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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儿足足的跪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杨云溪悄悄的让人将他叫了起来,又送回了太子宫去。
徐熏如今已是这般了,她自是不敢再让墩儿过去触徐熏的伤口,所以便是只让人将墩儿送去东宫。不然徐熏瞧见墩儿这般,也不知心头是个什么感受。
不过她也是故意这个时候才叫人去将墩儿叫起来的——眼下叫墩儿好好反省反省,也是应该的。
徐熏这头还没养好,那头睿王妃倒是先没了。
都说睿王妃是被气死的。因为她的族里的妹妹,说说来照顾她的,实际上却是趁着她病重去勾引睿王了。
这个消息一传开来,自是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来。这种和皇家有关的流言蜚语,奇闻轶事在民间一向就是吃得极香的。一旦出现,必是广为流传。
一时之间,各处都是议论纷纷,茶余饭后定是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杨云溪自然是早早就知道这事儿的——说起来,这件事情最开始的传闻并不是这样的。最开始的传闻是睿王和睿王妃的族妹于睿王妃病榻之前一见钟情,睿王更是许诺睿王妃的族妹,将来必会娶其当继妃。
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合俗礼,可是却也颇有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味道。多少也让人觉得是不错的。
但是很快这事儿便是出现了转折——睿王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儿,只是睿王妃那个妹妹不要脸罢了。姐姐病榻之前勾引姐夫不说,更是放出这样的流言来,就想逼着睿王娶了她做继妃。
而睿王接下来的作法也似乎是印证了这一点——睿王妃这一没了,那头睿王妃的妹妹便是被送出王府安置了,丝毫情面也没留。而出来主持大局的,也是睿王府上挺着大肚子的侧妃。
这件事情兜兜转转的,倒是显得十分扑朔迷离。
杨云溪倒是再知道内情不过。其实这件事情说白了,也不过是两边打擂台罢了。最开始那个流言是睿王妃那边的人流传出来的。目的自然是简单——无非就是想造成一个既定事实,到时候睿王不娶也得娶了。
而接下来的流言,则是杨凤溪的杰作了。
杨凤溪的确也不是软包子,会让人随意拿捏。尤其是如今想明白,有了靠山之后。睿王妃的位置只有一个,杨凤溪显然已经视为囊中之物,那是坚决也然个半点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睿王的态度——睿王对于这样的流言非但没有半点不乐意,反倒是有些纵容其越演越烈的味道。最后还如此配合的做出这样的事儿……
可见睿王朱绍,也是厌了。
杨云溪在知道了睿王妃下葬日子后,便是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作死了。又不是自己亲妹妹,也没多少感情。自己连个儿女都没有,又何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如今倒是好,睿王这般一厌了,连死后的体面也折损了不少。”
若换成是她,还真不会为了娘家如此。说她冷面冷情也好,自私也好——又何必呢?
就是睿王妃的娘家人也是不大会想。纵然睿王妃这个位置再重要,却也不该不给她这个脸面,非要将杨凤溪折腾下来。
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了不是?
岁梅听着杨云溪这话,便是笑了一笑接话道:“主子只当个笑话看看也就罢了。再说了,睿王妃好歹也是王妃,睿王想来也不会做得太过难堪。”
自然是不会做得太过难堪。睿王纵然气糊涂了,杨凤溪也不会糊涂。
“不过我那姐姐倒是有运气了。”杨云溪抿唇一笑。只要杨凤溪不犯错,她已有了一个儿子,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扶正自是指日可待了。
“睿王妃下葬,主子可要赏赐些什么?”岁梅又问了一句——这事儿倒是要紧的事儿。
杨云溪沉吟了片刻,最后便是赏了一件珍宝。这东西不仅是陪着睿王妃上路,更是也代表了她对睿王府的态度。所以让人送东西去的时候,她便是又让人嘱咐杨凤溪了一句:睿王妃没了,睿王府便是得靠着你了,你务必尽心。
这话的意思自是再明显不过了。
想来睿王也是再明白不过的。
睿王府的事儿杨云溪也就这么丢开不管了。
墩儿的膝盖淤青过了两三日才算是好了些——至少是不那么肿了。走路也不影响了。
杨云溪又叫人送了一次药膏过去,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此时说再多,倒是都觉得有些没意思了。横竖墩儿这么大了,自己想法也多了,她做再多,也未必是能改变分毫,倒显得是有些多余和心有算计似的。
所以干脆她就什么都不多做,只尽到了自己作为嫡母的样子也就够了。
然而却也不知墩儿是怎么想的,这日忽然就又来给杨云溪请安了。
杨云溪自然也不好不见,况且也想知道墩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当即便是干脆就见了墩儿。
几日不见,墩儿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倒不是身量上的变化,而是一种气韵上的变化。仿佛眼神更深邃了,心思更深沉了,而气度也更沉稳了。
天真和稚气仿佛一夜之间都从他身上抽离出了许多。
杨云溪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挪开了目光,而后等墩儿行了礼,便是又招呼墩儿道:“坐下说话罢。也别太拘谨了。”说了之后隐晦看了一眼墩儿的膝盖,分神的想:或许已是不怎么疼了吧?
墩儿只觉得被杨云溪目光一看,原本已经没什么感觉的膝盖便是又有些发胀发疼起来。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随即却是抿着唇一本正经的在椅子上坐了。而后又道:“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儿想求母后。”
杨云溪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头疼,随后却也是又问:“哦?却也不知是为了何事。你先说来我听听,若是能帮你,自然也没什么不可的。”
若是换成以往,也许她也就答应了。只是现在么……到底她心里头也有些膈应,所以便是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生疏冷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