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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伟宁没有在规定时间上传自己的所在位置,立刻引起了监控室注意。按照规定,两名勤务士兵在军官带领下,敲响了他的房门。没人开,于是强行突入,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他主动离开的痕迹。”葛楚德中校神色凝重:“我们在鲍勃的房间里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印。具体身份正在核查。”
兰斯准将神情严肃:“有指纹吗?”
中校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
兰斯准将又问:“监控呢?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中校眉头深深皱起:“很抱歉,没有任何监控信息显示这个人进入研究中心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通过地下管网渗透进来。至于离开……我想你最好看看这个。”
说着,他递过来几张放大的照片。图上景象是围墙与电网,核心位置有一双脚印。印记很深,非常清晰。
兰斯准将看过照片,抬起头,注视着葛楚德中校。后者解释道:“他们是跳过去的。”
“跳过去?”兰斯准将脸上处变不惊:“你确定?”
葛楚德中校指着照片上的脚印说:“我们检测过痕迹周围的土壤与植被压力,那相当于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从高空落下造成。”
兰斯准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坐在研究中心这个位置,很多高密级的事情对他来说不是秘密。想到这里,准将活动了一下双手:“看来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上报联席会议吧,由特别部门进行处理。”
葛楚德中校连忙道:“已经上报了。他们要求我们把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点。”
“最低点……他们总是这么说。”兰斯准将自嘲地叹了口气:“统计结果出来了吗?这个鲍勃……他对我们正在研究的项目深入程度到底是多少?”
“目前还不清楚。”葛楚德中校声音有些低沉:“他参与的项目太多了。几乎所有细节报告都有他的名字。主实验室那边的调查正在进行,据他的同事说,鲍勃博士是个很不错的人,非常热情,也愿意加班……”
“就是这帮该死的懒鬼给了他机会!”兰斯准将突然变得暴怒起来。他一把抓起面前的照片,狠狠摔在桌面上:“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在互相推诿。查!对研究中心所有人进行全面核查,我敢用脑袋打赌,除了这个该死的鲍勃,他们中间肯定还有别的间谍!”
……
看到海面的时候,车伟宁没来由的变得激动起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不会相信沿途经历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离开研究中心,一路上都在狂奔。
车伟宁从未见过一个人类能够以如此迅猛的速度奔跑那么长时间。一百多公里路程就这样远远抛在身后,直接冲上山顶,从隐密位置取出经过特别改装的双人滑翔器,改变方向,朝着北面方向降落,然后上了一辆车,旅途这才算是变得稍微正常。
汽车只使用了不到五十公里就被废弃。下车以后又是谢浩然带着车伟宁高速奔跑。他好几次看到谢浩然服用一种散发着中药香气的白色药丸,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看到了大海。
这里是一个小镇,居民不多,都以打渔为生。合众国的渔场保护条例非常严格,很多年轻人耐不住寂寞,离开渔村前往大城市寻找希望。留在这里的老人慢慢死去,房屋与渔船也就逐渐变成了别人的东西。要么卖,要么转租……总之,现在村子里的捕鱼者都不是原住民。有黄皮肤的安南后裔,有华裔,还有菲律宾人和巴西人。
在这里有两名接应人员。
陈涛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祖上可以追溯到清末年间卖猪仔去金山挖矿的苦工。后来挣下一份不多的家业,辗转来到这里。到了战争年代,陈涛的爷爷被纳入可供选择者范围,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到了陈涛这一代,算是久经考验的潜伏人员。
他很和善,也很健谈。餐桌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烤面包,以及新鲜的水果。旁边案板上放着一条至少有五公斤重的大西洋鲑,陈涛刀工熟练,他用锋利的刀子剖开鱼身,片下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鱼肉,撒上盐,浇上少许龙舌兰酒,用锡纸裹住鱼肉,放在炭火上烘烤。鱼肉烘烤时间不长,散发出一股令人很舒服的香气,打开锡纸,用筷子夹起鱼肉,轻轻放在切好的面包片上,再撒上黑胡椒。
“尝尝,这鱼很新鲜,是昨天下午刚打到的。”热情的陈涛先递了一块给车伟宁,又给谢浩然送上一块。
烤鱼肉搭配着面包,味道很是鲜美。浓郁的汁水透过面包缝隙浸透进来,咬一口,嘴里全是浓香。
谢浩然咬着面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认真地问:“规定的时间没问题吧?”
陈涛笑嘻嘻地伸手做了个“OK”姿势:“没问题。你们一路上累了,就好好休息。正常情况下,潜艇抵达西海岸公海边缘区域,我这里才会收到消息。接应时间和地点我确认过三次了,误不了你们。”
撤离计划由海军负责。按照事先的安排,谢浩然会带着车伟宁在渔村上船,在临近公海的区域,登上潜艇,返回国内。
正聊着,杰克从外面进来。他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谢浩然与车伟宁,什么也没说,放下扛在肩上的渔网,转身走了出去。
杰克是华裔,也是小渔村里另外一名潜伏人员。
车伟宁张口喊住刚走到门口的杰克,冲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面包,笑道:“你好,一起来吃点儿吧!”
杰克很年轻,二十来岁,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紧裹着强壮的肌肉。只是头发乱蓬蓬的,很长,盖住了两边耳朵。他转身朝着这边看了看,沉默着再次转身,离开。
“别理他。”陈涛夹起一块刚熟的鲑鱼肉放在面包上,瞟了一眼杰克的背影,神情有些鄙夷:“这家伙平时不怎么说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谢浩然吃得不多,擦了擦嘴,他好奇地问:“老陈,你们在这里待多久了?”
陈涛放下手里的筷子:“我从十二岁就跟着我父亲过来,他年轻的时候跟几个黑人打了一架,这儿……”
说着,陈涛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右腹:“肾上受了伤,家里花了一大笔钱,一直没有治好。合众国这边的医疗制度很坑人,必须每年交税达到一定额度,才能享受福利医保。当年我爷爷买下这里的房子和船,剩下的钱就不多了。就因为那件事情,我爸去得早,我妈也受了刺激,进了老人疗养院。”
车伟宁知道所谓的“老人疗养院”是怎么一回事。那是合众国穷人对老人最普遍的一种做法。日常活动与三餐都有保证,只是质量不高,还要交上一笔钱。表面上看,疗养院得到合众国政府的财力支持,可实际上,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试探着问:“你的孩子呢?”
这里没有外人,也没人监听。陈涛笑了笑:“这里的安南妞不错,十美元就能陪着睡一觉。如果是菲律宾女人就更便宜了。五块钱,想怎么玩都行。”
说着,陈涛转过头,看着一眼在屋外不远处晾晒渔网的杰克,抬手指着他的背影,笑着说:“这小子就没我想得开,他有钱就攒着,碰都不碰女人。呵呵!也不知道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也许是声音大了,被远处的杰克听见,只是听不太清楚。他朝着这边看过来,陈涛却冲着他吹着口哨,用英文喊道:“过来吃啊!你不饿吗?”
杰克好像没什么反应,置若罔闻,自顾做他自己的事。
“这家伙好像听不懂中文。”陈涛摇着头,冲着那个方向啐了口唾沫:“码的,连自己华夏名字都记不住。唉……我跟上面说了好几次,他们就是没反应。”
谢浩然算是看出来了,陈涛就是个话唠。只是现在环境特殊,大家身份特殊,不管怎么样,他不方便插进去。
撤离时间安排在夜间十一点。
陈涛的渔船持有合法牌照,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出海。
晚上八点多,陈涛去给渔船加油,准备离开。
谢浩然与车伟宁坐在船尾,前者警惕地注视着岸上的动静,后者却转过身,仰望着满天星斗。
“说起来,我这一路上还没有谢谢你。”车伟宁的声音很轻,很诚恳,带有一丝感慨:“我从未想过会用那种方式离开研究中心。”
一起逃亡会增进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谢浩然淡淡地说:“我感觉你被吓坏了。”
“有点儿。”车伟宁老老实实承认:“我从没飞过那么高,失重感太强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谢浩然背对着他笑了:“你要是了,我可对上面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