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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直接从机场打车来了医院。
看见坐在沙发里等候的饶起云,不顾走廊上的人来人往,扑进他怀里就坐在他腿上,搂着男人的脖子,亲昵的撒娇:“送我走就那么积极,我回来了接都不来接我一下。”
饶起云浅浅的挽起嘴角,声音温厚,是与其他人交涉时完全不同的宠溺:“人命关天,就这一次,其他时候我一定把你摆在第一位。”
“你可要说话算话数。”言清横了他一眼,嘴上抱怨,脸上却写满了甜蜜。
王森在旁添油加醋:“四哥,您对言小姐这么百依百顺,以后兄弟们可都要听四嫂的了。”
言清捂着嘴笑,故意假装听不懂。
这一对金童玉女的璧人,坐在医院走廊里,都给苍白的医院增添了几分明媚似的,路人无不停下,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时,言清起身,走到无菌室的窗外,朝里看了眼:“这就是你要救助的孩子?”
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挎住饶起云的手臂:“真可怜,才这么小就得了这种病,你要是有办法,一定要救活她。”
饶起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语气仍是淡淡的:“白血病不是绝症,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重塑造血系统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那现在找到合适的骨髓了吗?不如我也去做个检查,说不定我的能用?”
饶起云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目光深邃莫测:“做骨髓穿刺要把
穿刺针扎进骨头里的,你不怕疼了?”
言清听完睁大了眼睛,果然露出几许怯意。
两人正聊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化验结果出来,满脸兴奋的说:“检查结果符合配型,可以进行异体移植。”
言清的表情又惊又喜:“那这孩子就是有救了?”说完,又把头重新伸到窗边,看了半晌,回过来对饶起云娇嗔道:“这孩子算和你有缘了,我看她长得跟你也有点像,瞧这眉毛眼睛,该不是你落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饶起云嘴角上翘:“骨髓都验了,不如连DNA也一起验了?”
言清嗔视了他一眼:“每次跟你说认真的,你就不正经。”
*
炎凉赶到医院,听说有好心人捐献了骨髓,只等她签字就可以安排手术,兴奋得难以自已。
反复的拉着主治医生问:“真的吗?是真的吗?我女儿有救了?”
医生只得一遍遍回答她:“千真万确,现在你赶快去筹手术费吧。”
炎凉点了点头,只要能给橙橙做手术,别说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三千万,她都要想法子弄出来。
这世上,不会有什么东西比橙橙对她来说更加宝贵。
“现在适合移植的骨髓已经有了,在持续观察两天,病人情况稳定就可以接受手术了。”
“抱歉,我想请问一下……”炎凉高兴过了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给我女儿捐献骨髓的是什么人?我很想当面感谢他。”
*
炎凉气喘吁吁的跑上三楼,在那之前,她甚至想好了要对饶起云说的话。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救了橙橙,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要他开口,她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她甚至想,他是不是上帝派来拯救濒临绝望的自己的。
在被夏天和萧潇联手设计的时候是他,在喝醉酒面临危险的时候是他,在衣服被弄脏颜面扫地的时候是他,现在橙橙病危出手相助的还是他……
这一切的想法,在炎凉踏进三楼住院部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她先是看到了站在灯光下的饶起云,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西裤,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走廊壁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肩头,犹如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他俊俏冷硬的五官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目光却很深邃。
炎凉感激的跑过去,刚要开口对他致谢,一侧的病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气质非同一般的美女,她像是没看到炎凉一般,旁若无人的将雪白的玉臂挂在饶起云的脖子上,亲昵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炎凉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而饶起云却在她踏上楼梯的瞬间,就将淡冷眸光投了过来。
炎凉无措的迎着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不过一秒,饶起云就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都放在身前的佳人身上,扶着她的腰肢同她说些什么。
炎凉低着头,直到两人说完了,才走过去,诚挚的伸出手:“谢谢……”
她的声音又粗又哑,因为上楼太急,喝了风。
除此之外,她找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以说。
饶起云袖口下的手还未伸出,言清已抢先一步,握住了炎凉的手,像姐妹般亲昵问道:“原来这孩子是你女儿啊?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面前的女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放心好了,我跟起云说,做慈善就要做到底,起云不仅答应了捐献骨髓,还会帮你们支付所有的医药费,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女儿做手术。”
炎凉的脸色白了白,不可控制的望向饶起云,
慈……善?
原来他是看她可怜,在施舍她?
想起电话里哭得稀里糊涂的自己,难道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博同情?
莫名的刺痛刹时间席卷了所有神经,炎凉早已麻木的心刹那间被狠狠揪痛。
有一种东西在眼前生生碎裂开。
那是她的,自尊心。
相比言清的活泼,饶起云显得很沉默,半边侧脸都陷在淡黄的光线里,看不清五官,只依稀看见棱角分明的轮廓。
明暗交叠的光线里,他忽然转过视线,正对上炎凉偷偷打量他的双眸。
那种深不见底的眼神让炎凉心慌,很快又移开视线。
然而那股子迫人的气场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
饶起云向她走来,炎凉踌躇的低着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想起那天凌晨,他送自己到医院门口,也说过类似的话,然而今时今日,她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了,他只是在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