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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公公照段傲阳的意思,拟了道圣旨送了过去,毕竟是皇上亲自赐婚,对象还是国主与长公主,所以圣旨颁布的阵仗着实有些大。
红姑还不知何事,拉着段思芙急急忙忙的出来领旨。
等到腾公公宣读了圣旨,红姑硬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段思芙倒自在得很,起身从腾公公手里把那明黄华丽的圣旨接过来,道一声:“真是谢过公公了,送来这般的喜事。”
向来伶牙俐齿的腾公公神情复杂,什么都不说了,他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太过危险,半点不愿沾染麻烦。
腾公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红姑一直强忍的激动此刻也再忍不住了,
“这是真的吗?公主你就要出嫁了!”
段思芙耀武扬威似的把圣旨拿到红姑的眼前晃了晃:“难道还能有假?这可是圣旨啊!”
红姑高兴得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了一拜,嘴上喃喃念道着:“定是你的娘亲在天上保佑了你!”
她不满的低头,拿了个盒子将圣旨装了起来,嘟着嘴自言自语:“这哪里关我娘亲的是,明明是我自己做到的嘛!”
她说的小声,红姑又沉浸在喜悦之中,所以根本没有听见。
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要成亲了,红姑觉得很是欣慰,圣旨下来的那一刻便开始着手准备嫁衣。
虽然宫中有工艺精湛的司衣坊,可是她依然打算亲手给段思芙制作。
拉着段思芙挑挑捡捡看了不少布料,红姑不嫌麻烦,一个个的摸摸看看,最后终于确定了一种正红带暗金色花纹的料子。
段思芙本也有些不耐烦,红姑上了些年纪之后更好念念叨叨,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看她终于挑中了,连连点头同意,
红姑仔细的为段思芙量身定做,好几日的挑灯夜战让嫁衣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细节的地方更要细致,红姑便让段思芙试了一试,不合适的地方,她好再改改。
大轩的嫁衣很是繁复,所以显得很是奢华好看,只是没人伺候着穿戴,自己一个人恐怕会穿上很久。
看着镜子里穿着红嫁衣的自己,肤白如雪,眉眼如画,段思芙有片刻的晃神——这样的自己,她本来是想给方小黑看的啊。
她心思开了小差,竟开始斟酌着自己那日在司衣坊看的料子还有没有剩的,反正终究方小黑都是她的,她怎么没想着招呼着让人给她留着呢?
这样想着,她有些不耐,看着红姑还在仔细的穿戴,轻声嘀咕道:“做那么仔细做什么?反正也拜不了堂,随便弄一下作数就行了。”
虽然忙碌,红姑也是满心欢喜,听她这么说起来,心里咯噔一下,抬头追问:“公主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拜不了堂?”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段思芙眼神飘忽,脑袋里飞快的组织着语言,结结巴巴的辩解:“啊,我的意思…是,是说拜堂都是一下的事情!反正穿过一次就不会再穿的东西!”说到最后,她一把抓住红姑的手,到:“我这是心疼你啊,本来有司衣坊做的事情,你还偏要去给自己找事做!”
她的谎话太拙劣,红姑压根不信,可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干笑一下,衣服也没有心思试了,推辞道:“既然公主累了,那便去歇着吧,我看这衣服好像有些大了,我再拿去改改。”
段思芙正是如芒在背的时候,闻言迫不及待的脱下了嫁衣,离开了红姑的视线,装模作样的继续绣起了花儿。
红姑继续着嫁衣的缝缝补补,都是些重复的动作,难免有些枯燥,缝着缝着,她突然又想起段思芙白日里说的话来。
“为什么公主那么笃定不会成亲呢?这可是皇上赐婚的御亲,哪里容得了她啊?”她心里胡乱想着,没有注意到手下的针,一个不注意,便刺到拇指,血凝成一个小小的珠子。
突然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可刚刚喊出一个音节她便下意识的压抑着,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里间已经睡着的段思芙,生怕把她吵醒了。
她枯坐宫中,听着屋檐下不停滴落的雨滴声,心中从烦闷到渐渐冷静。思虑再三,她咬了咬牙,不行,段思芙好容易走上正途,她不能让她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
下定了决心,红姑趁着段思芙正睡着,偷偷摸摸的跑去了朝凤宫,彼时林绯叶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准备要歇着。
突然外头有人敲门,睡在外殿的黄莺一下午惊醒了过来,林绯叶也睡眼惺忪道:“去看看是谁。”
开门见是许久没见着的红姑,黄莺也愣了愣,不等她开口,红姑倒先说了:“姑娘便嚷我进去吧,我有要紧的事要同娘娘商量!”
看她神色不像假装,黄莺也就侧了身子,让她进来,自己则探出脑袋去左右观望了一会儿,见无人跟上来,才将门阖上。
“红姑,你来做什么?”看着来人,林绯叶有些惊讶,红姑一向安安静静的,尽管不是她这边的人,却也算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半夜来访,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懒得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她过来的目的。
“奴婢是想请你,帮忙照看着公主。”红姑也就明说了。
“思芙吗?”林绯叶看上去满不在乎,“她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自然会有夫君照顾,哪里还用得着我?”
红姑神色有些紧张起来,她只怕林绯叶不会帮她:“今日公主不小心同奴婢说到她和国主不会成亲…我担心着…”
林绯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后想到红姑所说到底是什么,目光一冷,冷声道:“她真的这么说了?”
“嗯,”红姑不知道林绯叶心里怎么想的,只能努力的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公主生性顽劣,虽然已是成人的年纪,可性子还跟小孩子似的,我总怕她作出什么事情来,折损了大轩的颜面,只身又拦不住她,只得斗胆来请娘娘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