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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颜世磊脸上带着赞叹之色，轻声说道：“传言在千年前，这片中原大陆的主人并不是人，而是妖！那时候妖皇主宰大地，群妖肆虐八方，而区区人类，便只能做妖族奴仆，成为妖族口粮，妖族修妖道，无论天妖还是罗刹，都是逆天而行，兼修武道妖术，人类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只能卑贱苟且而活。如此浑浑噩噩过了许久，直到人类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颜世磊顿了顿说道：“这人名字便叫做楚。”
“相传他生于一个小小的人类部落之中，他的父亲早亡，而母亲不过是被妖怪关在笼中待宰的口粮，此人生而知天下事，从笼中逃脱之后，便是闭关十五载，而后一出山便惊天下。”
“妖怪以人为食的世界，他却另辟蹊径，反过来以妖为食，而且越是吞噬了强大的妖，实力便越强，到得最后，就连那妖皇都死在他了腹中。”
听到这里，白冷泽目光闪烁，额头更是流下了冷汗。
以妖为食，以妖为食！
他修的《妖血录》虽然不讲求以妖为食，但却也是以妖血淬炼自身。说到底，不过是前者做得更彻底，而后者只取其精华罢了！
既然这《妖血录》来源于二白，那么难道说……白冷泽暗暗握紧了拳头，脑海里心思百转。
颜世磊并没有发现身边这后辈的异常，他慷慨激昂道：“虽然妖皇被除，但妖族本就强者辈出，不出几日便有新妖皇诞生，那名叫楚的男子心知一己之力终有时穷，于是行走天下间，遍寻资质上佳者，授之以食妖修道之术，更是将自己的本事一分为二，一曰武道，讲究淬炼自身，以武仗义行天下，二曰仙道，讲究所行遵循天地至理，以法退却鬼怪幽冥。”
“剑行昊天下，法破幽冥间，这便是昊冥宗。”
颜世磊说到这里，转过脸来笑道：“你不觉得这两句话有些熟悉？”
白冷泽飞快的伪装起自己心中的波澜，轻笑道：“确实熟悉，我当初就觉得荡剑宗刻在大门上的那两句话有些别扭，原来是抄袭的昊冥宗。”
“可不算抄袭。”颜世磊笑道：“荡剑宗大有来历，当年创建荡剑宗的那位大能，便是昊冥宗弟子，只不过他修的是武道罢了。而远在南地的清溪谷，便是昊冥宗修习仙道的弟子所创，发展至今，已有数百年时间，俨然已经是北以荡剑宗为尊，崇尚武道，而南以清溪谷为神，推崇仙道。只不过这许多年来，再无一人将这武道仙道一并揽之罢了。”
白冷泽听到这等秘辛，却并未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倒不是这秘辛他早就知道，而是心中的那个想法，委实比这荡剑宗和清溪谷的来历更加惊人！
若颜世磊说的是真的，那么二白难道也是昊冥宗中人？否则这《妖血录》他从何处得到的？
颜世磊轻叹一口气，说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千年前为人能活在天地间，将万妖驱逐到西部妖域，更是费劲一宗之力打造出断妖界这等神物的昊冥宗，终究也熬不过时间，很快消散在历史长河中，到如今，只怕提起这个名字都已经无人知晓了。”
听了这话，白冷泽却冷冷一笑，说道：“老派主，那是你对人还不了解。”
“怎么说？”颜世磊皱眉道。
“你觉得昊冥宗为何会烟消云散？”
“有盛便有衰，有兴便有替，这本是至理。”
白冷泽却冷冷一笑，说道：“要我说，这昊冥宗之所以会烟消云散于世间，之后更是无人知晓，只怕就是因为这昊冥宗把妖怪打的太干净了。”
“这话怎么说？”颜世磊皱眉问道。
白冷泽昂首朗然道：“昊冥宗兴于万妖强盛之时，那时人类过得太过苦难，见到有人身负异能，更愿意带领他们反击群妖，自然愿意追随，这之后，那名字就叫楚的昊冥宗宗主更是不设防的将自己一身本事倾囊相授给其他人，如此一来，只要资质上佳者，便有了与妖族一战的能力，这在当时能够迅速提升人族战力，自然是正确的举措。之后在这昊冥宗宗主带领下，人族一举击溃妖族，更是将它们赶到了西北之地，再难进犯中原。到这里，可以说这位宗主做的并没有什么过错。”
白冷泽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造那断妖界！若真如派主你所说，这断妖界人可过，而妖不可过，将万妖挡在了中原之外，再法对人族造成威胁，那么没有了外敌，要这昊冥宗何用？”
颜世磊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却听白冷泽接着说道：“结果不言而喻了。此时人族无外患，自然免不了内斗！昊冥宗势大，更是赶走了妖物，被人族敬仰，推举为人族领袖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位宗主若真有野心有气魄，便没有后来的大夏王朝了！”
“说到底，这位宗主算得上是一位英雄，却终究少了几分阴狠算计，当不得帝王。自古英雄多薄命，唯有枭雄独揽权。若我猜的没错，这昊冥宗宗主要么厌倦权力争斗，退隐山野，要么死在了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手中，抱憾终身！”
颜世磊闻言震撼当场，定了定神，才说道：“你年纪轻轻，怎么会知道这些人性肮脏之事？”
白冷泽轻轻笑笑，说道：“不过见得多了些罢了。我与平州城的那位世子殿下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在他那里看了许多是正史野史，算是见识了世态炎凉。以恶人之心揣度恶人，从不会有错就是了。”
颜世磊深深看了白冷泽一眼，说道：“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恶人了？”
白冷泽哈哈一笑，说道：“只算半个，我心不够狠，做不得大恶人，只能为小恶。”
“哼！”颜世磊满脸不悦，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这小子天资聪慧，却总带着一股邪气，以后当多读些圣贤书，否则必走弯路！”
白冷泽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每逢乱世，必有英雄挺身而出，只不过仗义半从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哼！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看那不过是读书人自己标榜，但逢乱世，还得靠那些底层的贱民，这些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最是靠不住！”
他哈哈大笑朝外走去，边走边大声道：“我还是做个小恶之人吧，你说的那种圣贤，我真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