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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岚江市欢娱集团总裁办,总裁办首席秘书董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走路生风似的敲了敲门,“陵总,剧本的事情,有进展了。”
“进来。”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办公室内响起,
董秘书推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对着办公桌后面那道背影恭敬道,“‘余生’编剧暂时联系不上,但是我们联系上了她的助理,她的助理说,Dora小姐现在在欧洲游学,关于剧本的事情暂时不想谈,说是一切事物都交给助理处理。”
‘背影’沉默了几秒,沉声问道,“助理那边透露的情况怎么样?”
董秘书微微一愣,神情严肃,“大约是对价格不太满意,坐地起价,我查过了,目前还有不下六家公司在跟我们抢这个剧本,其中有三家是我们的对手公司,很有竞争力,毕竟这个Dora小姐这几年在编剧业做出的成绩实在是太夸张,每年只出两部剧本,但这两部剧一定是当年排名前三,所以成了抢手货也在意料之中。”
“你跟她的助理谈过价格的事情了?”
“谈过了,助理的意思是,价格要涨,而且附加条件还要等Dora回来。”
“那就等。”
董秘书微微一愣,“真要等么?就算等到Dora回来,她也未必会跟我们合作,而且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个剧本的价格恐怕会在国内开出天价。”
“那剧本的名字,是叫‘余生与你共悲欢’吧。”
“嗯。”董秘书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等。”
清冷的一个字,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
董秘书点点头,旋即汇报其他的事情,“明晚传媒业联合举办的假面舞会,跟我们竞争‘余生’这部剧的那两个公司总裁都会到场,陵总要是不去的话,需要找人替您去一趟么?”
“不用,明晚我有空。”
闻言,董秘书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落地窗前,挺拔颀长的身影还是跟当年一样让人挪不开视线,只是背影看着,寂寥了一些。
“知道了,那我去安排回复他们主办方。”
办公室里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他转过身,俊朗的五官一如当年,只是眉眼间横生的几道纹路和黑发间暗藏着些许斑驳痕迹让他的精神面貌看着有些不济,他拉开身后的办公椅,坐了下去,从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摸到一张照片,和一个黑色的绒面盒子。
绒面盒子里滴滴答答的走着一款男士手表,泛着钻光蓝色玻璃面,漆黑的的表盘,漆黑的真皮表带,简洁又大气的款式,他摩挲着盒身,眼中泛起一丝悲痛。
原本放在抽屉第二层的那张照片,现在已经裱在相框里,摆放在办公桌上,木制相框里那个清纯的女孩儿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笑的灿烂又明媚。
董秘书出了办公室,刚回到秘书办,就看到门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转悠。
她冷声呵了一声,“肖鹏飞,上班时间不工作,跑到我这儿来晃悠什么?不想干了?”
门口的身影腿一软,吓得一个踉跄,扶着玻璃门露出一个脑袋,笑嘻嘻道,“董姐,我就是想来问问,明晚在国外举办的那个舞会的事情怎么样了,陵总是不是不去,不去的话,我得提前去买套西装啊……”
董秘书白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别想了,陵总自己去。”
“什么?”肖鹏飞惊呼了一声。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董秘书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
“不是。”
肖鹏飞一脸的疑惑,大喇喇的拉开秘书办的椅子,坐在董秘书的办公桌前,面对她,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总裁办大门之后,压低了声音,
“你上回不是跟我说,明天是陵总太太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消失一整天的么?”
董秘书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办公桌一眼,神情复杂,叹气道,“也许,今年开始,一切都正常了吧。”
……
富力伦州康复治疗中心,病床上坐着一名穿着条纹病号服的女人,身姿曼妙,宽大的病号服丝毫挡不住她的好身材,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张缠满了绷带的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像是一汪清潭一样闪烁着光辉。
“这已经是今年第十六次手术了,要是再不成功的话,真不知道你还能忍受多久。”
她病床前帮她拆纱布的是华裔女医生凯里,漂亮精致的五官上难得的浮上一层紧张的神色,此刻正带着无菌手套,一点一点的拆卸她脸上的纱布。
混合了草药的纱布从脸上一点点拆卸下来,渐渐可以看到绷带里面莹白如玉的皮肤,凯里的手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女病人忽然开口,她的嗓音是厚重的金属音,有些沙哑,像是唱摇滚乐的歌手,又像是常年吸烟的瘾君子,但这样的沙哑却让人觉得喉头丝丝痒痒,听到声音的人均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撩动心弦一样魅惑。
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拆卸掉纱布之后的容貌。
凯里笑了一声,讪讪道,“能不紧张么,还没见过五年经历一百八十多次植皮手术的人呢,多好的医学案例,要是成功了,那可是医学史上一大贡献,你是真不紧张啊?好歹是你自己的脸,就不怕失败?”
“是一百八十一次,算上这次,是一百八十二次,失败太多次了。”
纱布下,女病人的唇畔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不过已经习惯了,其实这张脸,现在也算不上是我的。”
“那你还要受这份罪啊?”
凯里手中的纱布又转了一圈,女病人的面容已经露出鼻头,小巧挺立,带着几分俏皮,她却更加紧张,不得不用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本来五年前烧伤修复后只是有点难看而已,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何必动这么大的手术,一次又一次的。”
女病人的双手交握在膝盖上,平淡的语气里忽然多了一丝温柔,“闹闹他快念幼儿园了,我怕别的小朋友嘲笑他。”
说话间,最后一圈纱布已经从眼睛上掉落,纱布掉落在膝盖上。
凯里握紧了手,望着她的面容,缓缓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想不管为了什么,你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