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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着火的锦禾轩回院的路上,阮卿竹的面色都好上不少,然她掩着神情,外人看来只一副淡然模样。
听书也是颇为解气,听画被烧得毁了半脸,便等同于毁了一辈子,这口气,当真要出一出……可惜听画不能瞧见。
几人一回西厢,侍卫便传来消息,赵飞尘一听,当即到墨宁轩面前禀报,彼时阮卿竹正坐于身侧,墨宁轩却未避讳,反倒让阮卿竹听了一嘴。 “殿下,圣上所中之毒,太医院查出为蝎毒。”赵飞尘一说太医院,阮卿竹就想到了那个当初在宫宴上故意诊治不出她体内之毒的太医,登时便一皱眉,墨宁轩没错过她的神情,便转眸望向她,眼中询
问意味浓重。
阮卿竹被他的目光看得醒神过来,顿了一顿,缓缓开口:“殿下,上一次在宫宴中受赏时,曾有一死去的太监,殿下可还有印象?”
墨宁轩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次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替宴中宾客查探身体,可探臣妾脉的那个太医,却丝毫看不出臣妾身中数毒。”她坦坦然讲出自己身中剧毒之事,而墨宁轩与赵飞尘却丝毫不见惊讶之态,阮卿竹便心中有
数,怕是墨宁轩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个清楚。
“那太医是何名,臣妾不知,不过那位太医必定有些问题。”阮卿竹说着,眉眼难免染上几分疑惑。
皇帝中毒这事看起来与她中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但却暗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她至今,她甚至怀疑那三姨娘与那宫中太医有着什么牵连,可无论是平日里的观察亦或是暗中查探,她都不曾得到丝毫蛛丝马迹。
三姨娘心机城府虽有,却不至于高明到让她丝毫都看不出。
冥冥中,阮卿竹感受到真想有如一张大网,网罗着所有谎言和真实,穿插着无数人的心思阴谋,难以抓住那脉络。
墨宁轩眸中一动,回想一番那日的情景,便侧头扫了一眼赵飞尘:“去查那位太医。”
“是。”赵飞尘领命飞走,屋中只余二人,霎时又陷寂静。
阮卿竹觉得待在房中压抑,便退出房门,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只心思,又飘到了鸿运赌坊。
本以为赵飞尘会查许久,谁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带着一本画册回来,并在墨宁轩的示意下,将那画册呈给阮卿竹。
她拿过来一瞧,发现是太医院各个太医的模样与背景。
阮卿竹一边回忆那太医模样,一边翻找着画册,不多时,便翻到一张类似的脸,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她又将剩下的画册都一一翻过,确定没有类似的脸后,才指了指那张——莫闳叔。
赵飞尘一见,领着那画册而走,阮卿竹这才起身,微动了动身子,身后的听书见了,忙上前一扶。
锦禾轩走水,明日阮卿粟又要成亲,这阮府想必此时不会有人来烦扰,可也不能出府,于是阮卿竹便一边散步,一边考虑着,如何才能最快最有效地查出鸿运赌坊之后的秘密。
也不是没想过要借助墨宁轩的力量,但阮卿竹总不喜在穷途末路以外的情况,去随意求助外界力量。
这么走着,她便没注意去往的是何方,待走到一座眼生的小院前,才回过神来。
“这是哪儿?”看着眼前清冷的院子,阮卿竹愣了愣,问道。
听书瞧了一眼,“那是二姨娘的院子,含杉苑。”
“哦?”阮卿竹有些新奇,平日里她不爱在府中晃悠,自然也不会来这偏僻的地方,再者这二姨娘素来很少露面人前,行事也极为低调,极不惹人注意,她便以此也为来过这含衫苑。
“既然来了,便去瞧瞧吧。”今日到阮家时,似乎也未见这位二姨娘?
阮卿竹忽然起了兴趣,便与听书一道,往那院门走去。
院中有两个丫鬟,似在打扫,听见动静便望了过来,瞧见一身华服的阮卿竹时当即脸色一惊。
“奴婢拜见娘娘。”两丫头忙放下手中伙计,朝着阮卿竹行跪拜之礼。 阮卿竹扫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比她以往的暖香斋还寒掺些,顿时心中也了然几分这姨娘的处境,上有大夫人压着,无权无势,下不如那三姨娘讨阮良翰喜欢,且也无子女傍身,在这阮府后院里,当
真是最受欺负的一个。
再看那两个丫鬟,身上的衣裳也少不得破旧二字。
“去让人将院里的布匹绸缎搬些过来。”阮卿竹低头,轻声对听书吩咐一声,她颔首,见这二姨娘的院子,自当不会有何危险,她又是去去便回,便转身去了。
而独自一人留在院中的阮卿竹则是开口问道:“二姨娘呢?怎也不见她人影?”
两丫鬟当即回禀:“姨娘身子不适,已经病了好些天,都躺在床榻上休息。”
阮卿竹淡淡皱眉:“既病了,怎不请大夫来看看?”这般说着,便从房中传出咳嗽声,阮卿竹眉峰一抬,便转步往那房中而去,“你们赶紧去请大夫。”
丫鬟们摇头一视,双目露喜:“多谢娘娘!”话落,二人其中之一便起身往院外遥遥跑走,身形之间还带着几分急促。
阮卿竹见此模样,心中更是确定这二姨娘大约是收了欺负,生了病也无法请大夫……何人为难她,三姨娘?还是……
摇摇头,阮卿竹轻推开房门,门内淡淡的熏香味让她皱眉:“二姨娘生了病,怎还点着这熏香?”
剩下的丫鬟低声回禀:“这是安神的熏香,姨娘总是睡不踏实,点着这香,便能多睡上一会儿。”
阮卿竹跨步入内,沉沉一道:“将窗子都打开,通通气。”
“是。”阮卿竹的命令丫鬟不敢违抗,便照做了,阮卿竹则跨步到了床榻边,素青色的帐子下,二姨娘正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躺于踏上,时不时有咳嗽从喉咙中冒出。
阮卿竹靠近,便见她坐起身来。 “二姨娘身子如何了?”阮卿竹站定,轻声询问,帐中人捂着嘴巴轻咳一声,下一刻,略显虚弱的声音便从帐子里传来:“妾身无碍,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便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