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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下的亲卫在头头是道且条理清晰地分析此事,看着属下言辞凿凿一副笃定无疑的模样,闵柏涵便只觉心中一暖后又有些想要发笑。
这般分析是没错,可他们太过不了解老三的为人,这事若是换在了旁人身上,他便也会觉得此事定然是老三所为,已经不用去做他想。
可老三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老三重情义,尤其对待叶家更是情深义重。虽然这其中并不乏老三心悦叶家女的缘故在其中,但这其中也不乏老三对于其至交好友段恒毅的一份情义。
去岁大将军遗孀忠义夫人任梦瑶与兵部尚书叶府结亲一事,就连宫中都下了赏赐,更有过后他曾听闻皇后娘娘有意为叶家女婉茹指婚老三。
虽然只是听闻,可他相信无风不起浪,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之,才会被外传出来。且他记得段叶两家结亲后,叶婉茹进宫谢恩还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留宿一晚。
皇后娘娘待人一向不甚热络,为何会独留叶家女宿在宫中呢?
可见皇后娘娘对待老三是不同的,否则这传言也不会空穴来风!
闵柏涵的脸上又露出些笑意来,想不到谈及眼下之事,倒是让他无意中想起了过去不曾注意的事情。
如此看来,皇后娘娘定然是属意老三的。
这样一来,老三是必须要除之之人了,否则若是哪一日父皇出了意外下又没有留下旨意,那么皇后娘娘便可在其中大做文章。
他绝对不能留给皇后娘娘动手脚的机会,否则他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不用想了,你太不了解咱们这位瑾瑜王爷。”
闵柏涵挥挥手打断了站在那一副神色凝重的亲卫,旋即吩咐道:“等稍晚些时候派两人把信笺送回金陵,一封送进宫里交给父皇,一封送回府里交给荷侧妃。”
“是,属下遵命。”
亲卫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收起了心中所想,颇为郑重地应下。
“好了,你去转告那几位将军,现下城中虽风平浪静,但亦不可放松警惕,该加派人手巡逻才是。”
“本王该去看看本王的三弟了,否则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王不去探病才是说不过去的。”
站起身来的闵柏涵理了理身上的袍角袖口,缓慢且闲散地迈着脚步向帐外走去。
探病不过是借口,他相信老三今日所为定然不是做戏给他看,怕也是为了那幕后的布局之人。
只是眼下他们所在之地并非是城中,而是因安置身染疫症之人而临时设下的营地,若此营地中都潜在着眼线,那么瑜城之中又该是何等地八面透风?
既然已经深陷局中,总该破局而出才是,更何况他既然已经亲往瑜城,无论他是否与老三联手,那么在幕后布局之人的眼里,他们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既然为之与否已经没得选择,又何必不顺势为之呢?
置身在艳阳下的闵柏涵眼中目光漫过那些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人们,心中无端端便多了几分厌恶之感,若非是这些人染上了疫症,他又何致于会担惊受怕!
更有这些面目可憎的人群中,就暗藏着不知是何人的眼线,一想到此,闵柏涵便更觉心中堵了一口恶气。
不过昨夜初到此地,火光微弱他倒是不能一览全貌,如今百日里再看,就能发现这一处营地虽是临时搭建,但处处亦是井井有条。
可见老三对此的确是花了心思的,且亦能看出老三对待瑜城亦是十分上心的。
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在他归身于金陵后,这里的一切便都会化成奏折,上呈到父皇的御案前。
更有他在瑜城所做下的一切,都会为他的丰功伟绩而添砖加瓦。但于他这位不远千里驰援的瑞王爷来说,便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更甚至是会在有些人眼里,他这位不远千里前来驰援瑜城的王爷,有贪功之嫌……
对于瑜城他并非是势在必得,且前来瑜城也并非是他所愿。若是能自主选择,他宁愿在府中把剩余为数不多的期限挨到头,也不愿把生死与这座城连在一起。
虽然这其中的差别极大,但至少身在王府中能确保自身安全无虞,而不是身不由己地加入了一场豪赌之中。
他信天命,但更加相信自己,却并不信任父皇。
想得太过入神的闵柏涵不知不觉间已经行至到闵柏衍的帐外,只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立在营帐外闵柏衍的亲卫队长沈斌,见到瑞王殿下闵柏涵这般模样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旋即便轻步走上前去。
“瑞王殿下。”
行了一礼后,见到闵柏涵看过来的目光,沈斌才继续开口。
“我家殿下已经恭候王爷多时,请。”
“呵呵,你家殿下倒是料事如神。”
面上带着点笑容的闵柏涵轻嗤一声,便朝着眼前的营帐大部走了过去,他倒是要看看老三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对于闵柏涵口中略带讥讽的话,沈斌只是挑了挑眉,对此却是不置可否。
帐内闵柏衍此时正躺靠在引枕上,手中捧着一本棋谱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但细看下就能发现他的心思根本没在手中的棋谱上,且双耳也不时便轻动两下,显然是留心着帐外的声响。
对于闵柏涵口中的话,闵柏衍自是已经听闻,对此他不仅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眼中噙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大王兄如今倒是越发地沉不住气了。
“三弟身体如何了?为兄方才听闻属下来报,有数位郎中行色匆匆……”
闵柏涵在一脚迈进营帐时,便止住了口中声音不小的话语。
他这般模样若是被人看了去,大约会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止住了话语,可只有闵柏涵自己知晓,这般带着关怀备至的假话他并不屑继续说下去。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于其暂时结盟,那么无论这一次闵柏衍的目的为何,他作为兄长,总是要配合两分才可。
“无碍,大哥不必担心。不过是久病初愈又心思繁重,身子有些不爽利罢了!都怪姜管事小题大做,以为本王身体不好了,这才兴师动众地请来了城里的郎中。”
说这话的闵柏衍就连身形都没挪动过半分,依旧闲散舒适地靠在那里,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走进帐中的闵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