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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军出发了。
赫连燕站在城头上,捷隆说道:「城中多家眼线都出动了,可要抓几个?」「不必!」
赫连燕说道:「殿下正想有人把消息传遍天下,这些人在,正好。」「殿下来了。」
秦王被人簇拥着策马而来。两侧的百姓开始欢呼。
「殿下千岁!」
秦王微笑着举起手回应。
一个少年喊道:「殿下,这一战可能赢吗?」这话问的!
少年的母亲作势要抽他,秦王却点头,「必胜无疑!」赫连燕说道:「殿下雄姿英发,令人心折。」
捷隆说道:「当初我也见过陛下,和秦王比起来,陛下看着多了神秘,不过,却少了秦王的从容自信。」
他说的陛下是北辽皇帝赫连峰。
「赫连峰是承袭了帝位,而秦王却是筚路蓝缕,自己打下的江山。一个是太平帝王,一个是从厮杀中走出来的王者,这如何能比?」
「我今日看着殿下,总觉得多了些什么。」捷隆挠头。「那股子气息······」赫连燕不知该如何形容。
直至秦王策马出城,城外的大军开始欢呼时,她才想到了一个词。「雄伟!」
您确定是这个词?捷隆:「......」「万胜!」
「万胜!」「万胜!」
欢呼声中,大军朝着南方开进。
阳光明媚的洒满了大地,也洒在了这支大军的身上。玄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着威严不凡。
不断有斥候在传递消息。「殿下,叛军出动了。」
「好!」
秦王从容的道:「两翼要小心,务必要遮蔽敌军的耳目,提防敌军偷袭。」「是!」
梁靖也跟在军中,此刻看着秦王从容自信的指挥,不禁为之心潮澎湃。包冬和他在一起,问道:「老梁,你可恨伪帝?」
梁靖想了想「一时间,竟然很难说清。」
伪帝夺走了他的阿妹自家成了扒灰老贼,连带若贵妃也跟着被人诟病。可整个梁氏却因此得了十余年的富贵。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当初阿妹跟着的是秦王呢?我想什么呢?
阿妹比秦王可大了不少。
可这个念头却格外的深刻,令梁靖抽了自己一巴掌。「你这······」包冬指指梁靖发红的脸,「果然还是恨啊!」
梁靖突然丢开了那个念头,「若非伪帝,我依旧还在蜀地快活,就算是太子被废,阿妹也能在道观里安生度日。等殿下入了长安,多半会把她放出来······」
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但梁靖却无法对伪帝生出恨意。
秦王在前方缓缓回头,看着磨下大军源源不断的在开进。目光转到梁靖这里时,微微颔首。姿态从容,且不乏亲切。
伪帝呢?
梁靖想了想,若此刻是伪帝在,他定然会在琢磨如何用权术来操控臣子。梁靖叹道:「我不恨他。」
「老梁果然宽宏大量。」包冬有些意外。「我只是瞧不起他!」
......
「北疆军开拔了。」
一望无际的大军在行进。贺尊面色红润,精神颇好。
「他迫不及待想出手,想一统天下。可这个大唐啊!太久了。」披甲的石忠唐看着多了些威严,「老贺,陈国国祚多少?」
「五百三十六年。」
贺尊的博学不是吹嘘,随口就来。
「是啊!五百三十六年,大唐也差不多了。」
石忠唐信手指着前方,「秦王说过一番话,本
王很是赞同。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本王看来,这个大唐,该亡了。这个天下,也该四分五裂了。」
魏明在后面一些,低声道:「这话是秦王说的?」
身边的心腹说道:「是。据闻是秦王哄自家儿子入睡时说的故事。」秦王那番话令人不禁陷入沉思,想去探索王朝兴衰的规律。
可竟然只是秦王随口忽悠自家孩子的故事。两军不断在相对开进。
当相聚十余里时,天色不早了,双方扎营。刚进入南周地界的使团一行也得了消息。「石忠唐大军出动了。」
王举看着夕阳下的大唐南疆,感慨道:「可惜了。」张菁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一睹此战。」王举有些遗憾,「当年大唐立国一战延绵三年,当下这一战,少说也得一年吧!大周,来得及!」
夕阳很美。
无数霞光四射,看着格外的壮丽。张菁问道;「会死许多人吧?」「尸山血海!」
......
秦王也在看着同一片晚霞。
晚霞壮美,若是没有王老二在边上转来转去的话,他的心情会更好些。
一股子烟气袭来,秦王被呛到了,回头一看,姜鹤儿蹲在地上生火,火苗子没起来,烟雾倒是不少。这是等孤去做饭呢?
秦王摇头。
「中间搭空。」他指点了一番,顺带质疑道:「鹤儿你当初不是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吗?怎地生火这般困难?」
姜鹤儿抬头,脸上有几道黑色痕迹,眼泪汪汪的道:「这柴火湿透了。」虽然春雨停了,可收集来的柴火却湿漉漉的。
「弄些油。」李玄指点她。
火烧起来了,秦王亲自指点姜鹤儿做了油饼,外加一条烤羊腿。吃完饭,天也差不多黑了。
「掌教。」
李玄令人请了宁雅韵来。
「今夜不会消停,还请掌教出手,震慑对手。」为了打击对手的士气,双方此刻会无所不用其极。夜晚袭扰是免不了的。
夜袭就算了,秦王不觉得石忠唐的素养会出篓子,而夜袭北疆军这个选项压根就不在石忠唐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
老帅锅这一路几乎就没出过手,很是清闲。「明日就要大战,你就不紧张?」宁雅韵问道。
「为何要紧张呢?」秦王笑道:「孤从太平起家,这一路走来,杀人盈野。到了这个境界说实话,厮杀对于孤而言,就如同是······掌教可见过孤的舅父卖油?」
宁雅韵摇头,「不过老夫见过卖油郎。」
「那些卖油郎能把油穿过铜钱的孔洞,精准的倒进客人的瓷瓶中,令人惊叹。」「是啊!」宁雅韵觉自己也能做到,但做不到卖油郎那等从容自信。
秦王指着自己,「对于孤而言,厮杀,便如同卖油郎倒油。」「无他,唯手熟尔!」
云山掌教郭云海也来了。「还请郭掌教出手。」
「殿下放心。」郭云海自信的道:「老夫知晓对面有些好手,不过,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玄学和云山修士齐齐出动。
夜色深沉,十余黑影悄然接近大营。大营外,鼓声寂寥。
十余黑影止步,为首的男子目光转动,深吸一口气。「老夫嗅到了宁雅韵的气息!」
嗅到气息自然是扯淡但这话却带着阴森之意。「老夫,云山郭云海!」
郭云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后是二十余云山修士。「宁雅韵呢?」
为首的男子冷笑,:「他做了缩头乌龟吗?」
宁雅韵在大营后面,双手在虚空中缓缓抚动
,仿佛那里有一架古琴。十指带起缕缕细风,随即融入夜色之中。
包冬在后面隐蔽的打了个哈欠。
身边钟华说道:「来了。」
包冬瞪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前方的宁雅韵突然屈指一弹,有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前方的黑暗中突然起来一人,伸手不知如何,就听呼的一声。接着,黑暗中涌出数十人来。
「上!」
玄学修士蜂拥而上。
宁雅韵手持座尾,轻松的冲在最前方,一座尾就抽的前方的黑影倒飞出去。
「小心他的······」黑影在半空中准备提醒同伴,可随即就被胸口里涌出来的鲜血给噎着了。宁雅韵的手一震,马尾毛密集飞了出去。
对面传来了数声惨叫,宁雅韵看着光秃秃的木柄,叹道:「这是第几次了?」前后都在厮杀。
消息只到了杨略那里,他吩咐道:「除非失利,否则无需惊扰殿下。」「是!」
唯有杨略才能代替秦王做出这等决断。韩纪不敢。
裴俭不能。李玄睡的很香。
在梦中,他回到了自己刚到北疆的岁月。马贼欺凌,三大部虎视眈眈····
皇叔在苟且偷生,和他达成了默契。日子仿佛不会走动。
但终究还是动了。
他走向了陈州,走向了桃县。皇叔走向了宁兴,走向了帝位。帝位!
李玄缓缓睁开眼睛。
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袭来。
他仿佛回到了刚到长安的那段日子。很忐忑,但也很兴奋。
这可是长安啊!
他就像是一个土包子般的期待着每一天。现在他也是如此。
脑海里的睡意迅速被兴奋驱散。
这是他企盼已久的一天。
视线内依旧昏暗,外面隐约有脚步声在往复来回。秦王突然问道:「谁在外面?」
「臣!」是杨略的声音。
秦王几下穿好衣裳出去,天依旧没亮,杨略的身上能看到一层露水。为何不睡这样的问题他不会问。
杨略也不会说。
火头军们开始生火了,炊烟袅袅。
秦王指着炊烟对杨略说道:「当年孤曾在长安城头与人说,当守护这万家烟火。今日之后,孤也算是实践了诺言。」
石忠唐谋反,帝王遁逃。整个天下混乱到了极致。
是孤,把这个天下从血腥中拯救了出来。是孤,令那些异族人丧胆。
现在,是时候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昭告天下。孤,来了!
......
同一时刻,石忠唐也醒了。「大王!」
从长安带到南疆,又带到军中的内侍们进来。「本王很是兴奋!」
石忠唐走出大帐。
最后一颗星宿在天上惨淡的闪烁着。炊烟缕缕随风而来。
周围开始传来将领呵斥麾下的声音。「生机勃勃!」
石忠唐微笑道。
早饭时,石忠唐亲自去巡查。
他走到一个军士的身边,军士被人捅了一下,才发现身边是石忠唐,他赶紧站起来。「不必多礼。」石忠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有信心击败北疆军?」
「有!」军士说道。
「为何?」石忠唐很是满意。
军士打个嗝,「小人想去长安······抢几个美人。」同一时刻,秦王端若碗走到了一个军士的身侧。
「见过殿下。」军士起身。
「对此
战可有信心?」秦王问道。「有!」军士很是自信。
「为何?」秦王问道。
军士指着身后,「小人的身后,便是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