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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不住也得坐着,毕竟眼下他没了爵位又被囚禁在府,就算再怎么想活动,但施展拳脚的地方实在有限。”
“更何况他眼下还等着靠李宏源打一场翻身仗。”
闵柏衍转着手中的茶盏,眼中也现出了几分讥讽,“不过现在看来,他恐怕是要失算了。”
叶婉茹听得闵柏衍的话中之意,便猜到恒毅定是把轩帝的用意暗中和殿下通过气了。
“若是陛下当真有心想要整肃朝堂,这一回二殿下就不仅仅是失算那么简单了。”
“丞相一脉可以说是二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的最大仰仗,若是丞相一脉就此倒台,二殿下在这场角逐中便已经变相出局。”
叶婉茹说出这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心里蓦地又是一紧。
二殿下闵柏淳若是就此偃旗息鼓也就罢了,若是他一意孤行,还不知会在背后下多少绊子。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之位,注定是要一场腥风血雨才能尘埃落定了!
“丞相府怕是也风光不了多久了。”闵柏衍也不由叹息一声。
对此他心中也是有颇多感慨的,风光了多年的丞相府早就已经从内里开始腐朽,然而丞相李宏源为官数载,也并非半点的功劳都没有。
只是他的那些功劳远不足以去弥补他这些年所犯下的那些大错,再有他们李氏一族的族人以此为仗,为非作歹的事情也没少做。
最为致命的,便是他们已经触动了父皇的逆鳞。父皇下决心整肃朝堂不管是为了重新执掌大权,还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总归是好事一桩。
对于为官不仁之人的可见下场,他自是乐得见。
对于闵柏衍的这句感叹,叶婉茹却并没有回应。
如今风光不了多久的并不仅仅是丞相府,朝中的势力向来都是盘根错节,轩帝又下了狠心要整饬朝堂,那么受牵连之人必定多如江鲫。
或许用不了多久,朝堂上便会出现许多生面孔,并且不只金陵的这一处朝堂,各地方的官员中,也会有一次大换血。
若想根除朝堂之上的不正之风,那么盘根错节的各个势力必定会被连根拔起,那么所牵连的地域便也不仅仅限于金陵这座皇城。
换了新面孔的朝堂,便会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就像冬日过后所迎来的春暖花开,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这么想着,叶婉茹眼中便不由现出了些许的期盼。
转而,她的目光便也落在了闵柏衍的身上。
到了那时,殿下便应该也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而大耀,也终将迈过这一道破败不堪的门槛,迎来新的辉煌和鼎盛!
许久不见叶婉茹说话,闵柏衍以为她是因此而心生担忧,便出言宽慰道:“好了婉儿,不要多想,不管什么事总归会好的。”
“对,一切都会好的。”叶婉茹笑着应了一声。
见叶婉茹笑了,闵柏衍便放下心来,遂道:“我回来便被父皇指派在了城外守备营中,一直也没见到叶大人。”
“眼下距离开饭还要一会儿,我先去拜会大人。”
交代了一句,闵柏衍面带浅笑起身朝着花厅外走了出去。
叶婉茹看着闵柏衍挺拔坚毅的背影,心中的那股欢喜却是越来越盛。
殿下一旦坐上了太子之位,将来等轩帝殡天再继承了大统,她相信,已呈颓唐之势的大耀定会重整旗鼓。
只因殿下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有这样的帝王统领天下,何愁不会重现辉煌盛世!
街上的酒馆食肆客栈茶楼门前早已经点亮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这一盏盏温暖的烛火不仅照亮了渐渐暗淡的夜,同时也温暖了那些夜归人的心。
立在檐下的段恒毅身上一身锦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就连脸上鬓边都是淌下来的雨迹,但却并不见他有半点的狼狈。
面色从容且唇边噙着一丝浅笑,檐下悬挂的灯笼在斜风细雨中轻轻摇曳,薄纸中衬出的红光映在他的冷清的脸上便又多了几分暖色。
这个时候,他的婉儿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锅子和一壶热酒……
这般想着,忙碌了一整日的段恒毅便是心中一暖,甚至有些想要眼含热泪的激动。
就好似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等着晚归的丈夫……
他和婉儿,终会有结青丝共白首的一日。
且那一日的来临,也许并不会太远了。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段恒毅敛去了心中的思绪,抬脚快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赶车的人身上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车前并没有挂灯,在有些暗黑的路上驶来,并看不清赶车人的相貌。
见段恒毅走来,赶车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少爷。”
“走吧。”就着已经缓慢下来的速度,段恒毅应了一声后便跃上马车随后又钻进了车厢里。
赶车的霜痕目光警惕地扫量了一眼四周,这才赶着马车继续前行,足足行到了街角才又掉头拐进了另一条街。
车里又备好的干净衣裳,另有一壶始终温着的酒。
换好了衣裳的段恒毅看着那壶酒却是没有动,只看着桌角上摇曳的烛火兀自出神。
马车依旧是停在了叶府后门,只这一次段恒毅并没有翻墙而入,且霜痕也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拿着伞上前轻叩门环。
不过两声,小门便被从里打开,露出头来的怀瑾见到来人后点一点头,便后退了两步让段恒毅和霜痕进得门里。
段恒毅快步走到荷韵园时,便在亭中见到了朝思暮想得人,甚至这一刻他得心中也是格外激动。
亭中已经燃起了炭火,备好得各色肉片和时蔬足足摆满了一桌子,不远处更是也已经支起了一张桌子,两只装满汤水的锅子摆在那里。
火红的炭火映得叶婉茹脸上越发地有些娇艳,恰好她又穿了一身绯色的裙裳,好似夏日里盛开的荷,又好似冬日枝头绽放的梅。
只消一眼便仿佛勾了魂,又自是美不胜收。
段恒毅只觉呼吸微滞,脚下便似是生风直接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