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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着雪花,北麓小院内外覆了一层浅雪,青石板上深深浅浅的履痕,仿佛是素白宣纸上轻描出来的几笔淡描。
崇州不是大寒之地,冬季也见不到见场雪,今年的雪算是早的。
小蛮穿着大红喜服,坐在窗前,先就哭了一场,一双眸子红肿似桃,苏湄笑道:“好端端的喜事,你哭个不停,倒是委屈了你?不要再哭,再哭就不再是漂亮的新娘子了。”
“姐姐,你留在崇州不行吗?”小蛮抹着脸问道,“你要不在崇州,我给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从来都是你欺负人家,哪有人家欺负你的时候?”苏湄莞尔一笑,将小蛮轻搂在怀里,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留在崇州,不过你在崇州,我也放心……”
“总是不如你在崇州的好,”小蛮满怀惆怅,又不解的问道,“奢家起事也不过一府之地,姐姐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崇州?”
“没那么简单,”苏湄轻声说道,“总之崇州这边蒸蒸日上,我在江宁的日子也过得舒坦,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册立宁王以镇东南,对崇观帝来说,是一招险棋,即使用张协之子张希同任宁王府长史,仍难让他放心,还要防止江东郡地方势力彻底的倒向宁王。
江东郡地方势力主要也就分为两派,一为吴党,二为东阳系。
汤浩信之死,可以说是诸多势力促成,但没有崇观帝的授意,随宁王南下的张希同、张晏不会充当打手。除跟梁家妥协,以山东换梁家出兵外,崇观帝也未尝没有杜绝顾悟尘、林缚倒向宁王可能性的心思。
淮泗战事后期,崇观帝手书圣谕,赐林缚任淮东制置使。这里面的心思就复杂了,也未尝没有拿淮东牵制梁家的心思,也许对岳冷秋也没有彻底放心的心思----这里面种种都是帝王心术,至少在当前,崇观帝仍将淮东视作手里一枚有用的棋子。
苏门之冤涉及三代帝王的废立,将直接否定德隆、崇观二帝入主龙廷的正统性,届时崇观帝还会视淮东为一枚有用的棋子吗?
林缚入崇州还不足两年,才掌握崇州一县,虽为淮东制置使,但对淮东两府十三县还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跟奢家十一代立足晋安的根基远无法相比。
院子响起足履轻响,宋佳掀帘子进来,穿着狐裘子,洁白无瑕的绒毛将脸蛋衬得额外的娇媚,看着小蛮哭红了眼,笑道:“眼巴巴的要嫁进门去,这会儿怎么就委屈了?”
“谁委屈了?”小蛮噘着嘴说道。
“要没有委屈,轿子在外面都准备好了,上山去吧?”宋佳嫣然而笑,又跟苏湄说道,“也给苏姑娘备了轿子,七夫人请苏姑娘上山去聚一聚,山下冷清得很。”
“辛苦宋典书了。”苏湄说道。
“苏姑娘要留在崇州,这内典书一职就没有我的份了。”宋佳看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宋典书说笑了,妾身怎么可能会留在崇州呢?”苏湄淡淡的说道。
宋佳倒也没有再无礼的试探,见好就收,她总觉得苏湄的身份不简单,暗道苏湄要是留在崇州,未必甘心屈居妾室,又争不了正妻的位子,林缚许她做个女官,倒是合适。
淮东制置使司官制差不多定了下来,也半正式的设了内典书一职,使宋佳担任,也正式用她作为自己的助手。内典书一职,说起来倒与后世的女秘书、女助理相仿,可惜还享受不到那种“有事秘书干”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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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已是小寒,过了今天,便是数九寒冬了。
小蛮进林家为妾,本就是水道渠成之事,只是一切都依足迎娶事,选在今日行大礼;只是不便大肆操办。
要真照纳妾之礼行事,小蛮今日进了林家的门,也还没有同房的机会,反而要去大妇房里连着伺候三天,只看、伺候,不参与,到第四天才许同房。
就便是当世节欲守礼、尊妻贱妾的风俗。
顾君薰是性子温婉之人,林缚也不可能委屈了小蛮。虽说没有大肆操办,依照的还是迎娶之礼。
林缚带着微酣醉意,走进房来,不用吩咐,伺候的婆子便悄声告退,帮着将门掩上。林缚将大红盖巾揭去,看着红烛下小蛮鲜艳妩媚的姿容,当年的刁蛮小女孩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了,心里感慨。
虽说平时相处也搂搂抱抱、亲亲吻吻、摸摸弄弄,就差最后一步没有做成妇人,相熟得不能再熟,但给林缚在烛下盯着看,小蛮想到今夜便要正式成为妇人,也羞红了脸。
“心慌什么,”林缚挨着小蛮坐下,握过她的软绵小手,轻轻的捻着,看着她微带红肿却凭添了几分妩媚的眼睛,笑问道,“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给林缚一岔,小蛮倒是恢复了神气,手伸过来拨着林缚的下巴,问他:“你想不想姐姐?”
“嗯!”林缚点点头。
“那就把姐姐留在崇州吧,”小蛮任性的说道,“以后什么事我都依你……”
“许我两年时间可好?”林缚拉小蛮坐进自己的怀里来,小蛮与苏湄相貌相肖,倒要比苏湄矮半头,是诸女里身材最娇小的,“两年时间应该够了,那之后再不让你们姐妹俩受委屈……”
“你要记着,这是你答应我的,两年后就不要让姐姐再受委屈了。”小蛮说道。
“那是当然,从此之后,你便是林门苏氏了,便是淮东的小夫人了,你也要改口唤我相公,”林缚笑了笑,又问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躺下休息?”
“随便你?”小蛮晕着俏脸,娇羞说道。
林缚见她脸媚如霞,娴美柔静,便动手帮她解起衣裳来。
外厢燃着大铜盆,使得里厢也寒气不侵,比庭院外暖和许,小蛮给剥得精光,身上肌肤美如白璧,林缚抚摸来,挑弄她的情念。
待小蛮身下润如溪津而脸如红丹、眼眸流媚,林缚也给迷得心跳血涌。
小蛮虽说一直受苏湄的保护,但成长的环境与顾君薰大为不同,性/事上受礼教束缚浅。夹着的双腿给开,脸烫得挂火,林缚挺身抵达下,挨着唇皮儿,要害给击中,一股子电击似的感觉从股心处直往心脏里钻,小蛮下意识的双腿就夹到林缚的腰上,双手热情似火的缠着林缚的脖子,怯生而道:“相公的……你那儿大,可不要伤着小蛮……七夫人说第一回可给你弄得痛得要死。”
林缚倒没想到盈袖会悄悄教小蛮这事,见她在身下扭动,又怕又迎的样子,倒是磨得他情念大炽,手够过来,抄手抱住她嫩得打滑的弹软小臀,附她耳旁,说道:“盈袖可曾说还好玩得紧……”
“嗯!”小蛮不好意思的说道,心慌慌乱跳,但知道女人生来就要挨这一回,强忍着不动,当真刀子捅进去,便觉一层肉给撕开似的剧痛,眼泪都迸了出来,身子绷紧了抱住林缚:“不要、不要,好痛,你们都骗我,哪好玩了?”
林缚俯身抱着小蛮,在她耳衅亲吻,知道她身子嫩,怕真伤了她,克制着心间的情念,不出不进,翻了个身,心痛的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在她背臀上抚摸。
熬过那阵巨痛,便缓了下来,但也不能动弹,小蛮便像小兽似的趴在林缚的胸口,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小蛮的身子不重,林缚便由着她去,乱想一些事情,将心思岔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也熟睡过去。
连着三天,林缚虽与小蛮同房,都没敢大动她,陆陆续续的试着欢爱,让小蛮彻底的变成妇人,林缚却没能畅快的玩一回。
偷摸着与顾盈袖做好事时,林缚跟她说起三天行房的苦处。顾盈袖观音坐莲似的坐他怀里,笑道:“小蛮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倒让你这么宠她?”
“你们几个,我哪个不喜欢?”林缚说道,手握着盈袖的乳揉捏着,要她拧回头来两人双嘴相噙。
吻了片刻,顾盈袖又问单柔的事情:“小六的事情你怎么做啊?你倒是把人家的心火点起来了,不能就袖手不管。你身边女人多,不馋什么,人家心里可馋……”
“我打算在县学外设个新式学堂,设在鹤城,儒学、杂学都教,先从崇州、山阳等县招些少年子。学堂提供食宿,想必那些没有出路的穷家子弟会过来,招满人不成问题,也算是一个开始。另外,淮东军以下,适龄的子弟都要送进去就读……”林缚说道。
“要把将昭逸送出崇州去,为这事办个学堂值吗?”顾盈袖问道。
“你这张嘴也会胡扯来了,”林缚轻轻咬住顾盈袖艳如红丹的嘴唇儿,“办学堂是桩正经事。无论是出海还是工场,都要大量的人,招揽人才能满足一时之需,但要长久的维持下去,非要办学堂不成……先是办着总类,之后还要分开来办。航海学堂、军事学堂、商学堂、工学堂,等等都要办,总不能让天下读书识字都奔着做官去。当然了,能出海管船、管船队的,能领兵打仗的,能管好作坊的,能打理铺子的,挑出些优秀种子来,做官都没有问题。还真以为做官能有多大的学问在里面?”
“听老人说,做皇帝的,就要拿做官这事,将天下人的心都收拢起来。你这么做,又出海、又经商、又做工的,就不怕将来人心散了?”顾盈袖问道。
林缚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再说吧。”心里想便是盈袖都明白这层道理,天下间那些个顶尖人物又怎么不明白?
千百年来,抑商、抑海、抑工,很大的一个因素是为了保证帝权独统、君权独尊。
一旦放开口子,做大航海、商工的规模,人心活泛了,有几个人会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君权、帝权裙下?
当然,随着农业社会的崩溃、工业生产越来越成为帝国的重心,新的思潮必然会涌来,社会变革就会随之而来。
到了那一步,君权即便能勉强维持,也会给架在空中楼阁里。
但在当世,社会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如此庞大疆域,集权式的帝制倒是维持社会次序的有效手段。
关键是帝制之中,能不能为后世注定会到来的社会变革开个口子,缓和变革来时对社会造成的冲击;或者说利用几代人的时间,主动的去迎合新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