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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沉导师,我还想着,你若在日羽,我便做你一辈子的夫人,你若愿意回到海天一洲做你的清王,我便永远做你的无良妃,你若想为君,我便做你一辈子的帝后。只可惜……我的一辈子,会很短很短么?”
“还有……我才刚刚见着了闪电,才刚刚见着了爹娘。”
“风说过,我得去寻她的,若不去寻她,她会刮起狂风卷死我的。还有雨儿,我好些年都没见着她了。”
明月汐长叹了声,活得再辛苦,她也还是舍不得死去的,尤其是如今她的心底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挂。可若然她改变不了这一切,那么剩下的日子她会好好的去筹划,好好珍惜。抬起头望向方才龙沉等人消失的方向,她微微一笑,仍旧觉得此一刻的自己是十分幸福的。只是,他们不想让她活在悲伤的气氛里,她自也不会毁了他们的用心。遂明月汐没有追出青竹院,只当做不知道又回了房间。
不多会儿,夜王府中,却悄悄的潜入了不少人。
今夜,陈韵已经没有了威胁他们的东西,一场嗜杀将要展开似乎是必然的事。
陈韵原本因为断了命根子,又断了手臂而对明月汐痛恨不已,后来又因为自己没有算计到人反而遭了算计,气旋翻上,气火攻心下直接病倒了。
此时,夜王府院中凰阁的人已经与夜王府的人展开了一场厮杀,陈韵却还久久不曾发觉。听到外边的动静时,便发现自己的房们已经被人撞开。
他惊愕的睁开眼睛,便发现他寝房内的烛已经被点亮,入眼便是一片明亮。微偏头时正见龙沉带着满身的杀气看向自己。而龙沉旁边,还站着一位绝美无双的黑衣女子。
他猛地坐起身,忙唤道:“来人。”
可这会儿平素里护着他的暗卫们早已经被人解决了,他的喊声哪里还有什么用。更何况,今夜对他动手的并非普通人,莫说明月青手下的凰阁危险,便是云芙身边随来的手下也绝对都是死神之类的人物。
“夜闯夜王府,好大的胆子。”陈韵见喊人无用,心下一凛,想着自己陈韵的身份被拆穿了的事,遭来杀手也不意外。
只是,他一直觉得明月汐那丫头初来这个大陆,是不会有太大的能耐的,她所依靠的,也不过只是一个龙公子。
可他也一直觉得龙公子就算再爱怜那丫头,也不会为了她做出太过疯狂的事。
然眼前人,不是那龙公子又有何人?
“陈韵,难道你不曾想到,我,龙沉,是夏轻婉的儿子?”龙沉噙着危险的笑,睥着那榻上如今连胳膊都缺了一只的男人。只留了一句话,手中长剑被挥斩而下,直逼陈韵。
陈韵蓦地瞪大了眼睛,那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龙沉的动作尤其之快,他刚想起床抵抗,却完全已经来不及了。
一招未过,便直接被龙沉的剑砍到了肩膀。
陈韵痛哼出声,身体朝后一倒,忽然觉得自己今夜着实是危险了。
只是他不怒不愤,反而笑开了。“龙沉,哈哈,我竟忘记了轻婉和那海天君上的儿子。倒没想到,那昏君的儿子同明月青的女儿还是一对呢。只是……龙沉,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得到幸福么?哈哈哈……你可知那夜明月汐那臭丫头假扮夏轻婉时,被我下了万血蛊?我本来想到用此蛊来留轻婉在身边,倒不想因此而害了那明月汐。万血蛊是天下魔蛊,其效几乎如同万咒王,那丫头死定了,哈哈……”
龙沉此时本就满身嗜血之气,此时听着这番话越发觉得心如刀割,体内爆戾因子抑不住的往外冒。手中的长剑又一次的落下,又狠狠砍了陈韵一下。
这一下,直接穿插于陈韵胸前肋骨之间。
而后不待陈韵说话,他手中的剑又一次被拔出,再砍上,再拔出,再砍上……
如此反复,砍了起码半个时辰,房内陈韵痛苦的叫喊声不断,半个时辰后,他身上已经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四肢也都已经被切断了,无法挪动,偏生就是没死却。
猩红的味道在整个房间中弥漫开,血红的液体也将挥剑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映得通红。他那双手,就那般无止境的砍着,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仿佛现在将眼前的男人戳上千疮百孔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云芙不觉眼睛也涩了起来,拳头捏得紧紧的,偏过头去有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倒不是因为她不敢看陈韵的伤口,只她此时觉得比起陈韵,龙沉才是最为可怜的那个。
她没见过龙沉几次,可却可以感觉到他对雷子炽热而浓烈的情感,深不见底。她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和陵越,换位思考,便越发觉得心疼。
其实,她也很想凑上去,狠狠的砍那陈韵几下,或者,让自己给陈韵那最后的一刀。可想到龙沉她还是忍住了,只将这份发泄的权利交给了他。
她沉默着,静静看着他,什么话也没多说。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她终是有些受不住胸口传来的痛意,才颤颤出声,“龙沉大哥,小汐还在房间等你,早点回去,我先去外边透个气。”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陈韵血腥味冲天的房间,然后,又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夜王府,开始在寂静无人的道路上疯狂的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擦拭起脸上的泪水。她跑时没有用内力,寒风刷刷的吹过脸颊,抽得她脸上有些生疼。
只她还没跑太远,忽然感觉自己腰上迎来了一双大手,暖暖的,带着男子刚强的力度。
“阿芙。”耳侧,随之响起的是陵越担心的声音。
她被身后的男子拽入了怀中,却始终忍不住落下泪来。只是那疯狂跑动的双足却止住了,转身揽上他的脖子,头窝在他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陵越,雷子在人前仍旧嘻嘻哈哈的笑,可我知道,依她对药理的了解,她就算不懂蛊也肯定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的。偏生我们不拆穿,她也只当什么事都没有,仍旧自在的笑。可我知道,她心底肯定比谁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