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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盗章,购买比例低于50%会被拦住, 48小时后恢复正文。 简禾:“……”这么蛋疼?
鉴于这霸王规则, 简禾根本无暇享受刘家给她的高人待遇, 就要开始干活了。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宽敞的客房后,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送了几份精致的点心过来。看来,自从年轻少女接连遭受毒手后,只有大娘年纪的敢留在这儿干活了。
看着她们关上房门, 简禾瞄了眼桌面, 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忽然发现自从进屋后,玄衣就安静极了。往房中走了几步,原来玄衣伏在了床上, 蜷成了一团,似乎很不舒服。
简禾在床边蹲下, 颦眉道:“玄衣,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玄衣掀开了眼皮:“有点儿累而已。”
这时, 刘老爷来敲门了, 请简禾去与他的千金见一面。简禾只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间。
刘老爷之女名叫刘蕊, 芳龄十六,五官秀丽。只可惜拜近段时间的失踪案所赐,即使喜事在即, 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也不是太好, 略显病态畏缩, 印堂乌黑, 连房门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简禾是在她的房间里跟她见面的。
郑绥兄妹并不在场。据说是自己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完全没有与她沟通的意图。
这也在简禾的意料中。赤云宗在仙门地位颇高,各个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轻弟子,那股自傲的劲儿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觉得自己能独自解决任何问题,不屑与他人讨论。
但这正合简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与这两兄妹碰面。
刚才跟对方互通姓名时,停在郑绥肩头的那只白鸽仙宠,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这种仙宠虽然智商不高,可记性特别好,过目难忘的技能满点,某种程度上比人还厉害。
这么异常的表现,估计它曾经在赤云宗与封妩有过接触,所以对她这张脸有反应。好在,除了盯着她外,这鸟就没别的动作了,不然,她可就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分别的时候,简禾瞧见梳妆桌上放着把桃木梳,梳齿上缠了几根弯曲的发丝,心下一动,悄无声息地拎走了一根头发。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那么多人的魍魉,都一定披着一具人类的皮囊。
迄今已经有十七个人失踪,高矮肥瘦均有,失踪地点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门采买途中消失,有的则是在花园里失踪的。唯一的联系,就是她们都是刘府的侍女。而且,那东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尸骨埋回刘府的地下,说明这吃心怪即使不是刘府的人,也肯定与刘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能自由出入府门。
其次,那些侍女的尸体全都被啃得七零八落,说明那东西杀人不是为了夺舍,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再看失踪的间歇,最初的那个月,是每八天失踪一个人。直到最近,这频率提高到了每六天死一个人——那东西的胃口被人肉养大了。
出于直觉,简禾第一个怀疑的是刘小姐。要证明一个人有没被邪祟夺舍,其实很简单,只要焚烧她的头发就能证实了。
匆匆回到房间,简禾反手关上了门,想找玄衣借个火。也不知道玄衣睡了一觉有没有感觉好点。
不料刚往内走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呻吟:“呜……”
简禾脸色一变,一个箭步跑了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个小山包,正不断蹭动着,滚到了边缘,眼看就要摔下来了。
简禾脱口而出:“小心!”同时飞扑过去,谁知刚接住了这团软绵绵的被褥,下一瞬间,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涨大变重,把她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简禾心有余悸地睁眼一看,惊讶地顿住了。
伏在她身上的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少年,痛苦地蜷成了一团,不断粗喘着气。急促的气息喷薄在她耳旁,湿润而灼热。身上、脸上的鳞片若隐若现,好似有两股力量在博弈,黑鳞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利甲缩短入肉、指节拉长变细,化作少年修长漂亮的十指。头顶的双角亦开始缩短,隐没在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中。那冰凉的发丝甚至落在了简禾的脖颈间,有些痒痒的。
不到半分钟时间,简禾目睹着玄衣从一只龙形小怪物,重新变为了一个十四岁左右且浑身赤裸的少年。
片刻之后。
玄衣倚在了窗台,松松垮垮地披上了一件简禾从衣柜角落里翻出的衣袍。双眼低垂,唇角微抿。
与兽形时一切五官都圆滚滚的走向完全不同,少年形态的玄衣,眉眼修长,高鼻薄唇,唇峰锐利。那么多处,惟独眼珠深红的色泽未变,天生就有别于人类,流淌着澄莹而浓烈的艳光。
这衣服的款式十分繁复,光是一面就有几根衣带要绑。玄衣从前的衣服都是很简单的款式,从没应付过类似的衣服,系衣带的手法十分笨拙。
“再这样下去就要绑成死结了。”简禾又好笑又无奈,看不过去地上前两步,把他双手捊了下来,道:“我帮你吧。”
玄衣一怔:“哦。”
和煦的阳光自身后投入,他的影子恰好把身前的少女笼罩住了。两人相隔不过一掌距离,简禾浑然不知,微微低头,认真地把那些打乱的衣结全部解开,又轻柔地绑上。
鉴于衣服不太合身,就算穿好了,还是难免露出了一小片平坦的胸膛。当初被箭矢穿过的左心口,果然已经看不到疤痕了,平整光洁得好似从未受过伤。
简禾感叹道:“魔族的自愈能力真是太Bug了,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他们的元丹。”
系统:“宿主,由于种族有别,人类就算吃下了元丹,最多只能发挥它的一半的自愈能力,而且,还不能把它里面的能力化为己用。只有在魔族人才能完全继承这种力量。等玄衣拿回他爸的元丹后,那就是强上加强了。”
简禾:“请不要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即将惨死的结局,谢谢。”
系统:“……”
这边一人一统在扯皮。玄衣却屏住了呼吸,神差鬼使地望着她秀致清逸的脸庞,一瞬都不眨眼。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情况危急,他压根儿没有注意过两人的身高之差。后续的那两个月,由于受伤,他被迫保持着屈辱的兽形,一直被她抱来抱去,也只能仰视着她说话。
现在,第一次以原本的模样与她挨得那么近,第一次从高处望她,才发现,往日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都不过是错觉。
她明明比自己年长几岁,但却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好像很多地方都比他纤细,脖颈,锁骨,手指,连手腕都很细,仿佛只需用单手,就能轻轻松松地圈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玄衣倏地回过神来,喉结一动,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珠。
把衣服整理好后,简禾拍拍手道:“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完全恢复了吗?”
玄衣试探性地握了握拳:“力量运转还有些晦涩。”
“不用急,你才刚恢复人身,元丹运转跟不上是很正常的。”简禾从怀里拎出了那根发丝:“正好,借点儿火给我吧。”
玄衣略微挑了挑眉,轻吸一口气,吐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简禾默念了一句符咒,手中发丝遇火即燃,还溢出了一缕淡淡的紫烟。
简禾低声道:“不是她啊。”
如果刘家小姐真的被邪祟之物附了身,那么,这根头发是烧不着的。看来刘家小姐并非是吃人的魍魉。
玄衣看了她一眼,哼道:“就算没押中,也不远了。”
简禾点点头。
发丝冒出紫烟,说明这刘小姐一定跟那怪物有过非常亲密的身体接触,比如拥抱、舌吻、啪啪啪,才会沾染上那么多的邪祟之气还不自知。
能自由地出入刘府却不惹人怀疑,还与刘小姐有亲密身体接触的——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不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刘小姐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未婚夫婿。
系统:“叮!咸鱼值—20,实时总值:4780点。”
简禾:“……”
果然是个推理难度为智障级的副本。一猜对了马上给提示,系统诚不欺我也。
简禾把自己的猜测跟玄衣一说,又道:“我们必须在他杀害下一个人前找到他。”
玄衣掌心在火焰上一拂而过,水波也无法浇灭的烈焰在他手中柔顺地熄灭了,沉声道:“魍魉之物食人的间歇是规律的。我刚才也听了几句,按照相隔的天数,那东西下一次的食人,就是今天晚上。”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什么东西咚咚地撞响了。
玄衣警惕道:“谁?!”
那咚咚声还是不断,像是鸟喙啄木的声音。
简禾跟玄衣对视一眼,玄衣示意她别动,自己去一把推开了窗。只见窗纸之外,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正焦急地拍打着翅膀,冲简禾尖锐地叫唤着。
简禾:“嗯?”
这不就是郑绥兄妹那只老盯着她看的仙宠吗?
仙宠不会无故离开主人,莫非郑绥兄妹出事了?
那白鸽扑动双翼,进屋后,不断用头顶她的背,似乎想把她带到哪儿去。玄衣摁住了她的肩膀,眼明手快地拔下了白鸽一根羽毛。用火点燃后,羽毛滋滋地冒出了紫烟,只不过比刚才那根头发的淡很多。
简禾:“……”
不是吧,难道郑绥兄妹跑出去捉怪,反而被吃心怪逮住了做点心?
再拖下去,随时可能出人命。追着这仙宠,简来与玄衣直出了秦南,被引到了一处荒草萋萋的密林中。
此地雾气缭绕,可视度极低。直到那鸽子飞入林中,在某处半空停住了。简禾定睛一看,看到那草地中趴着昏迷不醒的郑芜。
简禾跑上前去,想把人翻过来。
可一摸,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这身体……太轻了,就像是纸灯笼扎成的一样。
玄衣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忽然瞥见“郑芜”袖下空空,瞳孔一缩。
那句“别碰”还未出口,翻过身来的“郑芜”忽然睁开了眼睛,纸糊一样粗糙的五官,溢出了一团黑雾,笼罩住了简禾的视线。
简禾:“……”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宿主,我忘了提醒你:虽然本副本的推理难度为智障级,可扑杀难度却是中级。请勿掉以轻心。”
简禾:“……我不是说了,高能预警麻烦早一点讲的吗?!”
再醒过来时,简禾发现自己双手被束缚在了身后,侧躺在了一面湿漉漉的岩石上。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是一个深广无人的山洞,巨石嶙峋,寒风嗖嗖,岩壁上点了几盏油灯,光线昏暗。
就在她右侧两米远的地方,玄衣双眼紧闭,昏迷未醒,亦是被用同样的手法绑了起来。
往左一看,郑绥兄妹虽然被绑成了粽子,仙器全被收缴了,但好在都安然无恙,瞪着四只铜铃般的眼睛望着简禾。
郑绥蹬着腿,不敢置信道:“你怎么也被捉了?!我不是让嘟嘟回去求救的吗?”
简禾:“……‘嘟嘟’是你家仙宠的名字?”
郑绥质问道:“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你不是高人吗?!你怎么能被捉?!”
简禾差点被他的大嗓门震聋:“还不是你的仙宠把我们引到了陷阱里。反倒是你们两个,不是出去探查消息了么,怎么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还被绑了?”
郑绥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和悲愤:“别提了,是这老妖怪太狡猾,故意露出破绽,设好圈套,引我二人入陷阱。”
就在这时,一道阴测测的笑声从洞口处传来,那尖利不自然的音调,堪比指甲刮黑板、尺子磨泡沫。
简禾的鸡皮疙瘩成片起立、摇旗呐喊,与郑绥的交流被迫暂停。两人齐齐往那边一看。
只见洞口的方向,一个瘦长的人影正提着灯笼往这边走来。隔得老远,他身上浓浓的尸臭味就已经跟不要钱一样顺风飘到了简禾鼻腔里。
简禾脸都绿了。
行了,不用问了,这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只有褪下人皮时才会暴露出来。他们是被捉到对方的老巢无疑了,不然,这东西怎么敢以真面目示人。
郑绥从早上被绑到现在,滴水未进,骂起人来虽然有些中气虚弱,但仍然气势十足:“老妖怪!你要杀就杀,爱剁便剁,赤云宗听过吧?!要是让我的师兄师姐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简禾:“……”
少年,别嚎了,省口气暖暖肚子吧,你师姐我不就被绑在这吗?
灯火通明的酒肆之中,已是杯盘狼藉,人人酩酊大醉,宴席到了尾声。街上的小食摊贩也抵不住寒冷,早早搓着手收摊回家取暖了。
简禾扑了个空,站在原地吃了一会儿的西北风后,她一拍脑袋,忽然记起来——家里厨房不就存着一大堆来不及吃的、已经开始积灰的系统奖励食材吗?
今天早上,玄衣还当着她的面,扔掉了两块发霉的肉……刚才居然当做完全没有这回事!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支开她呢。
两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戏摊,远远望去,几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长的黑影,贺熠已经带着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简禾转头四看,既意外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刚才那个小乞丐走了啊。”
“一声不吭就跑掉了,半句道谢的话也没有。”玄衣嗤笑道。
简禾“哦”了一声,腹诽——反正迟早还会再见的,就是不知道啥时候了。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路上人烟从稀少重新转为热闹。卖小玩意儿的摊档也多了起来。年轻人结着伴在挑挑拣拣。
一株枯木底下,一个年轻男人正聚精会神地伏在了桌案上,眯起眼睛雕篆着什么。小摊前栏横杆悬挂了数十个挂着流苏的小动物木坠,雕工不算精细,但每个动物都很活灵活现。
简禾心下一动,道:“玄衣,我们过去看看吧。
甫一走近,这老板便抬起头来,热情地兜售起自己的作品。
玄衣心中不屑——一堆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好看的。
那老板是个人精,仿佛看穿了玄衣的想法,滔滔不绝道:“这些都是用无心木做的,无心木香气沁人心脾,可宁心安神,而且经久不散,就算天天放在手中把玩也没问题。”
“可惜了。”简禾莞尔道:“你这里没有我想要的动物。”
“这还不简单,姑娘你想要什么模样的?我马上雕给你就是了。”
“我要的动物长得比较特殊,画给你看吧。”简禾折起袖子,取过了桌案上的毛笔,沾了点墨,在宣纸上寥寥数笔,一只头顶犄角、身覆玄鳞、四足着地、圆目利齿的小怪物就跃然纸上了。
玄衣:“……”
“我要这只动物的木坠。”简禾放下了笔道:“不难吧?”
“成嘞,马上给姑娘做出来。”
不到半小时,一只作扭头奔跑状的小怪兽木雕就成工了。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小玩意儿,但胜在栩栩如生,既可爱又机灵,还十分轻便,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简禾把木坠放到了玄衣的手心:“来。今天是你第一次过人类的新年,纪念一下吧。”
玄衣捏着那根细线,嫌弃地举到了眼前:“你居然把这做成了木雕?”
简禾故意道:“不要?那还给我吧。”
果然,玄衣马上合上了手心,把小木雕小心地收到怀里,哼道:“我又没说不要。”
简禾忍不住乐了。
忽然,有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只见夜空纷纷扬扬地落下了细雪,打着旋儿漫天飞扬,不一会儿就落了满头。行人纷纷快步闪避到屋檐下,小贩们也站起来开始收摊了。
虽然运转灵力可以保持体温,但这么冷的天气,若是衣服湿了,人肯定也吃不消。简禾用手挡住了头,就感觉头顶罩了一片阴影。
玄衣解下了披风,扬手举在彼此的头顶:“走了。”
雪花落在衣服上迅速化开,染成一滩深色的水渍。
这衣服不大,为了让两个人都遮住,简禾很自觉地站到了他的左前方,右边的肩胛骨微微抵住了他的心口,朝后上方侧头道:“这衣服好像有点儿小,遮得住我们两个人吗?”
一具温香软绵的少女躯体骤然贴到自己心口,玄衣的手指颤了颤——这种姿势,简直就像从身后拥抱着她一样。
听到简禾的问题,玄衣的眼中闪过了几点微光,道:“遮不住,再靠近一点。”
“行。”简禾闻言,又退了小半步,整个后背几乎都贴合、嵌进了他胸膛中,站定后,再回头道:“这样呢?”