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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停尸间的门就听见收音机里面传来的带有杂音的声音,内容都是些琐碎的广告和无聊的,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用收音机,所以当云杜若提到她在停尸柜中听见收音机的声音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停尸间管理员蔡鹤齐。
很显然蔡鹤齐听收音机并不全是因为里面的内容,那摆放在他旁边的收音机看样很老式,想必有些年头的东西,里面的声音开的很大从磨损的音响中放出来变得有些失真和模糊,落在我耳朵里多少有些刺耳。
我们进去的时候蔡鹤齐并没有察觉到,我们只能看见他佝偻瘦小的背影,在蔡鹤齐面前是一具女尸,从尸体的颜色以及僵硬程看死亡的时间不会长。
蔡鹤齐正在为那具女尸清理,我们没有打扰他就站在身后关注着他的举动,蔡鹤齐很仔细的先清洗一丝不挂的女尸,然后小心翼翼用一块白色的帕擦干净女尸身上的水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直到确定无误后才很认真地为女尸套上尸袋。
在关闭拉链的时候,蔡鹤齐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看见他头慢慢埋了下去,从我的角能看清他的表情和目光,蔡鹤齐一直盯着女尸的额头,然后伸出手很轻柔的将一缕散落在女尸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再直起身到处检查一遍后心满意足的∧,拉上拉链,把女尸送进停尸柜中。
我的职业是法医,从某种程上讲,我和蔡鹤齐每天要面对的都一样,不过我在他脸上看见的却是近乎于虔诚的认真,而对待的仅仅是一具尸体,他看那女尸的眼神就犹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充满了发自肺腑的喜爱和执着。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认真过,可那份热情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消磨的荡然无存,何况是每天对着没有意识和思维的死尸,相信蔡鹤齐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远比我要长,真的很好奇,他的热忱和兢兢业业是怎么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蔡鹤齐转头看见身后的我们,在他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迟疑,一边取手套一边很随意地问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你都在什么地方?”南宫怡一脸严肃地问。
“我还能在什么地方,晚上当然是在睡觉。”蔡鹤齐坐到椅上不以为然地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停尸间的。”韩煜单刀直入的追问。
蔡鹤齐指了指停尸间门口上挂着的牌,很平静地回答,停尸间的门晚上九点会关闭,他每天都是按照这个时间锁门后离开。
我在心里暗暗想我离开停尸间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左右,而云杜若爬进停尸柜正好是我离开后,想必云杜若在停尸柜中听到的声音正是蔡鹤齐的收音机。
“昨晚你关闭停尸间的时候,可有曾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我严肃地问。
蔡鹤齐忽然笑起来,随手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然后转头看看那些存放尸体的停尸柜,用嘲讽的语气回答。
“你这话问的有点意思,这里面躺着的都是死人,你问我昨晚有没有听见这里面有动静,难道你认为死人还会坐起来和我聊聊天?”
我被蔡鹤齐的反问弄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蔡鹤齐不慌不忙的指着他旁边的收音机淡淡的继续说。
“这里就是安静了,我干这个几十年就是嫌这里静,我都快怀疑我还会不会说话,所以我才弄一个收音机,不弄点动静出来我有时真以为自己和这些尸体一样。”
“十年前赫连漪的尸体是你从这里送到教室,结果赫连漪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被**解剖。”直视蔡鹤齐淡泊地说。“而昨天又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再一次当成尸体送去教室,不知道对此你作何解释?”
“我只不过是一个负责管理尸体和运送尸体的人,对于我来说尸体是否干净和完整,能不能满足教需要就足够了。”蔡鹤齐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很平静的和对视。“但至于有生偷偷摸摸爬到停尸柜中,这是出于什么心态和原因,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对!你们说的没错,十年前赫连漪是我送去教室的,但是你们别忽略了一个重点,赫连漪并不是我把她放进停尸柜中,是她自己进去的。”
“十年前就算是巧合,那昨天的事呢?”南宫怡冷冷的盯着蔡鹤齐问。“既然在这里发生过严重的事故,难道你就没有以此为戒,在把尸体送去教室之前再检查一次?”
蔡鹤齐听到这话,脸上笑的更愉快,在我们面前一点拘谨和紧张都没有,反而意味深长地问。
“你们也说这是事故,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而且还死了人,那其他人就更应该注意了,你们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就更清楚爬进去的后果,你们……呵呵,你们这样好像应该叫明知故犯吧,我总不能每天把尸体从里面拉出来的时候,都问一句,你好,还活着吗?哈哈哈,这校关着很多疯,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是疯。”
问到现在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蔡鹤齐过老练圆滑,他的每一个回答看上去好像都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但细细一想,似乎他又什么也没说,可最麻烦的是,我们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关于昨晚停电的事,蔡鹤齐也没有半点推诿之词,简明扼要的承认昨晚的确因为断电导致备用的恒温启用,但是断电的原因有据可查,昨晚雷雨供电房外的变压器被雷电击中损坏,因此导致的断电。
蔡鹤齐很轻松地说,这是天灾**没有人能控制和预料,只是巧合而已与人无尤。
蔡鹤齐对答如流,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们完全找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从停尸间出来我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的想,蔡鹤齐要么真是心中无鬼所以面对我们可以如此坦荡,要么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强大,再清白的人面对警方的询问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和拘束,可这些按理说正常的反应在蔡鹤齐的身上一丝都看不到。
为了验证蔡鹤齐的话,我们去了供电房,并且测算了从停尸间到供电房所需的时间,结果和昨晚我们推断的一致,真正想要除掉的应该是我才对,估计是有意断电的人看见我爬进停尸柜后就离开,并未发现云杜若把我叫出来。
供电房外有大批工人在施工维修,肥硕的华冠吃力的移动着身体,面色焦急的监督维修进展,见我们走过去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迎了上来。
看上去蔡鹤齐说的没错,供电房外的变压器一片焦黑,损毁的比较严重,我们询问华冠变压器损坏的原因,结果和蔡鹤齐说的一致,被雷电击中后导致的事故,庆幸的是当时这里没有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变压器是被雷电击中,那停尸间断电导致的备用恒温系统启用就再次变成巧合,可这也未免过巧合,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我们爬进停尸柜的时候损毁,干法医这么多年,我最明白的道理就是,当一件事巧合的天衣无缝时,往往就不再是巧合。
到现在还有一件事让我很疑惑,就是云杜若手腕动的那一下,正是她轻微的移动触动的手链上的风铃,否则我也不会发现躺在解剖台上的是她。
可问题是从云杜若恢复的时间以及机体正常的程看,钟慧注射进她身体中的麻醉剂剂量应该没有偏差才对,但在这样的剂量下云杜若的运动神经元是完全被麻痹的,她绝对不可能可以控制手腕移动。
本来还想向华冠详细询问关于蔡鹤齐的情况,可看身边的云杜若有些体内虚弱,我们带她回去休息的时候过花圃,里面郁郁沉沉种植了很多植物,其中姹紫嫣红开满很多鲜花,从花圃的小径中穿过花香迎面扑来,让人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哇!
云杜若忽然捂住嘴,表情很难受的弯下腰想要呕吐,我搀扶着她问怎么回事。
云杜若难受地说不出话,等到离开那花圃后才渐渐有些好转,面色苍白地说。
“刚才我又闻到那股让我恶心的味道,我昨晚在停尸柜中也闻到过这样的气味,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
刚才过花圃时我们闻到的是花香,可除了云杜若外,我们其他人并没有她所说的这种反应,我诧异的回头看向那处花圃,什么样的味道只会让云杜若恶心呕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