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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回到队伍中去的。
完事之后,容陵是在我前面离开的卫生间。等我再看到他时,他已经在与严岭琛道别,说是公司里有事要先回去了。
我与他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寻常,严岭琛估计以为是输了游戏的事,我俩在卫生间里吵了一架。
待容陵离开后,他还特意地跑过来劝慰我说,容总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体力上自是不能与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输了也就是一个游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他不是我的老师,我真想白他一眼。要不是他事事都自以为是,我刚刚在卫生间里也不会被容陵虐的那么惨。
可他毕竟还是我的老师,我只能违心地冲他笑了一下。
从营地回来后,我连着好几天都没敢跟赵靖轩好好说过一句话。每次看到他在对我的笑的时候,我心里的罪恶感不由地又会加深几分。
纵然他身边有个难缠的“未婚妻”,纵然他家境过于贫寒,也抵不过我这段龌.龊不堪的人生经历。
可我就是忍不住的要去爱他,明知道我与他之间的悬殊差距,也无法阻挡这颗爱他的心。
经过那天的事后,容陵没再来找过我,连格森他都不来了。
为此,严岭琛还找过我两回,问我,容总是不是还因为那天输了游戏的事,面子上薄不开,所以连学校举办的运动会想要邀请他,他都给推托了。
我笑笑说,没有的事,容总的心眼才没那么小了。
实际上,他还真就是这个心眼小的人,比针眼还要小的那种。
我把他给我的钥匙寄回他短信发给我的地址,连着两次都因为拒收被退了回来。干脆,我也不再瞎折腾了,把钥匙甩在了我课桌的抽屉里由它自生自灭。
让我感到打脸的是,没过多久,我竟然又拿起了这把钥匙,主动的去打开了那扇所谓的家门。
当然,离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有些时日。
五一假期,在我们满怀期待中悄然而至。
这个假期于我而言,有了之前赵靖轩的许诺,意义非凡。
而令我感到头疼的是,假期前我接到我妈给我打来的电话,这也是我来枫都后,她给我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尖锐,语气依旧的娇横。她让我这个假期务必回家一趟,我奶奶七十岁的生日宴被安排在二号那天,各房的子女在那一天都要参加。我哥跟我爸也都会从帝都赶回来,而且这一次,我哥还会把他的女朋友也一起带回来。
我奶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我大伯跟我爸。而后我大伯家又生了两个儿子,到我爸这里,我自然地就成了这个家里拖后腿的。
我妈重男轻女的思想,其实大多数还是受了我奶奶的影响。听说她当年生下我后,在我奶奶那里受了不少的气。
以至于,等我长大后,她把过去受得那些气,全数还回到了我的身上。
要说这个生日宴,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想去的。当然啦,真是打死我了,我更是去不了的。
我只好假装说厂里的活忙,请不到假。可她却在电话里给我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二号那天都必须到家,我的那些哥哥们没一个缺席的,可不能因为我丢了他们这一房的脸。
我们那里有个习俗,每逢整十的生日都要在家里大摆酒席。尤其像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把这些形式的东西看得就更重了。
学校一号就放假了,我在枫都一直逗留到二号早上,才搭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嘉州。
在我的意识里,那个家能少待一天,我的心情就能好过一天。
我爷爷过世有好些年了,从他走后,我奶奶把那栋老房子卖了,由我家跟我大伯家轮流养。
今年,刚好轮到我大伯家。
我大伯跟我大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小学老师,退休后拿着退休金,日子倒也过得自在。两个儿子也是很争气,在我们市里合伙开了一家物流公司,每天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入,小洋楼住着,奔驰宝马开着。
再看看我们家,我爸年轻的时候没我大伯那么好命,念不好书学了个砌砖头的活,现在年纪大了,被我哥带到他们公司去当起了保安。
我们家也就我哥还能与大伯家那两个儿子比上一比,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现在还是帝都写字楼里的白领。
也就我,只能呵呵呵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我妈从没拿我同别人家的孩子做过比较。她那张嘴只要一张开,就是“我家大宝啊……”
我哥叫薛大宝,这么俗的名字自然是我那俗气的奶奶给起的。本想着大宝下面再来个二宝的,结果来个了死丫头。
只是后来,薛大宝不叫薛大宝了,在他上初中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薛璟晗。这名字一换,档次瞬间提升了不少。
我到车站的时候,给薛大宝打了个电话。哦不,应该是薛璟晗,让他过来接我。
没过多久,一辆红色的路虎在我面前停下,薛璟晗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凝凝。”他唤了我一声,从我手中接过行李,帮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快上车,这里不让停车的。”
我听话的钻进了后座上,坐稳后才发现驾驶座上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正对着后视镜冲我笑着,我猜想她应该就是我妈在电话里说的,我哥的女朋友……他们公司大老板的女儿。
“嫂子好。”我回应着她同样的笑容,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她像是有些羞涩,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在,“以后叫我苏苑吧,这样更亲近一点。”
“好。”我点了点头。
苏苑长得很漂亮,一头乌黑的卷发披肩,脸上化了淡妆,有种大家闺秀的优雅。再看她的穿着,薰衣草色的连衣裙,款式低调却光彩夺目,满身皆是白富美的气质。
别说是迷倒我哥那样的男人了,连我这个女人看到他,心头都会微微一颤。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是女人,再看看我。
米咖色的外套里面是件格子衬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下面是双白色的运动鞋。不过这样的穿着也不差,起码算得上接地气吧。
车子没有开回家,而是直接开到大伯家那幢小洋楼前。小洋楼的外面搭了几顶红色的帐篷,忙菜的帮厨们正在那里忙碌着。
正宴是在晚上,中午的客人来得不是很多,奶奶坐在房里跟她的那些老姐妹们聊着天。
见我跟我哥他们一起进来,老太太的脸上顿时泛起了慈爱的光芒,没待我们跟她打招呼,她已拉起了身边大姨奶的手,将我哥一通满夸。
“老二家这孩子就是让人省心,从小乖巧懂事,学习成绩更是好到没话说,哪年不拿个‘三好学生’回来。现在在帝都那样的大城市上班,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回来,来年我又有曾孙抱咯。”
“是啊,是啊……真了不起,这是你的福气啊。”大姨奶附和着。
苏苑很容易害羞,一句“嫂子”喊得她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又来了句“来年抱曾孙”,她的脸红得都快跟煮熟的虾一样了。
我看到薛璟晗从背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像是在给她加油打气。
渐渐地,她脸上奇异的绯红消褪了不少。
我们在奶奶房里坐了一会儿,全程都是我哥跟苏苑在陪着她聊天。而我,就跟个陌生人一样坐在旁边,没有人搭理我,我自顾拿着新买的手机在那儿玩的嗨。
中午在大伯家吃完饭,薛璟晗带着苏苑去了临近的镇子看海。苏苑开始也叫我一起去的,我说早上起太早赶车,要回家补个觉,就没跟去。
看海我也想去,可我不想跟苏苑他们一起去。一来,我跟苏苑之间还不是很熟,她见我不自在,我见她也不自在;二来,这么高瓦数的灯泡我可不愿意当,小心连自己都电死。
我从大伯家离开后,去了一趟外婆家。估计因为舅舅的事,他们外借了不少的钱。今年老两口居然学起人家,养起了蚕。
我去的时候,她跟外公两个人正在清理着养蚕用的工具。见我来了,外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硬是要给我拿吃的拿喝的。
试问我这二十多年来,也就只有在外婆家,才能找到存在感。
我向她问了问舅舅的情况,她现在一提起舅舅,就是满脸的老泪。
她跟我说,舅舅打伤的那位工友,拿了十万块钱后,病也治好了,精神损失也补偿了,这事儿也算是了了。上个月,舅舅跟一个建筑队去了海市,那里的工价高,但愿这两年能把外借的钱给还清。
后来,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家常,兴致聊得正高的时候,薛璟晗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立刻去车站帮他接个客户。这是他们公司新合作的大客户,怠慢不得,他们已经从外镇往回赶了。
他在电话里还跟我交待了客户的一些情况,以及我需要注意的事项。看他那么紧张的语气,我知道事态的紧急,也没敢在外婆家多耽搁,挂断电话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悄悄钻回外婆房里,在她的枕头下,塞了两千块钱。
我用滴滴叫了辆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往车站赶。薛璟晗说,让客户等自己是这个行业里最忌讳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赶在客户到达之前赶到那里。
只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等来的这位客户,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