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戴罪面壁

晚枫无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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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原本心中尚存侥幸的顾从云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死了心。

    更让他看清楚的是,始终靠着外人的帮扶并不牢靠。自己的父亲都能临阵倒戈,又何谈旁人?

    恐怕只有当他自己强大起来时,才能真正的做到说一不二,且再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而在他心中更加坚定地相信顾清临一定是妖邪化身,现在不知道又用了何等骇人的妖术,竟然让父亲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

    看来去寻一个道长前来做法除妖已经是势在必行之举了,日后父亲会如何抉择他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但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妖邪霸占了顾家少主之位!

    顾从云一边害怕自己心中所想被会妖术的顾清临窥探得知,一边又会忍不住的去思量对策。

    这两种极为矛盾的心绪时刻煎熬着他的内心,间或还伴随着对未知妖邪的恐惧之心和即将挑破真相的激动难安。

    这种种心情掺杂在一起让顾从云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保持不动的跪趴在那里,额头深深地抵在地上,像是在极力忏悔一般。

    似是在极力压制自己情绪的顾清临在顾言说完这句话后,过了良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而不是像一个积怨已久充满怨愤之人。

    “父亲您言重了,孩儿不过是在……”

    顾清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脸上带着沉重之色的顾言打断。

    “好了临儿,莫要多言,是父亲做错了。这件事责不在你。为父不是不开明之人,又如何会怪罪你!”

    话音儿落后,便又是一声长长且带着懊悔以及无奈的叹息。

    顾清临微微侧目瞥了一眼顾言脸上的神色,却见他脸上带着些沮丧,仿佛似是真的为自己过去的言行感到懊悔无比一般。

    然而,这些看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些惺惺作态的假象,毫无真心可言。

    顾从云虽然可恶,但这其中若是没有顾言的授意,顾从云又如何会有这诸多的言行?

    且方才顾言愤怒非常时手中胡乱的抓到什么便用什么打顾从云,但那本有关李生桐贩卖私盐的账册却始终紧攥在他手中。

    一个怒极之人还能留有几分清明来控制自己的言行,一是说明此物对其极为重要;二来则是说明此人定然是心机极深之人,暴怒的情况下还能有理智来权衡己身的利弊得失,如何又不是深沉之人?

    老狐狸顾言的城府果然深极!

    现在眼前这一幕,谁又知道有没有他们父子二人联起手来做戏给自己看的成分?

    毕竟老狐狸为了稳住自己已经说了许多的违心之言,不知道这些真真假假的话,听在顾从云的耳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顾清临微微抬头,目光中似是带着怯意和一种无法掩饰的欣喜之情偷偷地瞥了一眼顾言。

    随后他飞快的垂下眼帘,对着顾言极为恭敬的深深一颔首,旋即便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脸上带着一种怅然和释怀。

    此刻他脸上的深情怅然中又带着一丝深深的怀念,悠远的目光透过顾从云,看向远处,浑身那股阴郁的气息散尽,只留下淡淡的温润气息笼罩周身。

    似是对他所遭受到的不公都在这一刻有所释怀一般。

    他的这种神情看在顾言的眼中却是让他颇感老怀甚慰,甚至是深觉顾清临“孺子可教”,心中对顾清临的满意则更加重了几分。

    清临的这份拿捏分寸掌握的极好不说,且懂得见好就收,并没有一味的去追究从云的过错,又何尝不是再给他这个老父留了几分颜面?

    识时务者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清临此子不仅有洞悉当前局势的眼光,更重要的是懂得变通,如此这般,还怕不能为顾家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吗?

    面上恭敬谦逊的顾清临微微颔首站在那里,等待着顾言做出对顾从云的处置。

    实则他的内心中早就已经不耐烦应付,他已经与老狐狸上演了一番“父子情深”的戏码,且也成功的暂时将顾从云压制住。

    但被他暂时稳住的闵柏涵还等在瑞王府中,已经约好了午时后便会前去相见,他怕闵柏涵等的急了失去最后的耐心,那样将对柏衍极为不利。

    况且现在远远不是瑞王彻底失势的时候,眼下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住瑞王府的。

    只有瑞王不倒,柏衍才不会变成众矢之的。毕竟有嫡立嫡,中宫无嫡出之子便是长幼有序嘛!

    各个皇子王爷间的防备制衡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洞悉朝廷局势变化的朝臣们,若是他们认为柏衍的情势大好,便会一再的向轩帝举荐柏衍。

    这样一来柏衍不仅仅会成为众位王爷和皇子针对的目标,更会成为轩帝心中的一根刺。

    若是在一切尚未大定之前,瑞王府若是能在夺嫡沉浮中始终屹立不倒,那么毫无意外地瑞王爷闵柏涵便始终都会是那个被打的出头鸟。

    沉着面色的顾言定定地看了一阵儿顾从云,像是在下着最后的决心一般,静默须臾后,顾言清了清喉咙低咳一声:“咳!”

    听见这道声音后顾清临在心中略带鄙夷的唾弃一声,老狐狸摆官威摆惯了,就连在府中都不肯放下身为御史大夫的架子。

    说起话来更是爱拿腔拿调,这般的装腔作势让他和顾从云交谈起来时更像是上下级对话,恭敬有余而亲昵不足。

    如今顾言不过是清了清喉咙,他便已经看到顾从云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这份畏惧不除,他们父子二人早晚也是要离心离德,自己不过是从中做个推手罢了。

    “顾氏长子从云上不敬父母、下不悌幼弟,擅自揣测便口出不敬之言,是为不忠不孝之举。而今吾以顾家家主之名则罚尔去顾氏宗祠中戴罪面壁三月。”

    这道责罚一出,顾清临心中松了一口气,而顾从云却是一颗心紧紧地提起,仿佛被人攥在手里一般让他喘不上气来,而同时又有一种福祸相生的想法在他心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