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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的轩帝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顾言。
而他,并没有让御史大夫暂代丞相一职的打算。
附加在顾言身上的荣耀,到了御史大夫之位这个高度已经足够了。
若是人不知足,妄想蛇吞象,那么他给的,他也自是有权利收回来。
敛下心中的火气,轩帝一甩手把这本账册丢在了桌案上,转而问道:“朕不知,顾卿是何时查到这本账册的。”
问出这话后,轩帝便直视着殿中的顾言,而微沉的面色也让人看得出来,此时的轩帝心情十分不好。
素来会察言观色的高博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对看过来的顾大人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他哪还敢插嘴半句,瞧着顾大人也是个沉稳的,怎的如今却慌了神,可真是比小顾大人还不如……
高博在心中连连叹息了几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而顾言想要让高博站出来说两句和络话的希望落空,不得不开始谨慎地思量该如何回答轩帝的问话。
按说这账册他早就拿到了手里,可他要是说清临小子从北地归来时便一同带回来,陛下又会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丞相父子贩卖私盐的……
细细追问下来,他难免会有所疏忽,到时也就给陛下抓住了把柄。
略一思忖,顾言揖首道:“实不相瞒陛下,老臣是数月前得到这本账册的,只是这账册上的落款用了化名,老臣一时糊涂,便未禀明陛下。”
这一点倒是与轩帝所得到的消息一样,且方才账册上的每一笔交易后的落款他也都看在了眼里。
名字虽有不同,但一个人写字的方式和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会更改的。
小李卿家这几年来上的奏折,他自是十分熟悉他的字迹。
更有前去调查的翼龙卫来报得知,这几年是有一个商人在卓阳国内倒卖海盐,而那人的长相便与小李卿家一模一样。
倒卖私盐的人究竟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那你如今又是怎么肯定,这帐册中牵连到的、倒卖私盐的人是何人呢?”
轩帝这话,却是让顾言心中一凛。
牵连……陛下竟然说是牵连,难道不应该是主犯吗?难道到了这种地步,陛下还是打算包庇李家父子吗?
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恼怒,顾言一张脸渐渐变了颜色。
“陛下,您就不要瞒着老臣了,清临小子都已经告诉老臣了,丞……李家有远房子侄倒卖私盐,老臣以为这本账册便是罪证。”
因轩帝的那一句“牵连”已经话到嘴边的“丞相”二字,硬生生让顾言给改成了李家远房子侄。
“数月前爱卿便得到了这本账册,却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呈到朕的面前。朕想问一问,顾爱卿是不信任朕会秉公处理吗?”
轩帝的话语间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站得最近的高博甚至不由地抖了抖。
“陛下明鉴,老臣冤枉啊!”
眼见轩帝有了发怒的征兆,原本就忐忑不安的顾言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
“老臣绝无此意。”
“老臣……老臣,老臣是担心事情牵扯到丞相大人,李大人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若是他出了事,只怕朝中定会动荡不安,外有敌国虎视眈眈,今岁又水患频生,老臣不忍陛下您再为此操劳伤神。”
“只是老臣本就为御史之责,不想愧对陛下您的信任,更不忍辜负这御史之责,奈何这账册放在老臣这里,始终像是在心中坠了一块石头……”
“老臣日日不能安心,还是清临小子给老臣出了主意,让老臣把这本账册交到陛下您的手中。”
话在顾言肚子里嘴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又落回到了“顾清临”的身上。
顾言如此,无疑是在推卸责任,也是摆明了告诉轩帝,您老若是怪罪,就怪罪清临小子好了。事情可是与他无关啊!
一早就清楚顾言打得什么主意的轩帝,闻言后不由地有些气结。
这个老东西岁数越大,越像沁了油的狐狸一样,滑不溜手,让人难抓到难点错处。
不过话都让顾言说到这份上了,轩帝自是不好再苛责他。
轩帝略微叹息一声,“顾卿家顾全大局让朕颇感欣慰,请起吧!”
听得轩帝如此说,顾言便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至于那本账册,他只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至于旁的,日后再慢慢计较也不急不是?
“老臣多谢陛下恩赐。”
顾言口中高呼一声,抬起头来谢恩时颇有些感激涕零的模样。
“罢了!今日朕也乏了,哪日无事顾卿家该进宫坐坐才是,许久未曾与你对弈,朕倒是有些手痒了。”
话虽如此说,稳坐宽大椅子中的轩帝却是略显疲态地挥了挥手。
听得这话的顾言心下一喜,当下便应声道:“老臣告退,改日定来给陛下您问安。”
见已经闭上眼睛的轩帝略一点头后,顾言才缓缓施了一礼,按捺住一颗有些激动的心轻步离开了御书房。
走到殿下的顾言不由地露出得意一笑,清临小子果然已经把陛下的脾气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今日进宫送账册,倒是有惊无险。
至于功劳,日后李家倒台,他的机会还愁不来吗?
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账,陛下心中的帐则是最多,而今日他的言行想必会让陛下给他添上那么一笔功劳。
顾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御书房,殿内的轩帝坐在那里沉思着,高博见状后便轻步退到了中殿外等候,丝毫没有半点的打探之意。
而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各家酒馆食肆酒楼中也开始纷纷上客。
这家平日里生意清冷的酒肆并不十分打眼,但站在街上就能闻见的浓郁酒香,却是分外勾人馋虫。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这家酒肆的生意倒是十分红火,只见三三两两的食客像是循着这酒香找了过来一样,纷纷进了酒肆。
不大的酒肆眼看着已经要客满,也就是这时,一身穿墨绿色长袍头戴斗笠的人径直上了酒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