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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那边草草安葬了招弟娘,而苗家这边,苗素问除了给病人诊病之外,也在忙活着给如云和如月置办嫁妆。如云如月两人定在了冬月里出嫁,苗素问跟这二人相处极好,自然是要帮着她们好好张罗张罗的。
这些事情,原本冯氏也该参与的。可是冯氏那边,织坊刚刚开始,千头万绪的,可是把冯氏给忙坏了,所以冯氏就只好把事情全都托付给苗素问。苗素问除了行医之外,其余的时间,便都在忙着这些事情。
这天上午,苗素问跟娇颜,还有如云如月两人一起从镇上采买东西回来。刚刚进门坐下没多久,就见到齐长文领着两个差役模样的人来了。“苗家侄女,这两位差爷说是有事情找你。”齐长文见到苗素问,连忙道。
苗素问有些不解,“两位,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衙门的差役来找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苗郎中,是知县大人派我们二人前来,带苗郎中去县衙。你们村子有个胡家,他们到县衙去告状,说是苗郎中用妖法害人。知县大人让苗郎中跟令徒顾娇娘一起去县衙,双方对质。”两个差役其中一人,上前拱手言道。
“什么?胡家状告我师父?好啊,这个胡老二,他也太坏了。我们救了他家媳妇和孩子,如今他竟然来告我们。该死,胡家人真是该死。”娇颜很是生气,忍不住骂道。
苗素问伸手拍了拍娇颜的肩膀,“娇儿,咱们不跟那样的人一般置气。走吧,陪师父去县衙一趟,咱们去看看,这胡家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苗素问素来行事光明磊落,所以也不怕什么人诬告的。
“带上当初咱们给胡家媳妇诊治的手札一起去。我就不信了,咱们医治过那么多难产的妇人,旁人都活的好好的,人家怎么都没有出事儿?哼,这个胡家,他们自己不爱惜人命,结果却反过来诬告咱们,真是没良心了。”娇颜转身进屋,取出来当时记录招弟娘整个救治过程的手札。然后师徒两个,就跟着差役一起,朝着村口行去。
还没等他们走到村口呢,就见到顾承勇和冯氏等人都赶了过来。“表妹,你们且先放心去县衙,稍后我们也会跟过去的。”
顾承勇觉得事情蹊跷,就胡老二那个德行的,他还敢去县衙告状?这其中,怕是有人暗中挑唆,顾承勇想要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另外,他也得去找到那几个曾经被苗素问救过的产妇家人,让他们去作证。
方氏虽然也被苗素问救过,但是她那样的贵夫人,又哪里能抛头露面的跑去县衙大堂上作证?所以,还是得找旁人才行。
顾承勇招招手,文修和绍远二人赶着马车过来,“县城路途遥远,还是坐车吧。文修跟过去,会保护你们的安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苗素问点点头,然后跟娇颜两人上了马车,那边两名差役也骑上了马。众人离开村子,朝着县城一路行去。
路上自然没有什么事情,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便来到了县城。两名差役带头,大家径直到了县衙门外,然后一路来到了大堂之外。当下那差役上堂禀报,说是苗素问已经带到了。
夏知县接到了胡家的状纸,原本有心直接给压下去的。剖腹产子,方氏也曾经经历过,可方氏如今好好的,一点儿损伤都没有。可见胡家那媳妇的死亡,跟是否剖腹无关。故而夏知县就让人将胡家的那个婆子喊到后堂去,然后当面跟胡家婆子说了,让她撤销状纸。
没想到,那胡家的婆子在夏知县面前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出了后堂就变卦了。竟然直接去敲响了县衙外的大鼓,击鼓鸣冤。夏知县生气不已,但是却已经阻拦不及,此时县城百姓已然听到了鼓声,县衙门口竟然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人。夏知县一见这样,没办法只好开堂审案。
大堂之上,胡家婆子上前陈述,说是苗素问使用妖法,将难产妇人的肚子剖开,取出了孩子。胡家婆子指证,自家媳妇就是被苗素问用这样的法子给害的,前几天病死了。胡家婆子恳求知县大人,缉拿使用妖法的苗素问,为自家媳妇报仇。
案子既然已经开始审理,就得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做了。于是夏知县派人前去青山村,将苗素问师徒带来县衙,当堂审问对质。青山村距离县衙路途遥远,于是夏知县就安排了胡家婆子去旁边休息,然后先去处理别的事情。
县衙外,那些闲着没事的人,都在等着苗素问师徒的到来。苗素问的医术,在怀远县可是无人不知的,大家伙都十分好奇,竟然还有人敢告神医苗娘子,真是胆子不小。自然大家伙也都在纷纷议论,这苗娘子竟然把人开膛破肚的取出孩子,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这简直就跟妖法差不离啊。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等候,倒是也并不觉得时间特别长。一转眼,已经快中午了,此时就见到有差役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少人就指着那一大一小道,“快看,快看,那就是神医苗娘子呢,旁边的那个,是她的小徒弟。这两位啊,那可真是当得起仁心仁术这几个字。我就不信那婆子的话,那个死婆子肯定是故意诬告。”
夏知县看着外面走进来的苗素问师徒,便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堂下站立何人?报上名来。”县衙大堂之上,只有公事,没有私情,即便是夏知县与苗素问师徒私交甚笃,此时也得按照规矩询问。
苗素问领着娇颜上前行礼,“回大人的话,民妇乃是青山村的医者,苗素问。”
“苗素问,现有青山村胡家婆子石氏,告你使用妖法害人。竟然将胡家媳妇肚腹剖开,取出孩子,害的胡家媳妇丧命,可有此事?”夏知县一脸严肃的问道。
苗素问上前两步,高声道,“回大人的话,民妇所用,乃是师门绝技,已经用此法救治过不下十人了。青山村附近的村子,有好几户人家的产妇,都是用这样的法子,救活了产妇母子的。”
“剖腹产子,听上去有些吓人,但却是救人的好办法。只是这妇人产后损伤很大,必须得严格按照民妇的要求调养身体,好好休息才行。满月之后一个月之内,不能有剧烈运动,三个月之内,不能干重活,必须小心将养。”
“那些按照民妇叮嘱去做的妇人,有的如今孩子都满周岁了,人也完全恢复。那胡家的媳妇,不按照民妇所言去做,刚刚满月不久,就下地秋收干活。她原本就产后亏虚,身子未能恢复,哪里能承受的住一个来月的重活?”
“胡家媳妇下地干活秋收,村子里的人都见过的,青山村的村民可以作证。等到胡家媳妇病重昏迷,民妇前去诊治,胡家这婆子污言秽语,直说民妇是跟胡家媳妇合起伙来骗人。就是想让胡家媳妇躲着不用干活,说民妇是骗子,就是去骗钱的。”
“前次胡家媳妇生产,民妇与徒弟守护三天三夜,珍贵药材不知道用了多少,好不容易才保住了那媳妇的命。之后民妇分文不取,又另外送来了好些补品,给胡家媳妇补养身体。民妇若是那招摇撞骗,贪图钱财之人,哪里会做这样赔钱又不讨好的事情?”
“胡家媳妇的死亡,那是她们自己不知道爱惜身体,不顾民妇的叮嘱,逞强干活劳累所致。与民妇无任何关系,与民妇所使医术,更是没有半点儿牵涉。”苗素问将事实陈述完毕,然后拿出来了行医手札,“大人,这里是民妇记录下来,当时救治胡家媳妇的整个过程。大人若是信不过民妇,可以请一位郎中前来仔细看过,就知道民妇所言真假了。”
有人接过来苗素问手里的册子,放到了夏知县的面前。夏知县翻看了一下,里面详详细细说的记载了当时的救治过程,还有必须注意的事项,与当初苗素问叮嘱自己的,一般无二。夏知县点点头,“苗郎中辛苦了,本官已然知晓,至于找什么郎中验看,就不必了。这是你师门的绝技,怎可让旁人看了去?”
“那婆子,你还有何话说?分明是你们家人不停郎中的劝告,一意孤行,不爱惜媳妇身体,才会酿成苦果,害了你家媳妇。如今却要来告人家苗郎中,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实在是少见。”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这时,也大概的把事情都听明白了。当下便有人议论,都说这胡家的婆子不是个东西,这是想要害人家苗娘子呢。
胡家那婆子一听这个,当时就有些词穷了。她搓着手,神情有些局促不安,一个劲儿的往身后看去。胡家婆子身后,站了一个男子,这男子瞧见胡家婆子瞅他,便咳嗽了一声,“大人,莫要听那姓苗的女人胡乱说,那些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她说的救人无数,为何不见有人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