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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郭丽丽红了眼了, 那钱她数着得十张吧,黄炜业钱少给二十,郎菊南给了八十。郎菊南是真有钱,这时候安稳了,大金条进了银行出来就是钱啊。
“小宝啊, 让你爸给收起来啊, 到时候一起给存上,你长大了用。”郎菊南就把钱从黄莺手里拿出来,给装在一起了,黄炜业去银行的时候可以存起来。
这时候吃饱了没事干,明儿一早他们家不拜年,要去烧头香,还是那个悬泉寺。按理说半夜得吃顿饺子, 可是家里面那三个都不吃这顿的。
郭丽丽不去寺庙,她不信这玩意, 她娘家就没一个信的。缺吃少喝的哪有那么多信仰和寄托, 全靠粮食活着吧!
早上起来天还黑呢,你说她就听见黄炜业起来收拾了。家里面炉子都是一直烧着的, 晚上睡前一炉子的煤, 半夜起来再加。
黄炜业把炉子烧旺了,然后把火炭捡出来,放在一个陶瓷盆里, 还是去暖一下车里。孩子这么大, 一岁多了, 还是没让出去过。
自己回头就做饭,把昨晚留的肉拿出两块来给蒸上了,又做了白菜,都是一点。他就吃昨晚剩的,对付对付就行了。
“爸~爸~”
郎菊南出来,黄莺就看到她爸了,可劲的开心,锅里那肉味散出来可香了。
“来,洗洗脸,爸给擦擦脸就吃饭啊。”黄炜业就拿着一块手绢,浸了热水擦,擦完了再给涂上蛤蜊油,你说就这么细心的一个人。
结果还没吃呢,外面就开始闹腾了,拜年的孩子都知道哪家买什么糖,哪家糖好吃,哪家糖比较多。
所以没窜窜几户,就到了黄家。去年来的时候没见过黄莺,今年进门就看见了。人家腿上抱的肯定是亲生的,就那么一个,肯定是那个小哑巴。
虽然会说话了,可是你当初这绰号还是保留了,孩子就这么执着。
“黄叔,过年好啊,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黄叔,妹妹,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
一溜的抖机灵,这群孩子全是附近的,都是各个大院的,父母都认识。不过这群里面肯定就是以前部队里面的,不然不找到黄炜业这里来,父辈都是认识的。
郎菊南赶紧从里屋出来拿糖,她早就准备好了,听见一群孩子进门就乐呵了。你说多喜庆啊,一水的皮小子,小丫头还少。
一人给分了两块,还都是不一个味的,要不说人家会说话呢,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可会营造氛围了。
“姥姥啊,谢您的糖了,您长命百岁!”这是嘴上卖好的。
“以后有啥事姥姥您招呼声,弟兄们就给办了,买个针头线脑的我替您排队!”这是实用派的。
要不人家都说了,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在理!
孩子拿完糖就走人,不流行给红包,都穷!
出去打头那个就开扣了,“看见没,黄叔怀里那个小丫头,好家伙,长的跟猴子似的。”
他老大,跟着的都是小狗腿,“哥们说的对,进门一看吓我一跳,那头发都是黄的,皮色白的跟涂了粉一样。”
一群男的叽叽歪歪,边上狭路相逢,遇上老三那伙了。虽然一个院里,但是吧,总得有组织分团伙,都是横着走的恨不得,见面就是哼哼唧唧的冷嘲热讽!
老三在里面不是头头,但这不影响他加害对方团伙,有的是鬼主意坑人家呢。老三这边中央军出身,另一边边塞来的。
就是有点瞧不起的意思,中央的有优越感啊,你在塞北吹了多少年的雪才进来啊,一股戈壁的味道。
“哟,兄弟们听听,这是什么完蛋玩意啊,前脚拿了人家的糖,咋不知道说句好听话呢?灶王爷抹了蜜,这还知道上天言好事呢!”
画风这个不阴不凉啊,人家未必就是真嘲笑就是一直没见过黄莺,有种新奇感,跟西洋景一样,多说两句!
可是听老三这边这么一说,不是这意思也是了,难道我们不要面子啊,否认多丢脸啊,所以直接干呗!
说动手就动手,打起架来什么脸都不要了,只要能多揍你一拳,老子就算是英雄了。老三这小家伙鬼着呢,他在里面不算最大的,可是他阴啊。
抓了雪团一下就给人家塞衣服里了,你说都是新衣服啊,大家还爱惜着呢!谁家做衣服都是念叨着,要是弄脏了来年不说有没有,今年肯定一顿好打。
那雪不是很干净啊,带着泥巴,都给踩脏了其实。你这么干,人家也这么干啊,报复呗,互相伤害难道还能温柔了?
没两分钟就成了一坨狗屎堆了,老三给人摁住了,好家伙,宋阳嗷嗷地上了,扑上去就跟人撕,等老三爬起来俩人一块撕。
现在这是铁瓷,两人一起混!
“干什么呢,一群破孩子,大年初一找打是吧。”路上拜年的看到了,肯定拉一把,喊一嗓子人就跑了。
一个个小腿风火轮一样,抡的飞快,这样的事没少干,劳资虽然跑路了,但劳资还是影响,劳资只是在搞政治策略,暂避锋芒!
“黄叔,今年还去烧香啊。”老三跟宋阳跑出来了,俩人跟逃命一样,衣服也脏了,这时候挺心疼的,更害怕回家被打死了。
黄炜业就点点头,他在车前面刮霜,一会就走了。
“叔,放着我来,这小事我跟阳子就办了,您进屋去。把小宝东西都收拾好了,待会我进门给拿到车上去。”
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可会装了,这么懂事的孩子多少见啊,你要是把手上泥巴擦干净了就更真实了,这一身行头完全暴露了。
黄炜业不在乎,想去就去呗,孩子都喜欢做一下车,出去玩更开心了。这年头,还真的没父母带孩子出去玩的,哪有那心思。
北京这地儿传统,老北京人讲究一个和气,哪哪儿都是敬称的,一口的京片子里面都得带个您。
街坊邻居热乎乎的心肠,甭管是不是看不顺眼还是咋地,你家有事用得上了肯定不含糊。
人死为大,体体面面的走,人家有专门做这个的,一条龙下来保管你满意。用不着您家里的一针一线,什么东西都是全乎的。
利利索索的把棚子搭起来,扎的严严实实的不透风。里面摆上桌子板凳的,碗筷都是人家一套的,不然办个丧事光碗筷不得借个一条街啊。
黄炜业这两天一直没歇着,不是在医院看孩子,就是在外面跑。打听着哪家菜做得好,哪家丧乐齐整。
再就是选个好地方,人死后可得找个风水宝地,于子孙后代也是一件益事。不然人家怎么就说祖坟冒青烟呢,都是有个说法出处的。
赶早儿郎菊南就带着孩子出院,包裹得密密实实的,而且黄莺老爸比较能耐,用的是军车。里面还配着司机的,他虽然级别没有高到用专车,但是急用还是可以的。
站在灵堂前,郎菊南眼睛睁大了看,有时候眼睛睁大了眼泪不容易往下滴。眼睛小了,挤一下就是泪啊。
“小宝啊,看着你妈走,让你妈放心。一路走了别回头,下辈子好好投胎,往生桥上朝前走,今生旧事莫牵挂。”老太太亲自给盖了棺,一点一点从脚推上去,看着棺盖盖起来,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面啊。
抬棺的时辰到了,十二人抬棺,前后左右,使劲的方向,用力的大小,自然有老一辈的传承。棺材磕了碰了,又或者是棺材抬不动了,半路停下来休整,这事还真不行。
抬棺的有一个指挥的,跟在旁边找节奏。郎菊南跟在棺材后,打前头的是黄炜业,他得抱着孩子在前边走。
中间夹着的就是专业人士了,哭丧的唢呐,细细碎碎的呜咽啊。还有哭丧的,这些人做惯了这种事,眼泪收放自如,哭的也是情真意切。
这种职业后来还挺火,职业哭丧几千年,这种文化不过是越来越浅了,其实这时候找人来哭丧不少见。
走到城门口,喇叭起来了,这是真的离家越来越远了。纸钱雪花一样的撒,天空上那么一摇摆,是个什么样的形状吧。
撒纸钱也是门技术活,越高越好,九丈九的已经是很高了。扬起来是个花呢还是不成形呢,大家围观的人是能评价的。
弄得好了,大家还能喝一声彩。主家虽然是丧事,但是也不败兴,叫好声越多才是真的体面,去了的人也安安稳稳的走。
这一长串啊在首都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也算是中上了,黄炜业觉得对妻子有亏欠,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人走的风风光光,安葬好了。
至于把女儿养大这些事是活人的事了,残酷点就是跟死了的没关系了。丧事过后唯一的联系就是活人的记忆了,时间长了连回忆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