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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布庄,秦鸢才挑起帘子,往外头瞧了几眼,待那马车落定,她才跳了下去。
“秦姐小心。”秦鸢一跃,马车上探出个头的少女突然喊了一句,秦鸢拿眼看她。
这个一路上安静犹如不存在的透明少女,到底会是谁呢?
“这是刘绣娘的女儿,刘丫。”亚葛出声,大大咧咧的介绍道,刘丫脸一红。
秦鸢点头,古代人起名真够随便的,丫头就喊刘丫,那若是男娃?岂不是要叫刘娃?想想,都觉得可笑。
然而,踏进布庄,戏剧化的一幕诞生了。
一名刚会咿呀学语的小屁孩,猛然朝着刘丫奔来,与此同时,小嘴更是含糊不清,发音不准的喊道,“唧唧--唧唧-”
秦鸢楞了一脸,这到底喊的啥?管姐姐唧唧?
不管秦鸢孤陋寡闻,是真没听说过,哪儿的方言是喊姐姐,喊的唧唧。
“刘绣娘一家原先是嘉应人。”朱毕善解人意的一解释,秦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嘉兴人,换做现代,就是……就是客家人咯?好吧,确实是。只不过对于他们的方言不是那么懂罢了。
“刘仔仔,你又跑过来了,小心娘骂你哦。”刘丫开心的抱起弟弟转了一圈,方才放下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小孩。
秦鸢紧盯着小孩,小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害羞的低下头,随即又抬头,见她还看,又忙低头,如此反反复复,着实可爱。
“你令堂在哪?”秦鸢总归想起正事,环顾四周,最后问朱毕,“朱先生,着急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朱毕也不矫情,像是抓住了稻草般,急忙道,“我爹,我爹快不行了,说是临终前想要见见秦姐。”
说着,堂堂七尺男儿又哭了。对于,秦鸢无语望天,临终前要求见她,她咋就感到如此膈应呢?
“秦姐大可不必伤心,秦姐能让人救出我爹娘已是大恩大德,朱家定然是不敢忘。”亚葛学他哥,又是噼里啪啦一堆感恩戴德的话,听的秦鸢牙都快酸了。
秦鸢继续两眼望天,一脸生无可恋,就想问问他们两人,大兄弟啊,年纪轻轻,眼睛倒瞎了,她哪儿显露出了伤心?
再说,你见过陌生人听闻一陌生人死之前见她还能痛哭流涕的?她分明是心有膈应好吧,她又不是圣母。
“好了,别哭哭啼啼,去差郎中来看看,我去见见你爹。”秦鸢回神过来,从兜里掏出以备万一的荷包,将里头不少的碎银子递给了亚葛,“还不快去,愣着干啥?”
亚葛一愣,忙是拔腿离去。
朱毕见此,张了张嘴又想道谢,被秦鸢一个眼神止住了,等你那长篇大论的感谢语说完,你弟请郎中都该回来了。
“机灵点,带我去见你爹娘。”秦鸢无奈,只好提点一二,这朱毕瞧着挺精神机灵的一小伙,咋就脑子比她还木纳呢?
朱毕楞了一小会儿,领着秦鸢进布庄院子,从长长的走廊穿了过去。
到一古香古色的厢房,朱毕突然顿足,拿眼看她,目中充满了悲情。
秦鸢:“……”用看凄凉悲情的眼神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寿命至此要见阎王了。
“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朱毕负手而靠,不忍再往厢房看。秦鸢见了,又是一记白眼朝着朱毕的后脑勺飞去,矫情!
隔着一层木门,里头闷闷的咳嗽声,秦鸢听的一清二楚。
怕是这老朱管家是真的不行了,唉,看来府衙里头的人,真没少下狠手啊。
‘吱呀---’秦鸢推门而进。
迎面而来两道目光,一道忧郁,一道希翼且布满死沉,但见到她人,那道希翼又死沉的目光只剩死沉了。
可能觉得,没希望了吧。
“你就是,毕儿所说的秦娘子?”忧郁目光的妇人开口了,圆盘子脸上,一双杏眼很是光彩照人,若是这双杏眼的主人,不是那么的绝望的话,兴许还能更加生机勃勃些。
只可惜了,她过于的死气。还是那种救都救不回来的生无可恋,秦鸢不由的摇头。
“是,我让朱伯和嬷嬷失望了。”秦鸢照着唐如烟的叫法喊两位老人,本来她就是唐如烟的大嫂,照着这喊法,也不贬低谁。
倒是床榻上的朱老管家,目光微微变,看向秦鸢的目光竟也不同了。
“大小姐如此重托与我,倒是奴才对不住大小姐重望。”朱老管家一抹泪,惨戚戚的道。
他本是贱卑出身,不想‘唐家大小姐’买了他,重任他,还了他良家出身,还将他放在这布庄里,替大小姐的小小姐看管,可谁知……
唉,又是一声叹息。
秦鸢都忍不住跟着叹息,却是不知,唐家的大小姐却不是她认为的那个‘唐家大小姐’
,而是唐家老夫人。
说句外人不得知的秘密,唐员外他爹其实是招婿,外人传言的都是假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外人所编造的!
嗯,秦鸢提了个头,朱老管家受不住了,一股脑儿的全和秦鸢说了,不该说的话该说的话,通通都说了。
秦鸢眨眨眼,不痛不痒听着朱老管家说,良久,郎中来了,她才退了出去。
“咋说,秦姐?”一出房门,亚葛挤了上去。
秦鸢看了眼远处玩闹的刘丫、刘仔仔,目不斜视的道,“什么咋说,还能咋说?就那样。”
她能说,你爹一直在重复唐家历史,其实半点有用的话都没说吗?
呵呵,当然不行。
“我爹,是不是快不行了?”问不出其他的,亚葛又问起了他爹的病情,只是这他爹的病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秦鸢又惯性翻了翻白眼,“你爹你娘,到底谁救出来的?”
“肯定不是我,我虽然很想当活雷锋,但是目前我没这能耐。”嗯,只是目前。
“不是秦姐吗?可是那人说是秦姐吩咐的。”亚葛被秦鸢弄得这一出,搞得一脸懵。
“当然不是。”秦鸢琢磨了琢磨,突然脑海中闪过顾霄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她一惊,“难不成是他?”“他是谁?”亚葛挠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