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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染拉着玫瑰随便找了个拐角躲起来。
借着微弱的光,一道昂藏的身影从电梯内走出,果然是裴锦年!
他如期赴约了!
*
裴锦年也很纳闷,薄染为什么深更半夜约自己到这种古怪的地方,而且是用字条的方式。
他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发短信,不回。裴锦年其实已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过,正如他带队裴夫人所说的那样……他想赌一赌。
今夜之行,时间和地点,都透着古怪。
在楼下看到薄染的车后,他稍微安心一些。但随即又怕她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会遇到危险。
大厦的电梯停在十一层没有动。看来之前使用的人就是去了十一层。
所以当电梯下来后,他走进去,就果断的按了十一层。
漆黑的走廊上,果然有一间房是透出灯光的。薄染会在那吗?
他迈开步伐,走向了那间废弃的办公室,手工皮鞋的鞋底在地面上踩出沓沓的轻响。
另一边,玫瑰的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薄染死死的捂住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待看到裴锦年走进那间办公室后,才松开手,拿出她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只手机:“现在,你可以报警了……”
“什么?”玫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薄染已经替她打开屏幕,拨好了110。
“放心,这是太空号,查不到开卡身份,冷静一点,别发抖。”
薄染把手机递到玫瑰手里,玫瑰看了她一眼,颤抖着按下拨出键。
电话通了,玫瑰的声音透着慌张:
“110吗?这里出人命了……我看见两个男人在动手打架,其中一个人用铁架砸了另一个人的头……我好怕,你们快点来……这里地址是……”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裴锦年浑然不知。
他沉思了一会儿,动手推开了门,一股寒冷的夜风从大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刺得他眉头一皱,然后就看见头顶有一团黑影砸下。
幸好他反应迅速,朝后退了一小步,那黑影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碰撞响,似乎是什么金属铁质的东西。
他静下来,环视了一遍屋内环境,确定没有其他危险后,才蹲下身,捡起刚才那差点砸到他的物件,原来是一截生锈的铁支架。
风卷着尘埃吹在他脸上,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
也就在他蹲下的同时,他看到了不远处面朝下匍匐着的身影。
“什么人?”他警惕的走过去。
虽然是夜晚,但依旧可以辨认出是个男人,并不是薄染。
他把那人拨过来,露出张沾满血污的脸——但他还是认出,是叶立冬?
手边的身体已经冰冷,他……死了……
黑眸逡的一紧,裴锦年的目光再次扫过尸体周围,发现一只被叶立冬的尸体压住的录音笔。
而远处,连绵不绝的警笛声正划破夜空,渐渐的朝这边靠近。
*
薄染已经拉着玫瑰从楼梯一层层走下去,发动车子,尽快离开了现场。
离森兰大厦三个街角以外,薄染把车停在无数沿路边随意停靠的车辆中间,熄了火,目光如炬的观察着一辆辆与她擦身而过的警车。
玫瑰仍坐在副驾驶座里发抖,脸色苍白的问她:“你说明天警察会不会找上门?”
“别慌,没事的。”薄染没有看她,目光仍盯着窗外。
她现在心中其实比玫瑰还乱。
叶立冬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叶琪的突然出现,以及,她被打乱了的计划。
她原本只是想拍下裴锦年与叶立冬在深夜偷偷摸摸会谈的照片,让这场诬陷坐实。却没想到叶立冬会带着枪来。
当叶立冬心脏病发时,她本想将计就计,将一切推到裴锦年身上,可叶琪的突然出现再次打乱了一切,如果叶琪出庭作证,那她怎么也逃不过被提审的这一步。
薄染心乱如麻,千丝万缕般的线索在脑海中飞快的穿过,她总觉得,除此之外,她还忘了什么,因此对玫瑰的话也一直漫不经心……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警笛声远去,越来越远。
薄染稍稍静下神来,说:“我先送你回去。”
玫瑰愣神了一会,点头。
车上,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年纪轻轻的两个女人,头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虽然薄染更大胆冷静一些,但也耐不住心头的震撼,何况,她还有更加疑惑的事情……
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
车停在玫瑰现在的住处,薄染看她解下安全带,再次叮嘱她:“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必要,你就先不出要出门了。闷在家上上网也好,记住,别看新闻。等签证下来了,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你只要等到拿着机票上飞机就行。”
玫瑰点点头,表示理解,就走了进去。
薄染一个人开车回了世纪城公寓。很累,大脑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现在仿佛只剩一片空白,但却没法放松,整个人都紧绷着,明知道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
她坐在浴缸里,眯着眼小憩了一会,一闭上眼,做梦梦到的也是叶立冬满脸血污的样子。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她才打了个喷嚏从水中起来。
跨出浴缸时,她忽然想到了,她遗漏的是什么——
那张纸条!她留诶裴锦年让他今晚去森兰大厦的纸条,将会是致命的证据!
如果让警方找到纸条,就会轻易的揪出是她设套陷害裴锦年,一切都会对她不利,就算她没有亲手杀死叶立冬,恐怕也逃不脱杀人嫁祸罪!
她连忙又穿好衣服,连夜驾车赶往阳明山上的薄家别墅。
客厅里的灯还开着,确定裴锦年回来过,恐怕看到纸条就立刻出门了,还没来得及关灯。
她连鞋也没换,直接上楼来到起居室,纸条……哪里还有纸条?被子上光洁整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她看了看卧室的窗户,也是关着的,不可能被风吹走,那是被裴锦年拿走了,还是丢掉了?
她有些无力的垂首坐在床边上。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就算她有再多后悔,也只能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