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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羽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看郑道,又看看何不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郑道拿起亲子鉴定书翻看几眼,落在了医院的名称上:“大方中医院是天冬集团的产业吧?”
何不悟抿了一口茶,点头。
“杜若做亲子鉴定的医院,应该也是自家的医院了?”郑道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何不悟的郑重其事而沉重,依然轻松自若。
“肯定的。”
“说明背后的主谋已经想好了每一个环节,不管是谁在他名下的医院做亲子鉴定,肯定会得出一样的结果。”郑道敲了敲额头,“简直就是表里兼治、主治少阳阳明、功效无双的大柴胡汤。可惜,并不完全对应我的病症。”
“你给自己开好药方了?”何不悟不信,“眼下的局面,无方可解啊。”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唯心了不是?”何不悟轻轻拍了拍桌子,“别忘了还有下一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你正气再足,也驾不住邪气汹涌。”
至此,何小羽总算听明白了几分:“老何头,不,爸,你的意思是亲子鉴定的结果是人为操纵的?”
“傻孩子,脑子怎么这么慢呢?你就是被郑道卖100次也会相信他101次!孩子不是他的,亲子鉴定被人做了手脚,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何不悟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又一脸无奈,“老郑头也真是不地道,这爹当得太不称职。这么大一个雷让你自己扛,他自己不知道又像兔子一样藏在了哪里,他也不怕你引爆了雷,炸一个尸骨无存?”
“老何头,别乱说话,听到没有?”何小羽并没有何不悟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的欣喜,反倒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现在孩子到底是不是郑道的,我也不在乎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不管是谁的我们都要。我现在只想怎么做才能帮帮郑道,这么大的事儿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叔不帮我吗?”郑道故意将军何不悟,“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一起努力,是不是?”
“你就不怕风太大寒气太重,感染了风寒还是小事,万一得了没有药方可治的重病,就是必死之症了。”何不悟一副吃盐比你吃饭多的表情,“叔老了,也没什么可输的,你可要想清楚了,赢了,好处对半分。输了,你得了重病甚至丢了小命,叔可没本事救你。”
原本之前何不悟还一心要和郑道搏一把,今天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严重性和复杂度远超想象,有点想退缩了。
“春养肝,夏养心,秋养肺,冬养肾,四季养脾胃,我一口气养了25年,也足够膘肥体壮了,再不出山就老了。‘善养生者,必奉于藏’,奉于藏者,必善于赢。”郑道哈哈一笑,“后面一句是我编的,但宝剑不能藏鞘太久,出鞘才能知道有多锋利。”
“懂了。明白了。”何不悟点了点头,揉了揉鼻子,“你比老郑头有理想有追求,也是因为年轻,没碰过壁,碰碰也好。碰得头破血流后,才知道天高地厚。”
“你也别在我身上下太大的注,我能帮你的有限,顶多就是替你出出主意看看孩子打打下手做做饭……”孩子醒了,哭声传来,何不悟着急忙慌地离开,他见郑道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这些都得计算到报酬里面,到时和房租一起结算,知道不?”
“何监生!何朗台!”何小羽冲何不悟的背影挥舞了一下拳头,转头面向郑道又嘻嘻一笑,“是谁在亲子鉴定上面做了手脚呢?”
郑道伸了伸懒腰,一朵花飘落,他伸手抓住,低头一嗅:“还能有谁?除了杜天冬!”
“意思是杜天冬知道你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何小羽无比惊讶,“他干嘛这么傻,非要送孩子和股份给你,还帮你造假,是不是老糊涂了?”
杜天冬会老糊涂?别逗了,就连何不悟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何况是叱咤风云多年的杜首富,估计老爸也不像他平常表现得一样窝囊,这帮老家伙,一个比一个人老成精,和他们相比,他还是太嫩了一点。
好在年轻就有年轻的优势,人一老,必然气血双亏,身体僵硬不说,思维也会变慢,他血气方刚,身体状态饱满精神状态昂扬,有一战再战之力。
下午,郑道和何小羽一起带着杜无衣、杜同裳在善良庄内转了转。领着一个何小羽外加两个小孩和一狗一猫的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威风八面,俨然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庄里人基本上都认识郑道和何小羽,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以为郑道和何小羽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知道是该祝贺还是该阴阳怪气讥笑几句,有些人就索性心领神会地哈哈一笑。
郑道懒得解释,何小羽压根就没想这么多。两个孩子倒是玩得开心,说比他们以前的小区好,这里的人热情好客,还有许多老树大树,不像他们的小区,人和人之间都不认识,小区的绿化虽好,但都是小树。
新建小区就算移植了大树,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成长为真正的参天大树。钱能买来的东西很多,唯独买不来时间、亲情和温暖。
两个孩子和一狗一猫,现在和郑道、何小羽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俨然已经当他们是最亲的亲人。虽然不时还会说出想念妈妈和姥爷、舅舅的话,但次数越来越少了。或许在孩子的心中,爸爸和妈妈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亲人。
尽管说来,郑道和何小羽并不是他们真正的爸爸妈妈。
晚饭时,何不悟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一家人吃完,两个孩子又嚷着要出去玩,何小羽主动请缨,带着杜无衣、杜同裳以及远志就出去了。
槐米留了下来,懒洋洋地卧在郑道的腿上,在郑道的抚摸下,轻轻打着呼噜,享受着猫生的舒适时光。
抬头仰望高大的皂角树,郑道坐在小板凳上,背靠大树好乘凉:“叔,有话就直说,别磨叽,磨叽不符合你精心营造的人设。”
“别跟我打马虎眼。”何不悟搓了搓手,觉得有必要再和郑道交流交流,“老郑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这话应该我问叔才对,叔,老头子有消息吗?”郑道给老爸打过几次电话,也发过不少微信,不是打不通就是无一回复。
“没有!气人!”何不悟坐下又站起,“我以为他就是躲上几天就会露面,谁知道还真没影儿了。我都留言告诉他你被杜天冬算计的事情,他还是没有搭理人。老郑头真是的,心真大,以前是不管你前途,现在是不管你死活,他这种大义灭亲的勇气我是佩服的。”
其实郑道对老爸是不是露面现身并不在意:“叔,你就这么确定背后的操盘者是杜天冬?”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不也是一直在等杜天冬露面?说,你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他问个明白?”
郑道眯着眼睛撸着猫笑:“别人设个局,要的就是先抛出诱饵,然后等鱼上钩。既然我上钩了,但他拉不了我上岸,早晚他会下水和我谈。对鱼来说,水里才是主场。”
“你觉得杜天冬到底图的是什么?”何不悟总感觉郑道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想要探探他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