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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年纪约摸二十五岁出头的青年,青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轻蔑,身穿蜀山派标志性的绣剑银袍,背负一柄古朴的长剑,凌冽的杀意让全场人皆是面色一变。
只是与孙潇银袍之上的岷江山河刺绣不同,青年那件银袍之上的纹路,却是气势磅礴的峨眉山峦峻峰绣纹。
蜀山派最强一脉,峨眉派!
青年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孙潇,冷哼道:“丢人!”
在青年出现的刹那,气氛陡然凝固起来,一股无形而内敛的剑气自青年身上不断散发出来,宛若一柄随时将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那两名蜀山派弟子见到青年,竟是齐齐脸色大变,颤抖着躬身喊道:“凌风师兄!”
听到这名字,程素问面色更变得无比难看:怎么会是他?
凌风,蜀山派年轻一辈最强者,年仅三十岁,修为便已踏入惊天动地的金丹前期,实力还要在蜀山派许多长老之上,比起东方芷心也只差了一线,位居汉龙仙院天地榜第三名。
哪怕是二十四仙宗的各大宗主,面对这位蜀山派绝世天才,也得礼让三分。
凌风?张余生讪讪一笑。
这就是那位蜀山派年轻一辈最强者凌风?
呵,还真是来了个大人物。
发自内心的疲惫,让张余生连拔剑的念头都再提不起来。
见张余生竟然浑然无视自己,青年的脸色逐渐冰冷下来:“小子,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次。”
张余生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青年。
雨后的夏天,风卷残云,阳光洒下的瞬间,染上了蓝色,风轻轻摇曳在张余生面前,他什么都没说。
蜀山派不肯放过他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打算放过蜀山派。
“是了,我斩了你同门一条手臂,那么你要怎样?”
“张余生,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凌风闻言,却是气极反笑:“你真的很狂妄!”
“狂妄?”
张余生摇了摇头,自己与这个词似乎从来沾不上边,但这些人却总是拿这个词来指责自己。
在他们眼里,怎样才算不狂妄?
难道要自己跟其他人一般卑躬屈膝,如同一条狗似的活着,才不狂妄吗?
张余生抬起头,直视凌风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在凌风眼眸深处,是与孙潇同样的傲居、同样的轻蔑,让他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已经受够这样的目光了。
但他又无比清楚,修仙界所有人都是如此。
温柔正确的人总是难以生存,因为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
这个世界,只有实力为尊!
这一点,他早在无尽的欺凌的嘲讽中,体会得比谁都要深刻。
“依笙。”张余生突然轻轻唤了一声。
许依笙紧张地攥紧了手,没料到张余生回在这时候喊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孤单。”张余生苦笑一声:“哪怕这个世界人来人往,我依旧觉得很孤单。”
亲人逝去后,这十年来,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
可是如今,近在咫尺的许依笙,却变得陌生而遥远。
悲伤、积郁、愤怒,胸口所有的怨气,在这一刻都轰然爆发,胸口那一股无名怒火,在这一刻疯狂的上涌。
张余生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无比,坚定得让所有人为之一愣,他直直逼视凌风,苍穹剑再一次绽放出琼华之光,一字一顿道:
“你蜀山派既然咄咄逼人,我张余生又何惧于你?”
无天剑境,在这一刻,再次被他施展开来!
张余生的身心,再次进入了那层玄奥的境界。
感受到张余生气势的变化,凌风眼神一凛,他用剑如神,爱剑如痴,见识也远超于孙潇,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张余生所使用的,是一种无比玄妙的剑之境界。
“难怪孙潇不敌你,这一战,他输得倒是不冤。”凌风眼中难得泛起了几分惊诧:“他输给你的,并不是‘万剑归宗’的‘剑诀’,而是用剑的境界!”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炼魂期之中,竟有人能将剑境领悟到如此精深的程度!
“可是······”凌风冷笑一声,当今天下,除了那么极少数的几位大宗师以外,有又谁的剑境,敢跟他相比?
“不论你是何等的天才,落了我蜀山派的颜面,你的下场,只有死!”
凌风话音落下的瞬间,浑身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让在场之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唯有张余生面不改色,置身于煞气中心,冷冷逼视着他,手中的苍穹剑散发出激动地光芒,仿佛在渴求着倾尽全力的一战。
电光火石间,无论是许依笙、程素问,都已经来不及阻止。
金丹期的高手,已是二十四仙宗掌门的级别,与他们之间差距的鸿沟,是绝对不可能跨越的!
然而······
“哎哟我去了个无量寿佛,这不是凌风吗,什么大风把你给刮来了?”
死斗一触即发之际,一道突兀地尖细嗓音在两人之间突然响起。
张余生愕然地回过头,却看见一个奇怪的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之所以用奇怪来形容,是因为那人的确给人太强烈的不和谐感了。
那是一个瘦弱枯柴的年轻和尚,虽说是和尚,但除了一身破旧的袈裟和那光秃秃地脑门,其他的地方,实在跟和尚两个字难沾上边。
只见那和尚一手拿着一只大到夸张的酒葫芦,一手拿着一只烤鸡腿,正一个劲儿的朝嘴里猛塞,嘴里油腻腻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但就这样一个奇怪的假和尚,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凌风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方才还凌冽无比的杀气,这时却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气势全无。
但这种表情,却并不是因为畏惧。
一定要让张余生来形容的话,那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鸿智和尚,你来这里做什么?”
凌风冷冷看着鸿智和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余生竟然看到那嚣张无比的凌风,在这时忽然打了个寒颤。“做什么还用问?”鸿智和尚眼底露出一抹阴寒的怪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我这次来,当然是专程来坏你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