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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弥漫在茅草屋里得腌臜味,与顾清临所在河堤边上闻到得那些腥臭味不相上下,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看范智双的模样,似是并未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好似他现在正躺在置着冰缸,燃着香料凉爽舒适的宅子里一般怡然自得。
可再细看之下,便会发现范智双的额头上和脸上,都已经布上了一层豆大的汗珠,且再他放空的双眼中也有些隐忍着痛苦的神色。
他摆在身体一侧的手,几次抬起想要抓走身上敷着的草药,但最终都狠狠地咬牙作罢。
仔细看去,便会看到范智双敷着一层厚厚药草的胸膛上,在那些绿糊糊散发着腌臜味的草药下,隐约有一只只通体泛着绿色的大虫子在蠕动着。
而每当这个时候,范智双睁大的眼中都会浮现出极为痛恨的神色来。
似是一阵疼痛过去后,范智双扭曲着脸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句。
“顾清临,总有一日老子所受的这些罪,都要加倍奉还!”
骂出这一句后,范智双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上恨意不减,但同时却又在他眼中浮现出几分淫光来。
原本他是十分垂涎叶婉茹这个贱人的美色的,只是现在他却又多了一份势在必得的心。
若是这个贱人与顾清临不是一伙的,若是她没有亲眼目睹自己所遭受的非人折磨,怕是他还不见得会辣手摧花。
只是……现在就另当别论了。
“你这条腿伤了筋脉,且又误了治疗时机,现在能痊愈几分端的要看天意了。”
“脏器碎裂,伤及根本,这蚀骨虫能吸取积郁在腹中的淤血,但日后只怕也是会体弱多病。”
“这一脚十分狠辣歹毒,几乎断了你的子孙根,日后怕是与阉人无异……”
……
这些自大夫口中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无情,一句比一句让他的心口发冷,但同时也让他对顾清临和叶婉茹的恨意在不断地加深。
他的出身本就不光彩,现在又苟延残喘幸得十一爷照拂,这才能救回一条命来……
但日后他怕是也与废人无异,并且还是一个跛脚的废人。
蚀骨虫,他从前听那些往来各地的人提起过,属于苗疆一带的蛊虫,不仅能去除人五脏六腑中积郁的淤血,更有去腐生肌之功效。
但所承受之痛也远非一般,蚀骨,蚀骨,自是与刮骨疗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疼痛没多一分,便让他的恨意更深。
他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拜顾清临和叶婉茹所赐。而顾清临那个纨绔公子,又十分的爱慕那个贱人。
他自是要把这份恨意转嫁到叶婉茹身上才行,毕竟一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一个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少爷,他们二人走在了一处,却偏还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来。
范智双一边承受着蚀骨虫带来的剜心蚀骨之痛,一边在心中臆想着有朝一日叶婉茹落在他手里,他要怎么去肆意的折磨玩弄她,才能达到报复顾清临的目的。
不过经此一事,他却发现这位十一爷远比他以为要更加势大根深。
范家庄虽然并非是这位十一爷一手建立起来,但他却在发现了范家庄的秘密后,便大刀阔斧地将整个范家庄占据,且又手段极其强悍地让他们所有人为他所用。
他虽然从没见过这位十一爷的真面目,但却也能从他的穿戴言行举止上看出来,这位十一爷的身份定然是极为富贵之人。
甚至有可能便是宫里的……
这个猜测自他今日在那间暗室醒来后,便得到了更加准确的证实。若非是那几位,又怎敢私下置办龙袍冕冠?
像他这样的人,四处钻营也不过是为了加官进爵,又几个人敢不怕掉脑袋的觊觎皇位和江山?
范智双脸上突然现出一阵痛苦扭曲的神色,他狠狠地吸了口气,且胸腹上也眼见着瘪了下去,随后便见到那些蚀骨虫飞速地钻进了他的皮肉下。
“……嘶……”
那些覆在他胸腹上的蚀骨虫钻进皮肉里后,他刚才瘪下去的胸腹又一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且他的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已经带了几分血色。
十一爷……宫里似是没有排行十一的殿下,仅凭着这个称呼,他并不能猜测出这位神通广大的十一爷身份。
正一边承受着蚀骨虫带来一阵比一阵难熬的痛,一边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的范智双忽然侧耳静静地听了听。
“……呵呵……范某幸得十一爷垂青,日后在下的这条狗命自是为十一爷赴汤蹈火。”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完硬撑着说完这句话后,范智双便像是脱力一般,紧紧地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就在他话音落后,一道人影从狭小的窗口倏然飘了进来。
来人熟门熟路的进来后,便把手里拎着的布兜字放在了破旧的木桌上,随手打开包裹后,露出里面的水壶和一些干粮。
来人并没有打算理会范智双的意思,且目光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范智双。
“这些话等范二公子痊愈后自己去和主人说,不是更合适吗?”
来人跳出窗口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后身影便从窗口一闪,随后消失不见。
“我……”
范智双仅仅吐出口的一个字,有些发空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茅草屋里回荡着。
范智双眼中有些怔神,他缓缓地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窗口,像是无意识又像是不死心一样,未说完的话便从他嘴里吐出。
“我……大哥他,还在吗?”
喃喃低语一句后,范智双怔然的脸上便带着似悲似喜得神色来。
“……呵呵呵……”
范智双口中发出一阵似是悲鸣一样得怪笑声,且一股股污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
搭建在荷塘里的水榭中,趁着袅袅婷婷挺拔碧绿的荷叶和或粉或白的莲花间,隐约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坐在美人靠上,静静地赏着荷花。
虽是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绽放的莲花和碧绿的荷叶,但今日的叶婉茹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阵慌乱,早就没有赏荷的心境。
她频频地把目光越过荷塘眺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