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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收拾东西,幼章要回江南,老祖宗也知道,第日一早乘水路出发,今日按照家里的规矩,便说,临行前,还是要去一趟寺里的比较好。
幼章算着时辰,最迟今晚罢,明日早起,三叔的玉来得及还吗?
去上元寺祈福,幼章临行一别,带着情意去的。
苏暮遮陪行,远远见寺头,“这里的寺庙不及姑苏城外,却也别有风味。”
他倒赏起景来了。
“怎么,是有人与你说过此处?难得让你走一趟。”
暮遮哈哈笑,“陪你与小妹上香,怎么叫难得,我是情愿的。”
苏暮遮知道上元寺,确实是听人提起过的,只是计划未实施,他便也听了一半。
日出东山,裕亲王等人在山头等候,“姜俞饧师出白山门,到今日,已在寺里待了四日,今日后营完善,虽,”说起此事,裕亲王不甚满意,“我以为你早做打算,结识苏暮遮,就是为了今日,却原来是我猜错了,不过今日时辰正好,是个杀人的好时机,此举,定能让那姜俞饧插翅难逃。”
姜俞饧骗他欺他,怎能不恨。
裕亲王甚爱揣测人的性子变不了,他套葛琼的话,问他为何改变心思,葛琼怎能答他,用苏暮遮最好,可如何下得去手。
还未说话,侍从来报,“苏暮遮等人上山了。”
“哦?”裕亲王诧异了,转头去看葛琼。
葛琼顿醒,急言问道,“你确定?”
下属惊颤,却如实说,“属下确定,同行的还有一堆女眷,似是来进香的。”
葛琼起身,站在屋内走了两步,走到窗下,面上沉重,叫裕亲王不好说话。
他转过身来,与裕亲王交代,“切不可伤及无辜。”
裕亲王知道他的原则所在,“自是。”
话说完,葛琼便出门了。
留得屋内一行人摸不着头脑,属下问,“现下何如?”
“怎么办,”裕亲王思索葛琼的意思,“还能怎么办,溪川既然没有交代,那便行最好的计策,你且附耳来。”
此时寺中,幼章近前上最后一炷香,转身扶丫鬟的手,闻寺外一声长钟,余音绕梁,钟声久远。
此时不知钟声急,走出寺外,苏暮遮在正门等。
忽的一声,正殿进人来,点名道姓说,“在下木梁生,无籍无名耳,今日立生死状,愿叨扰苏子暮遮生,望讨教。”
幼章惊一跳,“大哥,可是你的仇家?”
“我哪有什么仇家,死在塞北关外的孤魂,这会恐找不来罢。”
他提剑,说,“苏某在京,不为东道主,今日不受,还请见谅。”
“废话少说,拿你的项上人头来。”
怎么三言两语就打上了。
苏暮遮开剑,与幼章说,“此人不懂规矩,非道上人,未免波及,你先从后门走,去寻少勤。”
“哥哥。”
“快走。”
幼章心里惊慌,这种场面她不曾见过,从后门走,还未到门口,就被一堆后退的僧人逼退了回来,她定眼看,什么情况,后门怎么围满了人。
再回门,心里惊呼,前门也聚集了人。
全是府兵,望眼所及没有遗漏处。
眼见着幼章又回了来,苏暮遮看眼前光景,才知不对,恐怕是有人拿他做套。
如此这般,便不担心了。
唤幼章近来,说,“今日寺里怕是有大事,单挑是假,你我不要说话,定能平安回去。”
“是。”
面前人见礼,先吼,“大胆恶贼,京兆府尹捉人,竟让你逃到寺里,给我拿下。”
苏暮遮亦见礼,“在下江南苏暮遮,此为家妹,劳大人操忙。”
京兆府尹王大人接话,近来与苏暮遮见鬼说鬼话,“此恶贼恶贯满盈,追他数日,今日要将他拿下,苏生快快避让。”
“自然。”
裕亲王在寺外,等候消息。
府兵借故搜查,在寺里盘旋。
幼章跟在苏暮遮身后,心里害怕,见那贼人被绞追,几番轮回,又听得寺外一阵呐喊。
苏暮遮抬头看,梁上有客,落地无声,奇奇发来,来之方向,是正殿无疑啊。
寺外裕亲王被惊疑,“怎么还有救客,姜俞饧好大的能耐。”
一声令下,“恶贼过强,京兆府尹难以相敌,本王特调大理寺府兵扶持,进寺!”
府兵进寺,全然阻隔,裕亲王观望,不用侍卫说,也看见了,“成亲王的人来了。”
裕亲王哪还能等他来,快马加鞭,“寺中难敌,性命攸关,撞门。”
“八哥,我来助你。”
裕亲王差点气笑,前头撞门,他调马与成亲王说话,“我手里的人办事,怎么你也来了。”
“哎,八哥,此言差矣。”成亲王马上见礼,手却不停,让后面的人往里闯,生生挤到门口。
寺门不牢固,是被活活挤破的。
裕亲王问,“十四弟什么意思?”
“城郊失事,我巡防营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不过一个出逃的山贼,这点功劳你也与我抢。”
“小小山贼,八哥又是京兆府尹,又是大理寺调兵,你这般兴师动众,”眼看裕亲王要急眼,成亲王急忙说,“我自是能理解的,这寺里还有江南苏子,各府的家眷,未免恶贼闹大,我来助你是应当的。”
到这里,裕亲王明白了,“苏暮遮是你引来的?”
“八哥什么话,这苏暮遮不是被你引来的吗?”
裕亲王理亏,吃了个哑巴恨。
此时寺里,说什么捉恶贼,这么多人围堵,也没见有多少人动手。
幼章扯着苏暮遮衣袖说,“这贼人看来来头不小啊。”
“你又知道了。”
“很是明显啊,不过区区一名恶贼,搞这样大的阵仗,可老半天了,却也没动手,就好像,就好像是闹着玩似的。”
他的傻妹妹,心倒也细。
说起这个,苏暮遮自也是注意到了,“梁上动静,你看去,是不是都静待,没有手段,眼见着,在你我守候方位,明显不是恶贼同党,嗯,不知是谁派来助我的?”
幼章看去,其实心里还有疑惑,梁上人虽不动,只是她好像一动静,那边便有小小挪动,不是错觉,所有人都观着自己,没有停歇。
来不及多想,院门口忽传来一阵阵呐喊,惊得幼章一叫,“哥哥,怎么还有人来。”
只是声响没有继续持来,一阵热闹,往南边去了。
苏暮遮抬头看,那为首的王大人,这会也不见了踪影。
越发好奇,苏暮遮一阵跃起,“小妹,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来奇怪,从梁上越过,这群剑客不为所动,难道是他想多了。
此时南面客房,一阵恶斗,兵峰相交,这简直是窝里反啊。
苏暮遮在屋顶观望,一时还看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这南面客房里,住了位了不得的人。
此时争斗未止,僧侣吓得不知所踪,裕亲王发火,“十四弟,别挣扎了,你巡防营虽尽是精兵,可奈不得我人数众多,敌不过的。”
确实占了下风,成亲王提剑,“八哥,你好狠的心,姜公待你不薄,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姜俞饧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休要拦我。”
客房破门,成亲王喊,“姜公。”
梁上苏暮遮也不好过,姜俞饧,师叔?
可算明白自己此来的作用,师叔在前,怎能不救。
从天而降,惹恼了裕亲王,“这又是谁?”
一阵乱斗,裕亲王看不清人,“神挡杀神,给我进。”
门被打开,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又退了出来。
裕亲王往前进,“什么情况?”
“回王爷,没有人。”
“没有人?!”
那头成亲王哈哈大笑,“八哥,你完了。”
裕亲王回头,看成亲王前来扶人,“苏子,你还好罢。”
不知是被谁砍了一刀,京中太险恶,成亲王手还往他伤口按,苏暮遮憋一口气,“我无事。”
裕亲王气的砍人,真真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谁叫你不长眼,苏子也是你能砍的。”
此时京中姜公府,还是这个宅子。
葛琼进府去,一路持往。
青下问,“当真还在府里。”
“此时必有人。”
一时府兵来话,“在正厅。”
葛琼取兵围堵,调弓箭手前往。
从正厅,缓缓有人走出。
青下眼见好,“大爷,不是姜俞饧。”
梅西不想还是被人捉住,他这几日终日彷徨,从厅中走出,他看这样阵仗,“贤侄,这是在干嘛?”
葛琼不为所动,“杀。”
转身往回走,弓箭手准备,漫天飞箭,青下身后问,“可要伤及无辜了。”
“梅西此人,权谋之才,与姜俞饧同类而生,此为助走,便犯了忌讳,裕亲王定留不得他,早死晚死,不如死得其所,他既想好代替姜俞饧,便知道有今日。”
身后一片乱箭,青下回头看一眼,这样阵法,任谁也逃不过。
只是……
他惊呼,“大爷。”
葛琼亦闻得声息,回头看,真真吓得腿软,“住手,都给我住手!”
梅西没有功法,怎么能挡得住刀林剑雨,有人从京外来,追他至此,还是来不及,替他挡了这七八箭,箭箭都深。
葛思珉站不直,靠在梅西身上。
弓箭手停住,葛琼见此惨状,已然失声。
“溪川,你真没让我失望。”
“三叔。”
身后有风来,三千东流才赶来。
看到此景,双双拔剑。
葛思珉一声喊,“住手。”
站直走来,不需梅西的搀扶,葛思珉眼眸冷光,抿嘴笑了,“任你好大的作为,你还真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