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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一阵哀嚎嘶鸣声冲天而起,那叫声比起之前几次来,更甚凄惨。
阮卿竹一进房门,便瞧见两个丫鬟趴伏在地,双手成圈,抱着一个左右翻滚的身躯,她扭动的身子上满是泥土,仿佛刚从泥堆里出来,全身都是满满的泥腥气。
“小姐!”地上的两丫鬟抱着人,却还挺不住她一个翻身,便被卷到两方去。
阮卿竹观她力气比起之前来更加巨大,暗道是身子养好了的缘故,只是这蛊毒突然发作,实在奇怪。
“帮我压住她!”阮卿竹快步上前,呼了一声,身后黑影当时跟上。
墨宁轩一出手,霜儿当即就被稳稳桎梏在原地。
阮卿竹借着那冰凉冷硬的石地板,取出金针往暴动的双耳头顶扎下。
一针落下,她暴动的身躯恍然一滞,仿佛那巨大的力量被卸下大半,两个丫鬟又再度凑上来,试图将人抱往床榻。
“别动,就让她躺在地上。”阮卿竹忽而开口,伸手在她的脑后一抹,温热的湿意蔓延到整张手掌。
她神情一怔,伸手一闻,一股腥气在鼻尖弥漫。
沉默半晌,她眼中浮现了然,将手上的金针再度落下,直到落下五根针时,墨宁轩怀里的人已经全然平静下来。
看着她渐渐平静下的样子,阮卿竹也松了口气,实在是因这蛊毒太过古怪,加上她自己未有过这般经验,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再等会儿,等她体内的热气溃出大半后,再将人放在床上。”阮卿竹低声吩咐,取了清水来,用帕子染湿后轻轻擦拭她的脸庞和四肢。
擦到她赤裸的脚踝时,阮卿竹瞧见一个蝴蝶形状的斑纹,乍然吓了一跳。
不久前才经过柳絮的红疮狼斑,她一瞧见那熟悉的花纹便心头猛然一跳。
“怎么?”墨宁轩注意到阮卿竹的不对劲,当即便转过头来问她,阮卿竹被他低沉的声音拉回,忽而伸出探向那脚踝。
“这是……”她眼神询问地看向墨宁轩。
他随着她的手指,看向那白色脚踝上的红色痕迹,低低回道:“那是伤疤,小时候玩火被烫伤的。”
他醇厚的声音里,带着抹不知名的情绪,现在自己心绪中的阮卿竹却没有注意,她一听那是块因烫伤而留下的伤痕,心中便骤然一松,整个人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待过了好半晌,阮卿竹才回过味来。
小时候……难道这二人还是青梅竹马不成?
那就更能解释这位姑娘为何在墨宁轩心中有那么重的地位了。
阮卿竹站起身来,瞧着他万分轻柔地将人抱到床榻上,甚至还体贴地替她盖上软被。
很难想象,墨宁轩还有这般温柔的模样——可她已见过数次,都是因这位霜儿姑娘。
愣神半晌,阮卿竹敛神上前,坐在床边:“我现在要褪去她的衣裳。”
她转头看向墨宁轩,眼神直白而坦然:“殿下是先出去,还是一同在屋内?”
她这般眼神对上墨宁轩,莫名让屋中多出几分古怪。
片刻,黑色身影一转,怡怡然出了屋。
阮卿竹看他背影一眼,撇了撇嘴,转身探手解开霜儿的衣裳……
阮卿竹原本的计划是先解开失心蛊,因她怀疑噬心蛊很有可能是有蛊虫在心脏处控制全身,使病患嗜血发狂。
幕后之人又以失心蛊掩盖其一半症状,这样一来,很多人便会认为单单只有一种失心蛊——一开始她也差些被迷惑,但是研究之后发现并非如此,两者之间还有些微区别。
霜儿如今突然发病,体内症状却与原来一样,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蛊虫发作。
定是那幕后操纵蛊虫之人,发现了什么。 所以阮卿竹决定改变一下顺序,先解了噬心蛊,引出蛊虫后,霜儿的精神虽然依旧会涣散虚弱,但是并不会嗜血、发疯、甚至力大无穷地折磨自己,只要旁人看护得好,再养上一段日子,解开失心蛊
不过是容易之举。
只是这要解开这噬心蛊,必须得引出蛊虫,而蛊虫必须要以独特的血引之……在遇见百里如风之前,阮卿竹不知。 但是百里如风解开了她的附子草之毒,而后她身中的剧毒与她体内隐藏着的剧毒形成了平衡之态,这让她的身子暂时不会大败,但却不影响她的血,成为剧毒之血,甚至毒性更甚从前,而这样的毒血…
…蛊虫总会喜欢。
“嬷嬷,待会儿我会封住霜儿姑娘的几个大穴,将她体内蛊虫逼到右臂上,然后利用放血,将蛊虫吸引出来,你拿着这药粉,在蛊虫出来的一瞬,撒上去,记住了吗?”
阮卿竹拿出一瓶药粉,老嬷嬷接过,打开那塞子,慎重点头。
“蛊虫一旦出体,速度极快,若是不快些下手,很可能进入别人的身体,或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又回霜儿姑娘体内,到那时要再想将它骗出,便难上加难。”
阮卿竹深呼口气,说出的话却让老嬷嬷一阵发麻。
“娘娘,这蛊虫难道还有神智不成?”
阮卿竹听得那一声“娘娘”,当即眉眼一动,却先回了她的话,“那是自然,高级的蛊虫不仅有神智,还有的极其聪慧。”
本想问一问心中疑惑,但想到能被墨宁轩派到这儿来的,必定是心腹,想必是也清楚情况,不会胡乱仇视她这个“挡箭牌”,便将那要出口的话又吞回去。
“开始了。”阮卿竹深呼口气,打开了霜儿的衣裳,从她的左肩上下针,一路封了她的穴道。
这个办法,她还是从公孙占身上得来的灵感,将几大穴位都封死了之后,阮卿竹只留下了霜儿右边穴这一块。
随后,她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拿了桌子上的白玉茶杯,一刀便在左腕上割开一道口子,因掌握了力道,所以并未伤的太深,但是血液却不断潺潺流出。
老嬷嬷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嘘!莫惊着它。”阮卿竹压低声音嘱咐一声,指了指霜儿,示意的却是那蛊虫。 安静的房中,鲜红血液流满了一整个杯子,阮卿竹擦干净刀子,将那一杯血液分段涂在霜儿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