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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景致突然如天使般降临!
“真巧!”我着实有些激动,但努力保持着一种含蓄。
“巧吗?”她淡淡的口吻像一口索然无味的白开水。
“算不巧吧。”我笑一下,“要出去吗?”
“妹妹想吃年糕,我去给她买一些。你在这里办案吗?”
“不是。”我有些语无伦次,“对了,和平桥有一家做的特地道。出医院大门右转,直直走,到友谊酒店后门巷子,穴播一拐弯,一头囊哈去(回语:转弯,朝前走),就到了。”
“谢谢了。”她说完就要离开,我急忙跟上来,“可以求你帮个忙吗?”
她回转身望着我,“说说看。”
我把住院费的事情说了一遍,怕她犹豫,在结尾部分尤其增加了感情色彩,“他家真的特困难,爸爸前些日子刚住过院,大女儿又在上高中,老婆又没工作。所以我们只想想帮帮他。耽误你一会儿好吗?”
“不用粉墨添彩,又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从LV包里取出一个钱夹,拉开拉链后,从里面取出一打钱,“两千,够不够?”
我急忙解释,“你误解了,不需要你的钱。只需要你去帮我们交个押金,签个名字就可以了。到出院的时候麻烦你再来帮助结算一下就OK了。”
“那你怎么向亚力森警官的爱人解释你没付过账呢?”她审视着我。
我挠挠头发,“我就说没付过账好了。”
“那你还不如别瞒人家,直说好了。这么幼稚的游戏。好了,我把这钱给垫上,你拿着你手里的钱去告诉她有人已经付过账了就可以了。住院单给我,我去帮你办手续。”
办完手续后,她刚要走,我忙说:“谢谢你,等出院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留我的号码吧,”她说,“出院时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帮你办理。”
我乐此不彼地和她交换了手机号码。这才去找到古丽把撒塔尔搬进了病房。
果然不出景致所料,古丽坚决不肯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女孩,”我煞有其事地解释说,“我也不认识。她说是亚力森警官让她来办住院手续。办完后就急急忙忙走了。”
尽管我把她交给我的钱和我自己口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证明给她看,她还是半信半疑地亲自来到了住院收费处。
“一个女孩交的钱,”住院处的工作人员解释说,“汉族,20出头,说是你爱人市局的同事。”
“哦,我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的样子,“亚力森警官被抽调到市局帮忙,肯定是那个地方的同事,我怎么说没见过这个女孩。”
经我这样一场导演,古丽才深信不疑地回到了病房去了。
看着他们母子畅快的聊着天,我百无聊赖地从病房走了出来。
肚子开始向我闹情绪。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钟了。刚到古丽家虚伪地说吃过饭了,现在才知道欺骗是一种最饿(罪恶)。
我准备去吃些烤肉,然后给他们母子带回些晚餐,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计划不如变化。又是这个景致,提着一大包食品从外面走进来。
“这么巧?”她看上去心情稍好一些,有一丝笑意挂在嘴角,像丝绸的光泽。“要出去吗?”
“是的。”我说,“出去吃点烤肉,还没吃晚饭。”
她怜爱地看我一眼,“这样呀。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说完,不由分说跑了进去。
我像只猫,乖顺地站在那里等着主人的到来。可这个主人好像不太懂猫的心事,过来后连头也没有拍一下,只是淡淡说了句,“走吧”,便只顾前面走了出去。
她开车把我拉到一家快餐店,“吃炒菜吧。科学家说,如果从一般的饮食习惯转为完全素食,每个人一年将减少排放1485公斤的二氧化碳。”
我这个肉食动物今天第一次遭遇了一顿完美的斋饭。看着我吃完饭,她说:“不是为了请你吃饭。是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我妹妹悄悄告诉了我一些情况。”
我立即压缩了空间,突然又觉得那种距离有些不合时宜,忙又向后移了一点位置,两手支撑着英俊的脸,全神贯注得像《动物世界》里那只待捕羚羊的猎豹。
“你别那么恐怖好不好?”她眄我一眼,“像不像一只猎狗?”
我挺直了身子,脸热热的,等她半天也不说话。忍无可忍,我问:“她说什么了?”
她的话才像被诱导出的泉水,慢慢流淌出来,“妹妹说她在上网打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位网友。那位网友约她出去吃饭。然后说带她去网友家切磋游戏,到路上后她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和网友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说那个人个子很高,戴一副大墨镜,说话声音有点怪怪的。其它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的网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身高多少?她说了吗?”
景致摇摇头,“我问说了,她记不起来了。也许是不想说。哦,对了,还有一点,她说那个人是个女的。”
“女的?”我想我的惊讶一定吓住了她,她瞋目而视,“你想让她是个男的是不是?”
“不不,”我忙解释,“只是出乎意料。”
我不愿让她看出来我对这样的情况有些失望,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这些情况太重要了。但还不够,你还得继续让她想,能想多少想多少。”
“还有别的吗?”她问我。
我不置可否。
“那我先走了。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还要给她们带饭过去。”
“怎么那么虚伪。”她白我一眼,暖暖的那种白,“我等你,快点用餐吧。”
她一直等着我把饭打包好,才开车一起回到了医院。
我把饭送到病房,然后和古丽道别回到了派出所。
秦晋不在办公室。我拿起电话准备找他时,赵铁树推门进来,满面春风。额头上伤口包扎得像一面旗帜,随着沟壑纵横的裂纹在脸上飘扬。
我放下电话,艰难地冲他笑一下,“回来了?”
“这点小伤,还能住一辈子不成?”他不屑的样子像凯旋的勇士。然后自觉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多亏那天没带你去。要不然……”
我已经无法忍受他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截断他的话说,“要不然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那不一定!”他像是根本没听懂我含沙射影的话,也许是头这次真的被打痴呆了。“现场很乱。你去了,我肯定得保护你。”
“那我会伤得更壮观些。”我笑着,嘴角有明显的运动轨迹。我想他这次应该能看懂我配合的表情。
终于,他不再显山露水表现自己了。但仍像一只扎在花蕊里的黄蜂,翘着屁股,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案子这几天有进展吗?”他问我。
“也许有一点。”我说,“可能与网络有点关系。”
我知道他不会再继续问下去,因为网上侦破他不太懂。除了社区巡逻,他不可能再有什么可以去做的事情。
“如果你没事干,和我一起到社区去巡逻。可以吗?”这个“可以吗”是后来才加上的,所以听起来极其别扭。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对我办案能力蔑视的行为。拜托了,老哥,浩然是办大案的,怎么能和你整天掺和在社区那些地方盯着几个小小的治安案件。
但嘴上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下次好吗?你刚受过伤,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终于有了站起来的预备,屁股离开有半支烟的距离。我刚想舒口气,他却又坐下来,“我最近盯着一个扒窃团伙,里面有一个跟你上次接警过的一个女孩描述的那个家伙很像。”
“我接警过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在地下通道被扒窃手机的那个,记者,叫夏洛缇。”
我忽然想起孔梦龙要那个案子的事情,“你不提醒我真忘记了。不过是个不太好的消息。孔梦龙想要回这个案子。”
“没门儿!”他激烈的反应着,“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老子快把案子破了,他现在从峨眉山上下来收果子来了。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麻烦,“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大家共事一场不容易,迁就一点。该出手时再出手。”
赵铁树傲得像一棵冷杉,“这种人决不能迁就他。你问问他一年能侦破几起案子?平时懒得像一条大黄蛇,见案子就推。到年底完不成任务急了,到处找案子,借案子,非得整整他不行。”
我现在才明白孔梦龙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抛弃的案子。我实在懒得探究这里面的深层涵义,只想让赵铁树把这个案子还回去,毕竟,那是我交到赵铁树手里的。
“赵哥,给个面子,你就把案子还给他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让他也有个台阶下。”实际上,到派出所后,我第一次叫他“赵哥”。
但这个甜蜜的称呼似乎也没有发挥多大效益,“你不懂。”他说,“这样的人不能给他留面子,他会得寸进尺。真真笑面虎一个,你别被他的假像迷惑了。如果是他让你向我要的,你告诉他,让他自己来找我。”
说完,猛地站起来,电一样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