中得到的牵机壶,只要让顾念吃下药酒,那她彻底完了……
可为什么好像不对?发生了什么?
四皇子妃睁开眼睛,身子动了动,还没等她爬起来,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然后就是面上被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她的耳朵‘嗡’的一声,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贱人,看你做的好事,本王看你是活够了……”一道狠厉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四皇子妃耳朵嗡了半天,才终于清醒过来,她勉力撑起身子,睁大眼睛,就见四皇子满面怒容的盯着自己。
那目光阴沉沉的,仿佛立刻就能把她给杀了。
她的奶嬷嬷缩在角落里,面如金纸,瘫坐的地方隐约可见到一滩黄色的水迹。
“王爷,妾到底做了什么?让您如此的大怒?”四皇子妃定了定心神,质问四皇子。
四皇子蹲在地上,看着她,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问本王为什么如此对你?你问问你的好奶娘,你都做了些什么?”
奶嬷嬷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的经过和四皇子妃说了一遍,当她听到说自己在大殿上出丑,咒骂,质问的时候,她全身的血液直冲到头顶,眼前一黑,只感觉自己的七窍都在流血。
“那个宫女呢?贱人,贱货,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她环顾一周没看到那个倒酒的宫人,她不顾疼痛,只能扑向奶嬷嬷。
她用尽力气甩了奶嬷嬷一个耳光,“你们这些贱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你们合谋害我……对,肯定是容月……是不是……你说。”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也不管面前的人是她的奶嬷嬷,和这事关系不大,她扬起手就把金簪插在奶嬷嬷的身上,瞬间奶嬷嬷的手上,脸上,甚至脖子上都多了几个洞。
奶嬷嬷想要后退,可她已经退无可退,她哀哀的叫着,“王妃,和奴没关系啊……我是奶娘啊……”
这时,四皇子的随从押着先前在大殿上帮忙倒酒的那名宫人,她见到四皇子妃的样子,瑟缩了一下,想要逃走。
四皇子妃眼尖的见她进来,又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小贱人,说,是不是你和容月合谋起来害我……你们想做王妃?做梦……”
那名宫人被掐的说不出话来,四皇子的随从好不容易把四皇子妃拖开。
“王妃,奴婢倒给王妃的酒分明就是干净的,倒给晋王妃的才是药酒……和奴婢没关系……”
宫人的脚边无疑是火上浇油,“你还敢狡辩,你们以为我下去了,你们就能上来,呸……”
她还想说要上位的也是晋王妃,可这话还没出口,就被四皇子给踢飞了。
四皇子不管她如何对奶嬷嬷和那名宫人,不过是狗咬狗而已,但见她癫狂的样子,就想到她在大殿上当着众人面说的那些话。
而且,他还妄想把污水泼向顾念,他如何能忍?
顾念可以坏名声,但绝对不可以是和他沾在一起而坏的。
四皇子怒火中烧,踹了四皇子妃一脚,一脚不够再一脚,直到四皇子妃口吐鲜血还不收手。
他的随从硬着头皮上去,“王爷,皇上说要好好医治的……”
四皇子这才不解恨的最后踢了一脚。
四皇子妃蠕动着爬向四皇子,声若游丝,“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个贱人连个酒都能倒错……我只是想……”
四皇子掐着她的下巴,咬着后槽牙,“你想害念念是不是?你想让她出丑是不是?你这个毒妇,我当日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丧门星进门。”
“你竟然敢动我的女人?不但如此,还给本王惹来如此大的麻烦,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四皇子妃害怕的拼命摇头。
四皇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道,“你就给我好生的在王府里‘养病’本王这就去父皇那里请罪,到时候父皇派人来,要说什么你应该清楚……”
四皇子妃拼命点头,
“我……妾知道……必然不会让此事和王爷沾边……”
四皇子眯了眯眼,“不沾边?你说得轻巧,本王再次警告你,如果这次能过关,你给我好生在王府呆着,如果还妄想害念念,你就等着你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四皇子妃抖了抖,不敢看四皇子那要吃人的脸。
四皇子冷哼了一声,出了屋子,往宫里赔罪去了。
四皇子妃见他走远,艰难的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断了,她见殿内的宫人都缩在那里,厉声道,“要死啊,不过来扶我,想和她一样的下场吗?”
那名倒酒的宫人已经被一个太监给利落的扭了脖子。
*
永平帝登基以来,因为有一个肃王遗孤在督促着他,所以,他自认为是一个明君,唯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对待太子的态度上。
他并不是厌恶太子,只是因为太子的身体文弱,而四皇子是他宠爱的妃子所生,人品,才德都上乘。
所以他想扶四皇子上位。
但太子一直谨小慎微,做的滴水不漏,让他一丝错处也抓不到。
冬至宴本来是很高兴的,是他彰显气度的时候,尤其,今年肃王的遗孤,他曾经的心腹爱将归宗,所以,就算长姐的孙儿和顾世安都拒了他想要赐婚的旨意,他虽不悦,但并没有发作。
只是没想到四皇子妃会戳他一刀,把这场宴会也给搅和了。
盛怒那一刻已经过去,此刻,他皱眉对于公公道,“你说四皇子妃真的是吃醉了酒不成?”
于公公小心翼翼的道,“想来四皇子妃定然是醉酒乱言罢,不然如何会说出那样离经叛道的话。”
两人正说着时,外面于公公的徒弟杨顺进来禀报,“四皇子与四皇子妃的父亲徐大人跪在殿外请罪……”
永平帝一听到徐大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回去,四皇子进来。”
杨顺应是,急忙出去传话。
少顷,四皇子快步入内,面色苍白,惶然,一进来就跪了下去,俯地不起,
“父皇,都是儿臣不好,王妃酒后失德,满口胡言乱语,都怪儿臣没能早早发现她这一隐疾,儿臣惶恐,惭愧,愧对父皇平日的教诲……”
永平帝面色无波的看着四皇子,“你知道朕对你寄予厚望,这么多年来,你那些小错,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众目睽睽之下,徐氏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是不是还要牵扯到越儿的媳妇?朕是想放过你,可皇室宗亲能放过你吗?”
“父皇,外人如何看儿臣,儿臣不在乎,关键是您,如果父皇都不信儿臣,儿臣真的是没出说理去了……”
永平帝忽然把手中的折子扔到四皇子的头上,“朕想放过你,也要能放你,你自己看看,上面都是什么!”
“难道朕还说的不够明白吗?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呢?都做了些什么,沁河的决堤,为什么决堤?你自己好好想想!”
“朕让你和越儿好好相处,就算越儿的性子孤拐,那也是你不够耐心,他怎么在朕这里就无所不言?不对朕孤拐?”
“就连太子都比你做的好。”
“你不想着怎么把越儿拉拢过来,反而……朕对你很失望……”
“你要知道,朕的儿子很多,可以对你寄予厚望,也可以对别人寄予厚望,更不要说,还有个正统的太子……”
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永平帝继续说下去,只听外面程贵妃在外面大声的唤到,“陛下,陛下,妾有话有话要说……”
永平帝脸上抽搐了下,对于公公道,“去请他们进来,朕倒要听听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于公公躬身退出去请程贵妃进来,只见程贵妃褪了钗环,一幅请罪的模样,进了大殿,跪在四皇子身边,
“陛下,妾终于知道为什么徐氏为什么会胡言乱语了,原来是有小人作祟啊。”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一个小人偶,于公公上前将那小人偶取来,只见人偶身上写着生辰八字,胸口和后背心分别扎着银针。
后面两个宫人搀扶着梳洗过的四皇子妃从外面进来,跪在四皇子的身后。
程贵妃一脸凄楚,“妾进宫多年,自从皇儿得皇上看中以来,就不断的有人要害我们,幸好有陛下在,虽然多灾多难,但是总也走过来了。”
“如今,那些人竟然还不放过我们,妄图挑拨,请陛下明鉴。”
说完,程贵妃俯地不起。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都跟着俯地不起。四皇子妃还发出隐隐的哀泣。
殿内一片沉闷,永平帝翻着那被扎针的小人偶,脸色极为难看,目光扫过下方跪着的三人,忽然笑了起来,
“好啊,你们很好。”
说完,他冷冷的说到,“贵妃和徐氏都下去,四儿留下。”
程贵妃还想说什么,可四皇子扯了扯她的衣摆,她不甘心的爬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被宫人搀扶起来的四皇子妃。
刚刚四皇子前脚进宫,后脚四皇子妃就进宫见了程贵妃,这才有了婆媳两的这出。
程贵妃和四皇子妃退下后,于公公把殿内侍候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留在门口把守。
四皇子不敢动一下,他的心跳的飞快,所有的成败,就在此刻。
永平帝从御案后走了下来,到了四皇子边上,
“朕刚刚说了,朕能捧你,也能让你摔下来,朕不是不辩是非的昏君,究竟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朕也知。”
“所以,望你好自为之。”
永平帝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样的平静才让四皇子心惊肉跳。
他情愿永平帝大骂他一顿,也不想他这样平静的说话。
他俯在地上,沙哑着声音道,“父皇,儿臣知道今日让您失望了,儿臣是对那顾氏有想法,也曾想不顾伦常把她纳入府中。”
“可自从您把她赐给小九后,儿臣就断了这样的想法,徐氏她大概知道了儿臣的想法,所以才会这样。”
“因着她一直没能生育,儿臣这才宠幸她人,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恨儿臣恨的想让儿臣身败名裂。还请父皇明察。”
“朕不想听你的辩解,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
永平帝说完,坐回到御案后,“退下吧,暂时你就在府里闭门思过,至于你的王妃,你自己看着办。”
冬至宴后第三天,关于那场闹剧,终于有了结论,竟然是有人行巫蛊之术,而那行巫蛊之人,竟然就是那个爬上四皇子床的丫鬟。
消息一传开,妇人们告诫自家的男人,裤腰带一定要栓紧了,否则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四皇子对外说是要陪着中了巫蛊后,伤了身子的四皇子妃养病,闭门不出,程贵妃同样缩在朝晖宫不出,连三公主都被贵妃娘娘抓着练习各种技艺。
四皇子一系,只有五皇子依然时常出现在人前。
顾念陆陆续续的听到这些传言,一笑了之,她知道,这不是他们最后的结果,萧越既然把那件沾酒的衣服拿去,自然是有别的用处。
从阿镜那里牵出来的线索,萧越还在让人一级一级的查上去,大概是忽然间有很多人失踪不见,让其他的人有所察觉,到了第三级的时候,就查不下去了。
可萧越觉得这些也已经够了,这些人的出身,供词,还有藏身之处的幕后之人,都在慢慢的浮出水面。
只是供词一时还没整理好,不能送到顾念的面前。
黄芪在小花园里骂了纪玉一通后,纪太妃因为把老太妃给气的卧床不起,原本想叫顾念去训话,让她管束好下人的。
如果是从前,大概纪玉也就这样让她做了,可如今,纪太妃头上还有座山,她不能让纪太妃再遭老太妃的厌弃。
她在王府十多年,也许一开始对萧越有过心思,出了当年老姨娘那件事情后,她就对萧越歇了心思。
她自然为她做的很好,比别人乖巧,听话,从不去萧越面前搔首弄姿,她以为这样的她,就算不是王府的主子,可怎么也能算半个主子吧。
黄芪点着她鼻子骂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那日,虽然她也有错,但黄芪一个下人,这样对一个在王府做客的客人那样的骂,她以为王妃或者老太妃怎么都会呵斥火惩罚她一番,只是没想到,一点动静也无。
*
随远堂里,顾念在纪玉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施施然的出来。
纪玉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见礼,口中说道,“贸然上门,还请王妃恕罪。”
顾念无所谓的道,“无事,不过纪姑娘不是说不来随远堂的吗?怎么过来了?”
纪玉勉强笑了笑,“我这次来,是为了那日和黄芪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来的。王妃应该知道吧。“
“知道。”顾念点头,“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让纪姑娘跑一趟呢?”
纪玉垂下眼眸,“应该的,我虽是好意,但到底是问了自己不该问的事情,所以来向王妃道歉。”
“我当时确实没多想,毕竟姑母怎么都是王爷的母亲,王妃的婆婆,所以多说了几句,却忘了这已经失了自己的本分。”
“不过,好在黄芪点醒了我,她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客人,的确不应该过问王爷和王妃房里的事。”
“无事,既然纪姑娘知道错了,那就好了,圣人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纪姑娘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和我这样好说话的。“”
顾念接的很快,同样也很不客气,而且认定了纪玉在这件事上的错处,与旁人无关。
纪玉垂下眼眸,宽大衣袖遮住的手不断的互相抠着。
“多谢王妃体谅,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黄芪,要不是她,我也认不到自己的错误。”
顾念皱了皱眉头,打断了纪玉的话,“纪姑娘,既然决定来道歉,那就诚心诚意的道歉好了,这个时候又不断的攀扯黄芪有什么意思?”
“你就算心中不平,最起码也应该面子上做好吧?不然你来干嘛呢、”
“你这样,你难受,我看着也不舒服,何苦来着?”
纪玉面色苍白,鼻尖红红的,眼眶湿润,她定定的看着顾念,“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念轻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纪玉一番,“纪姑娘,我说什么你会不明白吗?你这么聪明。”
纪玉一僵,身子绷的紧紧的,“玉确实不懂。”
顾念无趣的看了看外面,“好了,看在你我同是女子,以及你是王爷的表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吗?你的道歉我收了,就此打住,以后请不要再提了。”
纪玉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定定的看着顾念。
顾念任她打量,嗤笑了一声,道,“你还是好好的和太妃说说,让她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赶快嫁出去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
纪玉也不知是被激怒了,还是恼羞成怒,她理了理袖子,笑着道,“怎么?怕姑母还是会将我塞到王爷的房里吗?”
“那王妃真的是想太多了,我再说一遍,我对王爷没有那个心思。王妃大可放心。”
顾念‘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不想嫁给她,而是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嫁给他!”
“我说的对不对?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