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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驶出了克列门丘格市区,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来到城北方向的一个小镇,这里驻扎着机械化第1军的部队。
当车队进入小镇时,就被一支巡逻队拦了下来。带队的少尉来到吉普车旁,弯腰站在车旁,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萨莫伊洛夫问道:“中尉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到这里做什么?”
“少尉同志,我们是第27集团军司令部的。”萨莫伊洛夫朝坐在后面的索科夫摆了摆头,“坐在后排的将军,就是我们的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
少尉听萨莫伊洛夫表明了索科夫的身份后,顿时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板抬手向吉普车敬礼:“您好,将军同志。很抱歉,我不知道是您来了,我们也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索科夫可不是一个爱摆架子的人,他见到少尉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推开了车门,探出身子,客气地冲着对方说道:“少尉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的军人索洛马京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在镇子中间的教堂里,他的指挥部就设在那里。”少尉慌乱地回答说:“您只需要沿着街道继续朝前开,大概过几分钟,就能看到一个黑色墙面的教堂,那就是军指挥部的所在地。”
按照少尉的指点,车队继续向前行,果然看到一个黑色墙面的教堂。教堂外面堆着沙袋工事,还有拉着带刺铁丝的木栅栏,荷枪实弹的战士在警惕地监视着四方。
车队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一名站在沙袋工事里的中尉,连忙带着五六名战士迎上来进行盘问。等看清楚车里坐的是索科夫时,他的反应也和刚刚的少尉一样,连连向索科夫道歉。
索科夫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而是笑着对中尉:“中尉同志,你们的军长在什么地方?”
“就在教堂里,将军同志。”中尉毕恭毕敬地说:“我带您进去吧。”
索科夫让萨莫伊洛夫留在外面等自己,然后独自一人跟着中尉走进了教堂。
一进入教堂,中尉就加快脚步,穿过了大厅,跑向了另外一侧,向正在那里研究作战的索洛马京报告。
索科夫见一名中将带着十几名校级军官朝自己走过来,立即猜到带头的应该是索洛马京,便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您好,司令员同志。”索洛马京走过来,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主动伸出手:“我是机械化第1军军长索洛马京中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两人握手完毕后,索洛马京又把自己的参谋长、军事委员,以及在场的几位旅长,一一向索科夫进行了介绍。
等众人回到角落的桌边坐下后,索洛马京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们机械化军的任务是什么?”
“索洛马京将军,”虽然索洛马京一口一个司令员地叫着,但索科夫并没有得意忘形,毕竟自己比对方年轻,军衔也要低一级,在军队里待的时间也远不如对方,因此他对索洛马京保持着足够的礼貌:“按照最初的计划,我部在夺取了克列门丘格,并在右岸建立了登陆场之后,至少应该部署四个步兵师和一个**旅的兵力。但如今您的机械化军临时划归我指挥,我打算调整一下部署。”
“您打算如何调整呢?”索洛马京表情如常地问道。
索科夫朝桌上摊放的地图瞧了瞧,见正是克列门丘格地域的地图,便随手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对索洛马京说:“第聂伯河右岸的登陆场,我打算将其划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西面由我的三个步兵师和一个**旅进行防御,而东侧则交给你们军防御。”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提个问题吗?”索科夫的话说完后,军参谋长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索科夫通情达理地说:“参谋长同志,您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从地图上的地形来看,登陆场的西面以森林和湖泊、沼泽居多,就算德军要发起进攻,恐怕也很难动用大量的装甲部队。”军参谋长用手点着地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东侧呢,森林和湖泊的数量少得多,可以说是最适合的进攻。假如德军要对登陆场发起攻击,东侧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段,您帮我们部署在这个方向,是不是打算让我们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然后您的部队再来捡现成的便宜?”
“参谋长,”军参谋长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索洛马京的斥责,“你怎么能这样和司令员同志说话呢?我们是军人,军人是天职就是服从,既然司令员同志要把我们部署在登陆场的东侧,那就部署在东侧,这毕竟是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索科夫从索洛马京说话的语气中,听出对方虽然是在批判自己的参谋长,但却能听出他心中的严重不满。
索科夫心里很明白,如果自己今天的解释不能让对方满意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对自己所下达的命令,恐怕就会采取拖延的方式,从而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索洛马京将军,”索科夫笑着说道:“您的参谋长只是提出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在言语上对我有不礼貌的地方,不需要向我道歉。”说完场面话之后,他又继续往下说,“按照我们的作战计划,是利用登陆场东侧部队的防御,来挡住敌人的进攻;而西侧的部队,则选择合适的时机,向敌人发起主动的进攻。”
听索科夫这么说,索洛马京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对方了,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说说您的计划,好让我们都做到心中有数,以便在将来的战斗中,全力地配合您。”
“索洛马京将军,”索科夫对索洛马京说道:“本来我们打算在今天上午,由驻扎在西侧的步兵第84师,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敌人发起攻击,争取一举突破敌人的防线,扩大登陆场的面积......”
索洛马京想到自己的部队从进驻这里开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若是有什么战斗发生,自己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既然没有听到交战的声音,那就说明一点,进攻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取消了。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取消了这次进攻呢?”
索科夫用手指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位置点了点,苦笑着说:“将军同志,当时我们之所以会做出进攻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决定,是因为根据侦察兵的报告,那里只有德军的一个步兵营,外加一个拥有二十多辆老式三号和四号**的**营。”
索洛马京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后摇着头说:“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像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如此重要的地方,德军绝对不会只摆一个步兵营和一个战斗力极弱的**营,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阴谋。”
没等索科夫说话,军参谋长就抢着对索洛马京说:“军长同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德军的兵力吃紧,他们没有更多的力量部署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
索科夫等军参谋长说完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在进攻开始前一小时,我接到了一份紧急电报,说德军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部署的兵力,不是一个步兵营而是两个步兵团,另外还有近百辆**,其中大多数是对T-34威胁最大的豹式**。”
“我的上帝啊!”索洛马京听索科夫这么一说,顿时惊呼起来:“如果斯韦特洛沃茨克地区部署的德军,真的是两个步兵团外加近百辆**,那么你们以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去进攻,简直就是让战士们去送死。”
“您说得没错,将军同志。”索科夫对索洛马京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这的确是德国人的一个阴谋,他们可能猜到我军建立登陆场之后,会对着一地区进行侦察,便故意布置了一个圈套,让我们的侦察兵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上了他们的当。等侦察兵把错误的假情报,通过电台发送回来之后,他们再伏击了这支小分队,试图将他们彻底消灭。”
索洛马京的冷汗都下来了:“那侦察小队脱险了吗?”
“经过一番激战,包括队长和报务员在内的五名战士牺牲,副队长伊瓦中士等五名战士突出了伏击圈。脱险之后,伊瓦并没有急着带人返回部队的驻地,而是再次回头进入了斯韦特洛沃茨克区。”
“这真是太奇怪了。”军参谋长小声地嘀咕道:“好不容易脱险了,自然是越快返回部队越好,怎么还往敌人的防御纵深跑啊。”
“军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望着面前这位扛着少将肩章的军参谋长说:“伊瓦中士之所以带人返回了斯韦特洛沃茨克区,是因为他觉得获取情报的过程太顺利,而路上遭遇的伏击又太凑巧。怎么看,都像是德国人布下的一个圈套。
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伊瓦带着剩下的战士突围后,不光没有迅速地返回我军的防线。相反,他们又重新回到斯韦特洛沃茨克区进行侦察,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伊瓦中士看到了正驶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德军装甲集群,以及满载着士兵的带篷卡车。当他意识德军的兵力,并不像自己起初侦察的那样,便寻找机会再次抓了一名俘虏,从他的嘴里问出有用情报后,向师部进行了报告。”
搞明白怎么回事,索洛马京点点头,继续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您知道斯韦特洛沃茨克区有德军的重兵驻扎,为什么您还要把进攻的方向,摆在那个方向呢?”
“原因很简单。”索科夫笑着回答说:“刚刚您的军参谋长也说过,东侧的地形和西侧相比,要开阔、平坦得多,有利于展开大规模的**部队。”
索洛马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参谋长,点着头说:“没错,他的确说过这话。不过我不明白,这和您的战略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索科夫回答说:“既然是利于展开装甲部队的地域,德军肯定会部署优势的兵力,阻止我们的进攻。我们如今的**数量有限,如果和德军的装甲部队在这里拼消耗,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听到这里,索洛马京总算明白索科夫的意图了,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否是因为西侧的地形复杂,不利于德军装甲部队的展开,我们的步兵在进攻时,就算得不到**的掩护,也能有机会突破德军的防线?”
“没错,我就是这样考虑的。”见索洛马京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也不隐瞒,便如实地说道:“我打算等德军向登陆场发起进攻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对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攻击,使德军首尾难以呼应,便于我们对他们各个击破。”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索洛马京能成为机械化军的军长,证明他的能力不差,因此很快就明白了索科夫的意图,接着说道:“你是打算在东面进行防御,而西面展开进攻了。”
见索洛马京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也感到很欣慰。他接着对索洛马京说:“将军同志,由于我们的登陆场建立时间不长,并没有多少像样的工事。为了更好地守住阵地,我建议您立即动用指战员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请您转告每一位战士,现在多挖一铁锹,就是为了将来少挨一块炮弹皮。”
索科夫的话让索洛马京感到很稀奇:“司令员同志,您这话说得挺有意思的,简单明了,战士们一听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在德军的进攻开始前,修筑好必要的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