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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白鹤染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经高大到与仙女无异,因为没有白鹤染就没有他们的新生,没有白鹤染,今日在场的许多人怕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尸体,已经
被拉到荒山深入焚烧掩埋了。 他们视白鹤染为恩人,活命之恩永生永世都报答不尽的,所以在人们心中早就已经暗下决定,要一生都追随着天赐公主。哪怕一个是皇家公主,一边是卑微草民,哪
怕以后再难见到天赐公主一面,他们都要追随着天赐公主的脚步活下去。
天赐公主行医为善,他们就也为那些穷苦病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天赐公主开办学堂,他们就也为那些终于能够读书习字的孩子做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是夏日里帮着孩子们提一桶井水,冬日里帮着书院拾几捆柴火; 如若天赐公主有难,那他们这些曾经被她救过性命之人,就是拼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要护天赐公主周全。到了那时,他们会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为天赐公主筑起坚
固的堡垒;
哪怕天赐公主有一天要造反,他们,都义无返顾。 白鹤染早就同他们说过,要将痨病村重新改造,改成村镇,让因病而无家可归的人们还留在这里生活。她还会在这里开医馆,办学堂,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能有个好
的出路。 其实人们在心里一直都盼望着新建成的村镇能归白鹤染管,因为他们如今只相信白鹤染了,因为从前朝廷对他们采取的态度是放弃,是等死。就只有白鹤染没有放弃
他们,且力排众议,以公主之尊来到痨病村,冒着被染病会死亡的风险救活了他们。
虽说之前的等死也怨不得朝廷,毕竟这种病千百年不得治,不把他们集中隔离,会传染给更多的人,不比疫情好到哪去。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痨病村的那种凄凉,没有亲生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所以他们不相信朝廷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有许多人即便是选择留下来,心里也
是惶恐不安,对未来没有一点设想,完全想像不到自己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可是韩天刚的圣旨宣读之后,好像从前那些理不出的头绪一下子全都理明白了,从前那些看不到的未来、不敢奢求的希望,一下子全都由虚变实,从远在天边,变成
了近在眼前。 当梦想成真的这一刻,人们竟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有人战战兢兢地问韩天刚:“府尹大人的圣旨是真的?皇上真的要把这块地方划为封地,赏赐给天赐公
主?”
也有人问:“圣旨的意思是,以后天赐公主就是我们的父母官,东秦朝廷管不着我们了?我们只听天赐公主一个人的?” 韩天刚赶紧把他这个奇怪的念头给打住:“本府可没说东秦朝廷都管不着你们,本府的意思是,上都城府衙管不着你们,但是朝廷还是能管的。不过既然是封地,那就
意味着朝廷就算要管,也得先问问天赐公主的意思。只要你们不起兵造反,那么其它的不论什么事,只要天赐公主摇头,朝廷也绝对不可以强制执行。” “真的是这样?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老少爷们儿们,这回咱们是真的有自己的家了,这实在是太好了!”人们欢呼起来,纷纷磕头谢恩,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谢主
隆恩!” 韩天刚将圣旨交到白鹤染手里,同时道:“公主,从今往后,这块地方将从天都府的政区范围内划除去,它从即日起,就是您一个人的封地了。这圣旨请您收好,皇上说了,下圣旨意在告诉人们朝廷对这件事的重视,也是给您的一个惊喜。所以微臣之前没说,就是想把这份惊喜给做足了。皇上还说了,如果这件事儿只空口说出来,怕有人不信服,所以除了这道圣旨之外,此刻上都城内大街小巷也都张贴出了告示,发往外省的告示也会随着痨病丸的运送一并带到。很快地,整个东秦的人就都知道,天
赐公主您是有封地在手的公主,绝非只会讨帝后欢心的干女儿。您还是东秦的大恩人,是我们东秦百姓的希望。”
白鹤染跪在地上,将双手高举过头,大声道:“白鹤染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白鹤染三呼万岁,百姓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于是跟着一起高呼,万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偏远的村落、在四周连绵山脉中一声声回荡着,许久不曾散去。 君慕凛看着这一幕,偏头问九皇子道:“九哥,你有没有觉得,这是近年间百姓感激朝廷最真挚的一次。不管从前是减免赋税还是兴业安邦,哪怕是我打了胜仗回来,
我都觉得那时候人们对我这位常胜将军的感激,都比不过此时此刻。”
九皇子斜了他一眼,“怎么,吃人家的醋了?” 君慕凛扬扬下巴,“切,他们对我家染染好,那就也是对我好,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只是感慨,其实边关是输是赢,对百姓们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或者说,边关太远,打仗也危及不到京城。对于京城的人来说,活下去,才是一切的源头。哪怕改朝换代,只要他们能活着,怨念就不会很大。反之,国家再好,他们没了性命,也享受不到
所谓的太平盛世。” 九皇子点点头,“我们凛儿长大了,除了战场杀敌,除了插科打诨,也能看到民情,也能体会到民意了。看来你这个媳妇儿定得还真是不错,比本王起初预想的要好得
多。” 白鹤染接过圣旨,人们接二连三地就起了身,君慕凛小声问他九哥,“九哥,说实话,当初我的丧报传到京都,白兴言巴巴地给我张罗了一出冥婚,你对这件事是不是
极不赞成?” 九皇子轻叹了声:“何止是不赞成,简直觉得荒谬至极。可是父皇点了头,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在地下孤单受苦,我想着反正也只是冥婚而已,结也就结了,这才没有反对。再者……”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当初听闻你的死讯,我已经无暇顾及其它,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只拼命地想着你是如何被害,是被谁害,当真是敌人
?还是在我们身边有人泄漏了军情导致你的行踪被发现?脑子里全都是这些事,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冥婚。” 他说着,又看向白鹤染,“后来你活着回来了,她也活着回来了,我才有心思去考虑这场冥婚该如何善后。谁知你听说有了冥婚之后的第一件事竟是要弄假成真,改冥
成阳,真就把这场婚事给坐实了,我这才着了急。毕竟那文国公府是个什么德行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怎么可能让我的胞弟娶他们家的女儿。”
“那现在呢?”君慕凛眨眨眼,“九哥,现在服没服?” 九皇子再点头,“服了,从打汤州府出事那时起,就已经服了。”不服也不服啊,白鹤染的本事,白鹤染的心性,还有白鹤染的与众不同,这些都是明晃晃摆在眼前的
。如今已经不是服不服的问题,而是他觉得,能娶到白鹤染,是他弟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们两个念叨什么呢?”白鹤染绕回他二人身边,眨巴着大眼睛问他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背后嚼舌根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们在夸你好。”君慕凛伸手往她头发上抚了两下,一脸的宠溺。“九哥说她服你了。”
“那你呢?你服不服?”她扬着小下巴问他。
君慕凛实话实说:“从你在温泉里救了我的那次我就已经服了。”
“那你是服了我的针法和医术。”她不满足于此,告诉君慕凛,“待他日你再入战场,带上我,咱们比一比谁的战术最高明,谁能杀敌更多。”
君慕凛一哆嗦,“九哥你瞅见没有,我们家染染这是文能行医济世,武能战场杀敌。”
白鹤染两只眼睛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九哥,要不回头我也教教蓁蓁,医术和武功都教一教,往后上个战场什么的,你们兄弟联手,我们姐妹并肩,如何?” 九皇子赶紧摇头,“算了算了,你那个妹妹不会武功就已经是一把惹事的好手,这要是再有了功夫……”他想到那晚白蓁蓁坐在他肚子上唠了半宿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千万不能教她武功,你就当是造福万民吧!”九皇子抱拳施礼,真诚地乞求。
白鹤染抿嘴笑了开,“还以为九哥堂堂阎王殿主,不会惧内呢!” 九皇子好生尴尬,想反驳,又不好意思就这个事儿在这种场合跟个小姑娘计较,于是只好默默地认了。心里头却把个白蓁蓁给骂了个千百遍,想着今晚回府,一定好
好跟她聊聊,今后到底应该谁怕谁这个问题。 就在人们一轮又一轮的谢恩声中,孙师爷带着丈尺的官差回来了。韩天刚冲着他们招手,同时也大声对村民们说:“你们看,丈量封地的官差已经量完回来了,现在就让带队的孙师爷来告诉大家,未来的天赐镇占地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