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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青羽此时却也是和普通的孕妇并无区别,一样的疼得满头大汗,一样是死命用力只求将孩子平安诞出。
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古青羽越是努力,就越是显得她面如金纸,显得她虚弱得仿佛风中的落叶,只需要微风一吹,她便是会被吹得随风而去。丝毫不能自已。
杨云溪几乎是有些不忍心看,便是微微的侧开了头。
朱礼同样也是如此。
杨云溪扫了一眼熙和,却是发现熙和并无太大的反应,倒像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当下心头便是又起了火:熙和****过来看古青羽,她是真不信熙和是半点端倪也没看出来。毕竟,古青羽难道是一夜之间忽然瘦成这样的?
只是这话如今当着古青羽的面儿,杨云溪是不想说这些的。古青羽已经这般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又能干什么?说什么也不过是浪费唇舌,让古青羽糟心罢了。
朱礼看了一眼古青羽。
古青羽却似乎是立刻就知道朱礼想说什么,不等朱礼开口,她便是已经抢先道:“保小。殿下不必迟疑什么,我心意已决。“
古青羽尚且如此说,朱礼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只能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太医:“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行,便是试一试。”
纵然是朱礼一个字也没多说,可是杨云溪却是分明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朱礼心头的无奈和沉痛来——一个是发妻,一个是嫡子,不管选哪一个,对于朱礼来说,都是有遗憾的吧?
杨云溪悄悄的伸出手去,握了一下朱礼的手,旋即又松开了: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安慰朱礼罢了。
朱礼侧头看了一眼杨云溪,旋即便是扭头出去了。他毕竟是男子,这般呆在产房里,非但所有人都放不开手脚,他自己自然也是别扭的。
杨云溪自是选择了留下陪着古青羽,于是留在了产房中。
古青羽伸出手来,同时看了杨云溪一眼。
杨云溪旋即便是会意,当即就伸出手去将古青羽的手一把握住:“别怕,我陪着你。”
古青羽没说话,只是瞬间神情都是有些扭曲了——生孩子的时候,女人真都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不管是用力还是阵痛的时候,都是无暇顾及到形象的。而且更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杨云溪就那么握着古青羽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产婆满头大汗的样子,杨云溪心里也是仿佛被千万只蚂蚁爬似的,说不出的焦灼和不安。作为生产过的过来人,她自然知道此时其实越是拖得久,就越是说明了古青羽这一胎的艰难。
不过却是没人敢多说一个字一句话。
最后还是太医在外头问了一声,斟酌了一番之后才道:“不行就再喝一碗催产药罢。”古青羽情况这般,谁也不敢冒险。不管大小先保住一个再说。否则真一个也没保住,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也未必是保得住了。
一碗催产药下去,然而古青羽却还是没多大动静。只是阵痛得更厉害了一些,可是不管她怎么费力,孩子就是不肯出来。
古青羽如今这般情况,能有多少体力?很快便是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杨云溪看着心里难受得厉害,偏又不能做半点事情。只能这般煎熬着,煎熬着,生生的就熬得绝望又惨烈。
古青羽疼得狠了,却是连惨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产婆抹了一把脸,脸色十分难看:“怎么办,太子妃恐是没力气生产了。”
杨云溪便是恍惚听见了一声“咚”的声响,那是她的心沉到了谷底的声音。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她只知道,她最担心的事儿到底还是发生了了。
最终,杨云溪看了一眼古青羽。
古青羽几乎已经是气若游丝,头发更是都被汗湿透了,嘴唇白得一丝颜色也没了。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断断续续道:”不管如何,保孩子。“
古青羽的目光太过灼灼,竟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更是说不出一句否定的话来。
杨云溪最终起身来,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找太医。”这话几乎是她强忍着泪水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油尽灯枯,大约这个时候只有这个词能形容古青羽的状态了。
杨云溪一出了产房,首先迎来就是朱礼的声音:“怎么样了?”
杨云溪却是没工夫去看朱礼一眼,只是盯着太医艰涩道:“太子妃没有力气了。”
太医的面色一下子垮了下去,露出了那么一些绝望的味道。而接下来的话更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若是实在不行,只能弃大保小。若是及时将孩子拽出来——”
杨云溪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安经还没到吗?”朱礼的声音已是染上了暴躁的味道。
杨云溪听了这个名字,微微怔了一下,却是又很快反应过来:“是安小太医?”
朱礼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虽心术不正,可是医术上却是的确有天赋的。此番……不如让他试一试。“
杨云溪儿微一沉吟,便也是点头:”既是如此,那便让他试试。“事到如今,别说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太医,就是一个杀人狂,她也是愿意试一试的。更别说,安经的医术的确是了得的。
安经再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被折磨得几乎变了一个摸样。
杨云溪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觉得的确朱礼不是一个一味心软的人。安经应该是遭受了不少东西才是。
安经如今也是被磨去了所有锐气。早没了当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而是转成了略有些胆战心惊的瑟缩摸样。杨云溪没开口,倒是朱礼道:”先进去给太子妃诊脉罢。“
杨云溪便是又跟着安经走了进去,安经看了古青羽那样子,便是吓了一跳,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杨云溪:“这——”
杨云溪与安经对视一眼,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若非如此,你又如何有机会?”
安经便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